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挖墙脚
其实，掸族军队是掸邦的合法武装力量，是前丹瑞军政府承认的掸邦统治力量。便是现在的林栋，迫于稳定大局的形势要求，也不得不承认掸族在掸邦的军政地位。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便是唐宋要对掸族下手的话，那也要寻个让人无可反驳的理由，否则在大义上难以交代，弄不好的话还真的可能激起各省邦地方势力的反扑，那就得不偿失了。
实际上，非但是掸族，便是缅族，克伦族的各个割据武装力量，也同样都在军政府里挂了号的。没办法，既然管不到他们，那自然要给个名义了，一方面是出于政治上统一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瓜分掸族在掸邦的统治力量——如果就掸族一个合法武装，另外的都是非法，万一给掸族找到借口，统一了掸邦，那中央军政府不是更拿他们没办法了吗？
不过，割据就是割据，就跟以前的藩镇一样，名义上属于中央，实际上却根本不听话。向中央要各种名目的军费倒是爽利得很，但想让他们做事就困难了。不是他们这么不听话，唐宋也就无需此行了，只需将林栋的任命传过来，权力就可以顺利交接，他唐宋也就成了掸邦当之无愧的老大，但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做了那么多年的土皇帝，谁想再做人下之人？不说中间巨大的利益牵扯，光是被人管着就让他们很不爽了。
因此，想要将掸邦真正收入囊中，唐宋此番看似冒险的行动就势在必行了。
也因为种种原因，他才大张旗鼓地跟掸族领袖德钦打出自己的旗号，看其反应如何再决定下一步行止。如果这厮能识时务顾全大局很爽利地交出自己的权力，那自然是件好事，他唐某人也不是见人就下狠手的杀神；如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或者说干脆明刀明枪的反对，那就怪不得他唐宋了。
其实，唐宋倒是希望德钦选择后者，无论在背后搞鬼还是做什么样的手脚，唐宋都无所畏惧，直接摆平就是了。可对方若是看上去很识时务地举手赞同，那反而麻烦了。要知道，无论军队还是政府，那都需要人来管理的，而唐宋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总不可能换一个老大，就能让下面那些人都乖乖听话吧？当然，如果自己能天天呆在这儿的话，倒是可以压住下面的人不敢阳奉阴违，但关键就是他只想快刀斩乱麻，不想天天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只换一个老大肯定是不够的，以后肯定还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但如果对方如果直接明里暗里反对甚至反抗，那倒好了，凡是各个梯队一把手的人全部洗下来，换上各部门的副手——那些副手想把持住自己手中的权力，那只能依靠唐宋，听他的话了。就算真如孙行义所说那样，这掸族的人都是铁板一块，不可能背叛，那唐宋还可以用些投名状反间计之类的玩意儿。更何况，这世界没有完美种族，更没有圣人，就不信这掸族里就没有被打压没有被欺负的对象……
现在，坐在车上的唐宋就很期待德钦听到他的传音后会做怎样的反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一种说法，说高层领导玩几个姑娘，那叫身体健康；中层领导要是玩几个美女被别人知道了，那叫不小心；若是低级干部也这样玩，那自然是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这会儿，年过七旬的德钦就在两个美女身上展示着自己健康的身体。
不得不说，做军人过有纪律的生活那还是有点好处的，最起码身体要比一般人好。在缅甸这个地方，别说一般人能不能活到七十多岁，就算能活到，那大概也老态龙钟得不像样子了。别说两个美女放在跟前，就是一百个美女光果果的什么也不穿，小老弟大概也抬不起头来。
几十年纪律生活过下来的德钦将军大人就不一样，此刻生龙活虎得很，身下姑娘被他折腾得嗷嗷直叫，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而且他还一折腾就是俩——旁边还有一个在助兴，估模着过会儿也要上阵……
以德钦的身份地位，还能有如此雅兴，那只能说明领导的身体好啊。
其实，以前的德钦身体也没这么好的，天天操心军事政事，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这等悠闲的时光激情。不过年纪一大也就看开了，男人掌权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享受？这心思一通，那就免不了隔三差五找几个小姑娘证明自己的身体是如何的健康了。
只可惜，不巧的是，那激情正如火如荼到了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唐宋那冷冰冰的话传入了耳中。
都说做这种事最忌讳有人打扰，否则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不，乍惊之下，德钦浑身一颤，顿时一泄如注，只不过却没感觉到什么快感，只感到满肚子的怨气。气喘吁吁地趴在那所谓美女身上，没等气喘匀了，便狠狠地吩咐边上的女人道：
“去，看是谁在外面大吼大叫，真是不想活了。”刚刚那要命的当儿，本来就有些老眼昏花再加上耳背的德钦又如何能听清楚唐宋的话？还以为卧室外人不管死活地往里传话呢。
