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杀人
杀手很有耐性，错失一枪后二十分钟了，居然还藏在那楼上一动不动。
不过，比起耐性，唐宋不认为自己比哪个差，他甚至还回屋泡了一杯咖啡——不知怎的，自从在小雯家喝过之后，他还就喜欢上这略带苦味的洋玩意儿了。
端坐没有开灯的屋里，耳朵依然牢牢锁住四百米外楼顶那道身影，唐宋又拨通了于凯的手机：
“到哪儿了？”
“马上就到你所在的小区，还有两分钟。”
唐宋眉头一动，说道：
“那你们就在那儿等着，不用过来。对手有枪，而且肯定有夜视镜，你们来了只能成为靶子。”
“呃，让那小子跑了怎么办？”
“放心，跑不了的。我们就跟他比耐心，看谁熬得过谁。还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他一定忍不住要撤的。”
“呵呵，那行。那小子要是动弹了你告诉我，大街上肯定不能端着枪跑，我们又是身着便衣，到时抓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好，就这样。”
刚挂上电话，唐宋便感觉楼顶那个人影动了起来。
下楼，然后——直走过来。
唐宋一怔，难道这小子狙击不成，打算来个近距离格杀？那可是找错对象了。
然而，那个心跳脉搏在楼道口隐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究竟上不上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走出小区大门。
唐宋淡淡一笑，给手机接上耳机，塞到耳朵里，拨通于凯电话，说道：
“他出来了。保持联系，我会跟在后面，一直通报他的方位。”
这杀手既然来狙杀于他，当然对他的身材样貌很熟悉，亲自抓是不合适的，只有让于凯他们出其不意的动手，那才容易抓住活口。
杀手一出小区，唐宋也跟在后面下了楼。并且还在楼道门口将那个已经变形的子弹捡起来放进一个塑料袋——这可是物证，要不是于凯提醒他，他还想不到。
现在自己锁住他的行踪，倒是不担心那杀手再设点埋伏了。
“你们在哪条街？哪个方位……嗯，我知道了，已经听见你们的动静了。”
“他去了你们隔壁一条街。呃，上出租车了，你们过来接我，我就在你们后面五百米。”
半分钟后，一辆警车呲的一声停到唐宋身边，车窗里露出于凯的面孔：
“快上车。”
车里除了于凯李峰外，还有两个唐宋不认识的警察，都是一身便衣，见他上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唐宋点点头，说道：
“往前直走，保持速度就行了。”
“呵呵，小唐，你这听力用来追踪真是最好不过了，无论多远，都不会把对象弄丢了。”
唐宋眉头一皱说道：
“这小子还真狡猾，居然下车又上了另一辆车。”
“呵呵，他再狡猾，也只是个狐狸，能比得上你这猎人吗？干脆这样，我们不如慢慢追踪到他的老窝，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惊喜。”
唐宋点点头，也是，就在老窝里堵他，说不定还能搜出什么证据。在大马路上，万一那小子把枪扔了，手脚做干净了，连定罪都困难。当然，现在那小子手上还拎着个箱子，唐宋可以肯定，那是他的狙击枪。先前，可是听着他在楼顶上如何拆卸装箱的。
一连换了三辆出租车，绕的路程都快围着上海转一圈了，而天也已经被熬亮了。
看看天色，唐宋暗道还真是个狡猾的杀手，呃，估计小丫头今天很奇怪自己怎么到现在还没去了。嗯，不行，看来暂时还要把她接到身边，那些家伙能这样对自己下手，未必就不能找到小丫头头上，以威胁自己。
五点多的时候，那杀手终于下了车，又开始了步行。
一听唐宋如此说，于凯不禁摇头：
“好在有你跟着，否则这样的狡猾人物，我们还真未必抓得到。”
半晌，唐宋点点头道：
“到站了，我们赶过去。”
李峰开着的警车可是一直缀在千米之外，否则，以那杀手转换几次出租车的机警，很容易被发现的。也正是因为缀的这么远，于凯才惊叹于他在追踪上的能力。可以说，只要被他耳朵听见，那谁也别想跑得了。
