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没有划破动脉,并未造成大出血,医生替余暖薇清理了伤口,打了破伤风,一共缝了三十多针。
看着被纱布裹得巨大了整整一圈的手臂,余暖薇不由地皱了眉,这个样子回去不是摆明了想要吓唬卓安妮嘛。
提出要求缩小纱布,被阿朗和医生异口同声的反对,因为自己现在处于弱势,余暖薇便也只能认了。
还没到咖啡馆,卓安妮和曾冰就在门口守着了。
车刚停下,卓安妮一把拉开车门,迎面就是一记爆栗敲在余暖薇的额头上,一旁的阿朗猛地一哆嗦,感情余暖薇的暴力倾向是跟这位狐朋狗友学来的啊,那自己住在这里,恐怕混熟了,就该他倒霉了。
“到底怎么回事,慕管家把你买的东西送过来,只说你受伤去医院了,其他的都没说,打你电话居然在房间里响得欢快,要不是念在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的份上,我才没有把你的手机给扔进垃圾桶里。”
余暖薇刚松了一口气,卓安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惨叫了起来。
“不过为了泄愤,我把你手机扔地上,然后踩了几脚。”
大姐,余暖薇在心里悲叹,我那手机昨天刚过了保修期,你那几脚,非把屏幕踩爆不可,宁愿被你扔垃圾桶里,捡回来顶多有点脏,但至少不用报修。
在被卓安妮发泄一通之后,余暖薇才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又在大骂慕妈外加抱怨之后,卓安妮才扯入正题,“她好像很回避谈论有关叶伯母的事。”
“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说我听错了。”
“说不定真的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又没耳背,而且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响,估计聋子也能听到。”
“我也听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朗出面作证。
“你看吧,而且她最后走的时候还很慌张的样子,我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余暖薇肯定地道。
“光你觉得有问题是没有用的,既然慕伯母打定主意说你听错了,你又能拿她怎么样,总不可能严刑逼供吧。”
余暖薇顿时没了声音,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慕妈的嘴,她不想说的时候是怎么都撬不开的。
房间里的人还没得出什么答案,曾冰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报告老板娘,贱男又来了。”
老板娘吩咐的,只要余暖薇还在这里住一天,慕子陆就是贱男。
冲阿朗一挥手,卓安妮和阿朗很默契的给余暖薇和慕子陆留下了私人空间。
慕子陆的脸上挂着薄汗,应该是慕管家给他打了电话,他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手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慕子陆急切地问道。
“没事,也就缝了几十针,顶多以后留下点疤而已。”余暖薇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话语中却是透着一股怨气。
慕子陆默默地拉住余暖薇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暖薇伸手想要推开慕子陆的手,却发现他居然没有带手表,手腕处留下一圈白色的印记。
见余暖薇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慕子陆猛地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抓着自己手腕,似乎想要隐藏些什么。
那道疤,余暖薇看过无数遍,有时,会在夜里,乘着慕子陆睡着了,用指尖感受着那道微微凸起的伤口,感受着他年轻时曾为她做出过的疯狂的举动。
“那个,妈让我接你回家,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慕子陆试探着问道。
余暖薇一愣,慕妈居然让慕子陆接她回家,她不是巴望着自己离慕子陆越远越好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转性,还是她后悔在超市里的时候自己受伤了?
不会,她才不会后悔呢,她要是后悔,就绝不会一走了之,也不会都不给她打个电话。
还是因为慕爸,难道是慕管家回家说了,他才让慕妈叫慕子陆接她回家的?
可是自从八卦杂志贴了那些照片之后,那么多天,慕爸都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也不问是怎回事,也不要她解释,就好像他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他心仪的准儿媳妇一样。
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太诡异了。
余暖薇猜不透!
“暖暖,”慕子陆轻唤了一声,有点失望的问道,“你不愿意?”
“没有,是太高兴了。”余暖薇敷衍着。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现在吗?”
“我,我的东西都还没有收拾。”
“你的房间在哪里,我去收拾。”
余暖薇没有办法,便只能让慕子陆替自己去收拾东西,准备马上就回那个她曾经很向往,现在似乎带着一点陌生和怪异的家。
见慕子陆上楼去收拾东西,卓安妮便猜到余暖薇要回去了,不由地担心起来,“你现在就回去?”
“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疤。”余暖薇淡淡的道,透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卓安妮不说话了,那件事,虽然过去多年,可是那一幕场景,到现在她还依然记忆犹新。
“可是他平时都是带手表的,怎么今天就突然不带了。”卓安妮提醒道。
“只要他还记得他当年为我做了什么,只要我还记得,就够了。”余暖薇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哭音。
时间再可怕,有的事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她以为他忘记了,却原来,他与她还是一样的。
看着余暖薇跟着慕子陆上了车,卓安妮一向乐观的人,竟然也忧愁善感起来了,不过同样忧愁善感的还有阿朗。
“她就这么跟着那个男人走了?”阿朗很不甘,替霍谨之不甘。
“那能怎么样,等着霍谨之来接她吗?”卓安妮笑道。
“他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他原本可是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的,那可是十几个亿的生意啊。”
“生意人果然只会用钱来衡量他对一个女人的爱。”卓安妮不屑地哼了一声。
“难道慕子陆就不是生意人?”阿朗很不服。
“至少他以前不是。”
“谨之哥以前也不是。”
“那又怎么样,余暖薇以前碰到的是慕子陆而不是霍谨之,他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不是霍谨之能够经历的。”
卓安妮不愿意跟阿朗多说,转身就走。
“他们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阿朗追问道。
卓安妮回头,看到一辆黑色宾利房车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隐约是霍谨之如刀的侧脸。
“如果哪天霍舒同被霍大太太囚禁在一个地方,她为了见你一面,你猜,她会真的用死来威胁自己的父母吗?”
卓安妮没有说出答案,可是霍谨之依然明白。
他们曾经所经历的,不是能够轻易磨灭,或是他能够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