那女人听了微微一愣，却是很听话地往外走去，片刻后返回道：
“将军，先前没人说话，更没有人大吼大叫。”
“没有？怎么可能！”德钦有些奇怪，却听那女人道：
“将军，真没有，我也没听到呢？”
德钦脸色微变：
“你是说我眼花了耳聋了？连有没人说话都分辨不清楚？”
“不……不是……不敢！”那女人花容失色，立马跪下了。这地方人命不值钱，女人更不值钱，哪怕是美女也一样，这位美女虽然跟德钦有过几夕之缘，却也不敢有任何忤逆——那些前辈的遭遇她看得太多了。再说德钦将军大人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把她处理了，还有更新鲜的等着他呢。
“德钦将军，我是内比都唐宋，刚刚是我在说话，只有你一个人听见，他们不知道是应该的。”
远处正听笑话的唐宋感觉不好，要是再看下去大概就要出人命了，所以便继续传音道。
这下德钦回过神来了，微微一怔：
“唐宋？你……你说你是林栋将军身边的唐宋？”
“正是，不知将军可有闲暇与我一会？”
德钦彻底清醒过来，连忙穿衣并大声回道：
“当然，当然有空！我谨代表掸邦军政府对唐先生表示热烈地欢迎。只不知唐先生现在何处？又打算在什么地方接见我等。”
消息灵通的他当然知道以唐宋的耳朵，哪怕在屋子里只是私语，也不可能瞒过某人的耳朵。只不过，既然那小子的耳朵那么灵敏，而且对他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那刚刚他跟美女玩的游戏，那小子是不是也很清楚？想想先前跟美女**时的胡言乱语，有些真的不能传出去，否则不说他的脸面，便是他子孙后代的脸怕也丢光了。想到这儿，德钦神色不禁一变，心思骨碌碌乱转起来。
人可真是越老越花呀，想不到这老头玩的花样繁多不说，而且连言语上的挑逗能力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让人叹为观止……嘿，那当儿居然叫起了便宜妈妈……唐宋心中大笑，嘴上却道：
“我住在东枝悦来宾馆，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我看将军也挺忙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挺忙？这小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居然毫不忌讳地讽刺他，难道说，这小子专门挑了这个时间，专门挑了他的丑处来……到底什么意思？德钦神思不属，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都说政治人物才喜欢胡乱推敲别人的话，现在他德钦将军居然也进化到了这个程度？
不过，他猜的倒是没错，唐宋大可以提前跟德钦交流，也可以等人家完事了休息好了后再对话，可他偏偏挑了那个要命的当儿，这其中自然有唐宋的用意——他就想着德钦恼羞成怒，明天给他点颜色瞧瞧……
车子继续停在东枝山下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唐宋也继续坐在车里面没动。时间不多了，怎么也要掌握一点掸族的底子，要不然明天德钦万一有什么动作，那可未必好对付。
不管德钦现在有没有异动，该下的棋子还是要下的。
如此，唐宋的耳朵便像雷达一样在偌大的东枝山上搜索起来。
“吴将军，来来来，喝酒喝酒。呵呵，过不了几年，德钦一下去，那我们掸族可不就是吴将军你说了算？”然后便是一阵酒杯撞击，说说笑笑得意非常的场景。
唐宋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微微一笑，我就说嘛，这天下不是只有中国人才内斗的，哪里都一样，只要超过了三个人的集体，那就可能有小帮派小团体。这吴将军既然是德钦的副手，那自然不可能是光杆司令，有自己的小班底，而且这个班底的覆盖范围还不小，否则那就是可有可无的傀儡，谁都不当一回事了，更不可能在那样的高位上安稳如山了。
按道理说，这吴将军既然是德钦的副手，那就应该是唐宋最先拉拢的对象，但实际上，唐宋却准备将他无视，原因无他，这吴将军年纪大了点，要是现在选他，那以后还是要麻烦再选其他人。要知道，这“吴”字在缅甸并非是姓，而是对有年纪有身份有地位人的尊称——所以，等林栋再过上十年八年，那或许也有人叫他吴林栋将军了。因此，光听到这个吴字，唐宋便知道那是个老头，实际上，在这些种族甚至家族式的统治中，年轻人根本不可能窃居高位。德钦老头的副手也是老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要是选上这样一个根底深厚的人，那岂不就是第二个德钦？若是将孙行义塞进来的话，那还不得被他玩死。因此，唐宋就算要在掸族留下几个自己的班底，那也不可能选他。
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那才是唐宋的首选。要是手上有点兵力的话，那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只要他唐某人挺他，那还不是想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
当然，几十万人的掸族，这么大的掸邦，单单找一个人作为班底那是远远不够的，一个光杆司令有什么用？分分钟就有可能被那些老家伙玩完了。所以现在不但要选年轻的掸邦未来老二，多多少少还要找几个帮他带兵的人。至于老大，那自然是早就预定好的孙行义。至少他对孙行义有救命之恩，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他所观察出来的孙行义人品来说，孙某人应该永远都不会背叛他，估计小小见识到他的音道能力后，也没那个胆子。而且，孙行义还是汉人，这又多了一份信任。何况这掸邦本来就是林栋让他全权处置的，那自然是他想让谁当老大就当老大，谁敢反对？再说他刚到这儿才多长时间，就算想用掸族的人做老大，那认识熟悉的时间也太短了点，又怎能获取他的信任？便是国内考个公务员，那还要一年的试用期呢……
