花如锦听着快速近了的脚步,心中一慌,扯着袖子的小手忽然抓住袖子中那双坚硬的,带着薄茧的大手,腾空而起。
男人瞳孔紧缩,心弦波动的几乎就要断裂,紧握着自己的柔夷,带着灼热,伤到了他的心口。仿若身临梦境一般不现实,不由自主的与她点足飞出了灯火通明的豪宅……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两道黑色的身影,飞速的在街道中闪过,拼命的向前,没有尽头一般,似是只想要这样无尽的飞下去,只要能够手牵着手,无论到哪里都无所谓……
风骤然停了,缓缓的,冰凉的触觉打在两人的脸上,漂浮的精灵一般的白色飘然而落,带着灵气,旋转着追逐着落在地上。
顷刻间,漫天的雪花飘落,美的空灵,美得洁净惚。
牵着手的两人立于一片树丛的空地中,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花如锦伸出手指,轻轻的拂过男子眼角的伤疤,沿着俊朗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她开口,不是质问,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温!
白风止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为什么?是为什么他还活着,还是他为什么躲着她?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办法回答——
他伸出手,抚掉她面上的黑纱,看着她期待的表情,心被撕扯的生疼,深眸染上痛意。
“不能说么?”不可一世的小人儿,从来没有在谁的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过。
忽然莞尔一笑,“那就不说吧!总之,你活着我很开心!”
美眸中映着男人的面庞,那样的深刻,那样的隽永。
“阿锦——”男子终于开口,化为这浓浓相思的两个字。
花如锦被雪光晃得明媚的眉眼,如幽昙绽放,笑得欢喜纯净。眸子深处,沉溺了那一丝丝酸涩。
“小白——”花如锦终于不管不顾的扑进了男人的怀中,咯咯的笑着,这一刻,她只想笑,把这些年亏欠的都补回来。
白风止双手抱住娇俏的小人儿,眸子最深处,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
穆天溟望着漫天的飞雪,眼中满是欣喜,他似乎看见了素白的雪地上,粉女敕的小人儿正在上边跑跳嬉戏。
“王爷——”身后一道清灵的声音响起。
他转身,凤冠霞帔的女子已经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窗外的雪地上。
“臣妾为王爷宽衣吧——”女子有着较好的面容,相较于中原女子的婉约,更为高洁大方,清丽中不失端庄。
眼底是一个女人对于夫君的爱慕和崇敬。
“你睡吧,本王不困!”
“那臣妾陪您~”
“不用,本王出去走走,你自己先睡吧!”
穆天溟说完,自顾的转身离开,不理会女人眼中落寞的光。
伊清婉看着男人毫不留念的背影,难掩失落。长袖中的拳头攥紧,波塞的女人,一定能够争取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这个男人,最后一定回是她的。
穆天溟不知不觉走到了锦绣宫前,洁白的雪地上没有一丝印记,没有人出入过的痕迹。
今夜没有见到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娶亲而伤心呢?甚至怀有一丝庆幸的想要看见女人生气的表情。
迈起轻快的步子,向锦绣宫的大门走去。
忽然,他顿住了脚步,在他的面前,有两道身影飞快的翻墙而入。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人扶着另一个,而被搀扶的人,虽是一袭黑衣,但他觉得像极了她。
大步迈开,不理会院子中讶异的众人,直奔寝殿的方向而去……
七染费力的把人扶到床上,猩红的眸子因为愤怒变得狂躁。
“咳咳——又不是要死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床上躺下的人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好像极重的内伤,也丝毫不疼一样。
“你怎么就这么傻?”七染愤怒的吼道,这一刻,没有主子和属下,只有相交几年的姐妹。
“你不也是这样傻——”花如锦看着七染满身的伤痕,笑着说道,说道傻,她们其实不相伯仲。
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一道火红的身影飞快的冲了进来,二人来不及反应,一脸煞气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近前。
花如锦睁大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身上是夜行衣,脸上手上是鲜血,这种情况是不是还是闭嘴的好?
穆天溟盯着苍白面颊的人,两簇火苗越烧越盛,攥紧拳头的骨节发出咯嘣的响声。
“你又去找死了?”冰冷的声音,带刺划过。
花如锦听着男人话忽然笑了,也算是去找死来着吧!不过她还是比较想活着的,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
“你还笑得出口!”穆天溟除了愤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心疼,偏偏又被狂躁的压制着。
“王爷,王妃需要尽快的医治!”七染看着这男人还有闲心与盟主聊天,本就恼意写满的眼睛,充满了不耐。
穆天溟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另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
她,不是床上女人带回来的女人么?怎么,原来是同道中人么?!
盛怒的眸子盯着自己,七染浑身一凛,有凉意窜出,但是被很好的压制下去,她可是天下第一神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发怵,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有些不同于其他人……
“好,你竟然可以瞒天过海!”
“娘娘——”七染一声高呼,打断了男人继续要说的话。
从男人进来的时候开始,花如锦的血气就开始上涌,一直压制着,终究还是咳血了。腥甜的气息,让她有些作呕。
穆天溟转身,冗长的衣袖飘落在身后。
“立刻给本王宣太医——”
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本来因为王爷在洞房花烛夜的到来,颇为慌乱的众人,此时惊呆一下,立刻有人飞奔而去。
剩下的人,立在雪地上,不敢做声,生怕这一团黑气的男人怒气染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事——”花如锦想要安慰一脸心疼的阿七,可又在说出话的一瞬间再次咳出血来。
“你闭嘴——”穆天溟一迈进寝殿内室,就看到小人咳血的一幕。该死的,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说话的么!
七染愤怒的转身,一双美眸,似是利剑一般,毫不留情的射向男人。
穆天溟一愣过后,斜唇勾起。
“怎么,你也是深藏不漏的人物么?”
“王爷,王妃现在需要安静,有事以后再说,可否?”七染说的底气十足,虽然心底在打鼓,但是,盟主的面子,她死也要撑着。
花如锦了解七染,看着她强装的样子,想笑,却拉动了神经,一呲牙,晕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前一刻还火花四溅的两人,硝烟立刻散去。
穆天溟上前,一把扣住小人的皓腕,英气的眉毛凝成结。
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虽然未伤及筋脉,筋骨却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门外有响声,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赶紧来,带着一身的凉气,当看到屋内的情形后,飞快的掩去眸中的惊疑,专心的为床上的王妃把脉。
穆天溟默不作声,大概的情况他已经知道,现在就看太医如何说,怎么才能有效的治疗她的内伤。
“王妃伤的很重——”
“说重点!”穆天溟冷冷的打断木太医的话。
木太医跟着王爷十几载,是宫嬷嬷的胞兄,对王爷极衷心,所以王府中‘见不得人’的伤都是他一手医治的。
木太医听了呵斥,先是手一抖,然后迅速的镇定下来,王爷这样的急躁,想必是十分担心王妃的安危的。
“老臣回去调配两剂药效生猛的汤药,王妃喝了短时间内会康复,只是喝药后的半个时辰内会比较痛苦,就像是有千只小虫在骨髓中撕咬一般,所以,老臣并不能下决定用不用——”
木太医言尽于此,这伤,以现在的情形是不能再托了。
“好,就依你的——”穆天溟眼也不眨的说道。
“不行——”七染在一边听得心惊,这男人一定是在报复盟主,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怪不得盟主就是看不上他。
“你闭嘴,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穆天溟压制着怒气,难保自己下一刻不会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