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过,即便这般繁荣的街口倒也安静了,怜君楼却依旧欢歌笑语,人声鼎沸,台上穿着暴露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载歌载舞。
“公子,今日离情一律不见客。”门外响起寒烟的委拒,一阵浓烈的胭脂味也随着门栏间的细缝袭来,冲击着屋内男子的嗅觉。
黑暗中,墙角处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一张俊逸不凡的绝色脸上,却有着一双参着倦意的淡灰色的眼眸,微垂的眼睫下有着淡淡的黑影。
忽的,一阵微风拂过,淡灰色的眼瞳缓缓的抬起,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窗台上正坐着一女子,白衣长发,肆意无拘,蓝眸如冰霜般的看着他,带着犀利,却有着看透红尘的明撤净色,又是那穿越红尘的空茫倦色。
“离情,这是作何?”
蓝眸淡淡的扫过他面容上的憔悴,语气平淡的问道。
被唤的男子艰难的站了起来,身姿晃动,如雪霜中被吹打的柳枝,修长的手扶着桌角,慢慢的踱到窗台前,淡灰色的眼眸闪着诧异,有气无力的开着玩笑。
“姑娘,真是会挑时候,今日的离情可没力气让姑娘舒适了。”
“无碍。”
“那姑娘今日是为何而来?”
冰的眼眸幽深似海,看不见底,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但目光却雪亮如剑,似要刺入最深处,淡淡道。
“为了林老爷的毒。”
“哦?怎讲?”
“离情,便大发慈悲一次,放那可怜的富商一条路吧。”
黑暗中的男子身形一震,俯身靠近她,近的温热的鼻息拂在她脸上。冰也不退却,蓝眸懒懒的与那人对视,两人目光绞着,默默的对视,室内一片窒息的沉静。
“离情不懂。”
那如冰霜一般的女子依旧是坐在窗台上,却又耐不住的换了个姿势,上身微微斜靠在身后雕花的窗栏上,一双蓝眸斜睨着他,道不出的洞隐烛微,黑暗中,不知是谁轻叹了声。
“离情莫要装傻了,子衿已经全都道出了。”
“离情是真的不知。”
“哦?那日你故意让我觉得寒烟对林老爷的怒意,其实,就是想误导我的思绪,离情却万般想不到子衿已经道出了幕后指使者,便是你。”
那男子眼眸中的光芒仿佛正在渐渐的消失,最后终于沉淀在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口处,红润的唇瓣片刻间苍白,语气极慢,一字一顿道。
“姑娘,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果真离情此生碰上姑娘,便是孽缘啊,孽缘啊。”
却殊不知的是,
孽缘也是缘。
目光再次相遇的瞬间,却见那冰冷如霜的女子眼眸深处那一抹不忍,再看时却已是满眼的冷酷,让人几疑刚才是眼花看错。
冰足下轻晃,带着些懒意,偏偏蓝眸中是那番的精明,不易被糊弄,衣和发飘飘逸逸,宛如仙子降临人间。在这般绝色的面容前,离情只觉得更加的身形顿挫,淡灰色的眼眸便这般的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惨淡一笑,心中也猜了七八分,缓缓道。
“姑娘,其实,心中明了,只是想借这个机,逼走离情罢了。”
“离情,莫要胡言,自是你下的毒,便拿出解药。”
冰眼神犀利,身形一飞,轻松优雅如白鹤展翅,盈盈落在男子面前,蓝眸细细打量着,柔情的似呢喃。
“这般俊逸的容颜,真想收藏在袖,好日夜欣赏。”
因为,
实在是太像了,
叫她不忍心如此狠心。
离情听到这般轻薄的言语,倒也不怒,淡灰色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又如以往般软软的趴在女子瘦弱的肩头,道。
“姑娘,可否看到那院中的美人蕉。”
“嗯。”
“此花的一生,要么遗世独立,要么傲然倾世。”
冰自是听懂了男子话中的含义,却也只是一笑置之,笑意中带着些疏离,蓝眸中也带着刚刚的不忍,冰冷的指尖挽一缕垂在胸前的长发,淡淡道。
“离情,将解药交出吧。”
那男子倒也不说话,修长的手指从紫衣袖中捻出一瓶似水的液体,冰伸手接过,却听见离情问道。
“姑娘,此番其实是为林府的郎中?”
冰只是看着空中的一轮明月,温润如玉魄,清冷似月魄,悠悠一笑,蓝眸却又如刚才那般的打量着,太过绝色,便是疏远,终是,道。
“离情,日后应该不会相见了。”
“姑娘,怕是会思恋这张脸吧。”
“嗯。”
没有如刚才的沉寂,蓝眸中闪着璀璨,如星星般耀眼,她不掩饰的回答道。
“姑娘,若真怀恋这张脸,唤一声,离情便回来让姑娘看个够。”
冰忽的转过头,静静的看着他,秋水明眸里泛着淡淡的光华,唇角微微的翘起,却极其的好看,道。
“好。”
一阵疼痛袭上心口处,剑眉猛地蹙起,紫衣微颤,黑暗中原本就很苍白的脸更加的憔悴,离情不着痕迹的控制住颤抖,从女子的肩头抬起,淡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愫,继而道。
“姑娘,此话当真?”
“自然。”
身边又是一阵风拂过,待男子放眼瞧去,只见那绝子在花间飞跃,白衣飞扬,长发飘摇,足尖点过,花儿依旧,未折未损,未残未败。
此景,竟美得令人窒息。
于是,
此生便也足矣。
亲们,有啥砸啥啊!偶长得结实,不怕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