或许因为掸族的势大和平惯了，夜晚的东枝山就有些不像是戒备森严的军营了。到处都是酒杯交错，聚赌嫖娼，说笑打闹声……当然，也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家伙，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没多长时间，唐宋便找到五六个听上去不错的人。再观察一段时间后，唐宋便跟其中军职最高的那人传音道：
“耶波，我是内比都唐宋，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耶波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军衔中校，在掸族军政系统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此刻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无他，被领导批了，很有可能明天下放去做营长。已经当了两年多团长的他再去做营长，以后还好意思见那些同僚吗？一想到以后还要向原本自己的手下敬礼问好，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喝酒一边自语：
“不就是没给你的小舅子面子吗？也不想想你那小舅子什么货色，老子早晚有一天直接干了他！”
正发誓呢，耳边就传来了唐宋的声音，不禁大惊，心道要是这话再传出去，大概只能去做连长了……四周看了看，警觉地道：
“谁？”跟德钦一个毛病，做亏心事的时候难免心虚，连对方什么话都没听清楚。
唐宋笑了笑，莫不在意地道：
“唐宋，内比都唐宋。”
唐宋！这名字如日中天啊，现在的缅甸上至高官贵禄，下至贩夫走卒，谁没听说过这名字……不过，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到这边来干嘛？而且还在如此深夜跟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联系……耶波心念电转，不禁问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唐先生，不知深夜找我这小人物有何贵干？”
“呵，别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我找你有好事。既然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想来也知道我的能量，怎么样，有没有意思跟我干？”
“跟你干？”耶波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道：
“唐先生您这样的大人物要我这小角色跟你干什么？”
“呵，忘了告诉你一声，从明天起，我就是整个掸邦合法的主人了。这么大的家世，那自然需要好好找几个帮手扶持一下，而你，就是我找的第一个帮手，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你以后就是掸邦除我之外的第二号人物。怎么样，好好想想吧，五分钟之后给我答案。”
相比于耶波现在的失势，唐宋不认为他会拒绝这样一个大蛋糕。
给了他一个思考时间后，唐宋便开始联系自己看好的第二个人，一个少校。
军队是需要逐层领导的，所以现在唐宋选人也是从大往小选。尽可能按照原来的级别从上往下筛选，否则以后容易发生让耶波今天这样郁闷的事情，本来是领导的，忽尔之间成了下属，而且还是换了新主人之后的事情，这让谁遇上了都郁闷，说不定最后还会怨恨主动招揽的唐某人。
当林栋上了台，当唐宋声名鹊起威震缅甸后，整个缅甸的人，只要不是呆子，都知道这个国家要变天了。所谓乱世出英雄，只要变天，说不定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但谁也想不到机会会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生猛，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在深夜主动找上门来，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所以，唐宋接下来联系的四个人没一个犹豫的，第一时间就向唐宋表示了忠心，还热切希望唐宋给他们布置任务，保证完成……这让唐宋大感欣慰，看来孙行义说的也不正确啊，谁说这些所有人掸族人都齐心协力，永不背叛其种族民族？至于任务嘛，暂时就不布置了，反正以他的能力什么时候都可以下达命令。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识时务的，当唐宋联系最后一个区区连长时，对方一下子就洞悉了唐宋的目的，知道某人是来颠覆他们掸族根本来的，便毫不犹豫拒绝了。如此不识时务的强硬骨头，那自然杀无赦。这种挖墙脚的事情可不能泄露出去，会影响他唐某人光荣伟大正确的声誉的。
就在唐宋将那家伙处理完毕后，耶波终于说话了：
“唐先生，我答应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