警车按照唐宋的意思开出千米后，居然停在了锦江饭店门口。于凯一呆后道：
“所谓大隐隐于市，这家伙还有几分胆识，居然敢住在这儿。小唐，他在几楼？”
“十二楼。我们最好从楼梯上去，那人好像在电梯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走消防楼梯似乎也没有多么隐秘。刚到十楼，唐宋一怔，奇怪道：
“他似乎发现我们了！”
“怎么可能？”于凯更惊讶。
“他本来还在喝酒看电视的，不过就在我们经过上个拐角时，猛地坐了起来……不好，他从窗口扔下去一团绳子，看样子要跑。我们下去！”唐宋脸色一变说道。
“于队，这儿有个摄像头……”这时，李峰也已经找到被发现的根源，不能不说那杀手实在太狡猾了。
“下楼！”接过摄像头，于凯手一挥道：
“要是这样还让那小子跑了，那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唐宋速度最快，跑在最前面，冷冷说道：
“他跑不了，于队，你的枪呢，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如此狡猾，而且专躲在黑暗中杀人的高手，若是让他跑了，那以后唐宋天天都得提心吊胆了。既然抓不到活口，唐宋不忌讳直接送他一颗花生米，只看于凯的意思，让不让他用枪了。他毕竟不是正式警员，没有持枪证。
于凯一怔，不加考虑便从枪套里将枪取了出来，扔给他道：
“小心些，最好不要有误伤，不好交代。”
“放心，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开枪的。”
“嗯，你速度快些，先去，我们随后就到，随时保持联系。”
“好！”唐宋接过枪，手在扶梯上一撑，凭空一跃，人便已经下了一层楼。
二十七秒，唐宋便已经从九楼，降到一楼了。
不过他的速度再快，也无法跟从十二楼直接空降的杀手相比。等他出了锦江饭店大门时，那杀手的人影已经从大街上消失了。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他再会跑，也跑不过唐宋的耳朵。
既然杀手没有再坐上什么出租逃跑，唐宋倒不是那么着急了。
不紧不慢地蹑在后面，唐宋暗道除非你换个心跳脉搏脚步声，否则，又能跑到哪里？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这儿更是繁华街道，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早点小摊也已经摆到了路边——这是中国特色，即便再繁华的都市都少不了，唯一的差距，便是能摆多少时间。在这儿，不到八点就找不到了——城管一上班，再摆，不好意思，就等着没收罚款吧。
当然，大街上并不止那些钻空子的小摊贩，像永和豆浆大王，好再来等等一些正规早点店也已经开了门。
走在路边的唐宋忽然一怔：居然还有闲心吃早饭，看来，命中注定是个饱死鬼了。
既然对方不跑，唐宋也就并不着急追上去了，能抓活口还是抓活口的好，除非逼不得已，他还不想开杀人之戒，何况自己还没有当众开枪杀人的权利。便通知于凯，自己在街头等着。
四分钟后，五个人已经坐在永和豆浆大王里面了。
背靠里，脸朝外坐着——他进店时头都是低垂着的，担心被那杀手认出来。唐宋低声说道：
“最里面背靠墙的那个，嗯，他一个人单独一桌，其余都是几人凑在一起的。”
于凯装作无意间往里瞥了一眼，终于，他第一次瞧见跟他们捉了半天迷藏的杀手。
高鼻深目，是个老外，一头很酷的黄色卷发，手上拿着个煎饼果子，边吃眼神边四处打量着，正好迎着于凯的目光，微微一怔，于凯心叫不妙，脸上却是一脸微笑地点点头。
见到于凯的笑容，那老外原本严肃的神色也松弛下来，跟他点了点头。
于凯松了口气回过头，却见唐宋脸色陡然一变，蓦然回头，一扬手，便是一枪：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