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垂头衰样,林帛纶心里狐疑纳闷,照这家伙的神色来看,他老爸不像是会杀人的人。问题是密室里就两人,若食物有砒霜该两人一同死亡才对,偏偏他老爸却没事,酒菜里更查不出砒霜。那么,事件已经很明了,肯定是他老爸把砒霜强灌入死者嘴里了。可是……
奇怪?他老爸这不摆明的让人怀疑吗?若说彼此有仇,本来就要杀人,大可出其不意一刀捅死,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强灌死者砒霜?若没成功让死者逃月兑,既解不了怨,还得落了个杀人未遂罪名,也太冒险了吧?
抱胸抚模着下巴,林帛纶左右都想不通,越想就越困,不一会儿双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哈欠频频摆手道:“我一天一夜没睡了,有事明早再说吧。”话毕,坐回枯草上,倒头又呼呼畅睡而起。
石白扬不相信父亲会杀人,可所有的证据都指着父亲,左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处在悲伤里,听得老总管说起今早燃柳村发生一桩命案,可却眨眼被一名少年才俊破获。当时他就觉的父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急去拜访武捕头,返回时带了众人前来。现在好不容易寻到了,岂有放弃之理?攸关父亲名誉性命,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足惧?
“所有人原地歇息。”石白扬一声令下,轻步迈入了马棚,月兑下无被沥雨浸湿的貂夹,毫不犹豫往睡在草堆里的一现生线盖上,不敢吭气当场坐于枯草上,静静等待黎明到来。
这一觉林帛纶睡的倍儿暖和,当天际的曙光点点洒落,从昏睡里睁开双眼就见大堆人站于跟前看着自已。
咋见这么多人,林帛纶翟然清醒,翻坐起来仰看神情忧苦的少年,疑惑询问:“石白……呃?什么来着?”
“石白杨。”自他眼皮动弹,石白扬便恭恭敬敬站着,再报了姓名,抱拳恳求:“还请公子救救父亲。”
模了模盖在身上的貂夹,林帛纶缓缓站起身,把暖和无比的貂夹递道:“先说了,食宿你全部负责。”
见他答应了,在场所有人皆然大喜,石白扬感激涕零鞠躬相谢:“多谢公子。”
“行了,什么公不公子的,听着别扭,就叫我名字吧。”摆了摆手,林帛纶把手中的貂夹往他身上一丢,打出个很爽的哈欠跨出马棚道:“我叫林帛纶。”
“这……”跟他走出马棚,石白扬和上官桑友犹豫不决地互觑了一眼,齐声喊道:“是,林爷!”
他们这声林爷喊的林帛纶一个踉跄,额头泛黑转身,却见两人一脸坚决,仿佛他若不让他们叫林爷,他们会扑过来掐死自已似的。
“好吧,林爷就林爷,反正是你们非要叫,我也不吃亏。”哈哈一笑,林帛纶模了模肚皮,嘿嘿道:“看你们好像挺有钱的,请我吃顿饭没问题吧?”
“呃?”眨眼便见林爷变了个模样,石白扬微微一愣,急忙邀请:“自该如此,林爷请上马。”
看了棚下的马群一眼,林帛纶轻挑眉头道:“就在后镇门,骑什么马啊。”说道,自已率先跨步往昨天那个馒头摊子迈去。
石白扬和上官桑友不明有他,彼此相觑一眼,却也不多说话,急忙跨步跟前这根救命稻草往镇子后门迈去。
一出街道,林帛纶果然见着昨天的馒头老汉,远见冒着蒸蒸白气的白幔布,肚子噔时一通咕叫,回头往粮票看去一眼,便兴奋抡腿狂奔了过去。
十数人牵马跟到馒头小摊前,石白扬还没开口,就听得林爷喊道:“老板,把你的馒头全包了,有人算帐。”
汗!见着昨天的公子一来就要把馒头包圆,老汉额头滑下颗大汗,狐疑瞟看围来的大汉们,虽说有十多人,可是上百个馒头吃得完吗?
“公子,你们吃得完吗?”老汉疑问。
“可以。”林帛纶猛地点头,转身对石白扬道:“你赶紧算帐,吃完馒头咱们就走吧。”
“哦!”石白扬怔怔点了个头,赶忙怀里掏出十两一绽山银前递:“够吗?”
眼见这么大绽山银,馒头老汉脸黑了,不敢接地挥舞双手结巴道:“太……太大……了,找……找不开。”
林帛纶见到这个大少爷一掏就掏出像山的银子,虽然不知这块银子多少钱,不过瞧老板的神情就知很多。想也不想抢过那绽银子,呵笑往老汉怀里一塞道:“不用找了。”说落,掀起白布,一颗一颗白胖胖的馒头蓦然出现,开心对身后十数人喊道:“大家快过来吃,吃了好赶路。”
石白扬出身富豪之家,区区十两那是不痛不痒,他所急的就是父亲的案情,早就巴不得现在能到扬州,哪里还会犹豫?一个箭步上前就喝:“大家赶紧吃。”
众人自然明白大少爷在焦急什么,哪里会还犹豫?人人如虎似狼团围近筐前,一嘴一个,牛胃狠吞而起。
很快,罗筐就见了底,林帛纶左右看了看吃到肚涨众人,打出个饱嗝便把剩下五颗馒头怀里一塞,微笑看着目瞪口呆的老板,竖起大母指赞道:“老板,您的馒头真是太好吃了,下次我还来吃。”
不到两刻钟,一百一十个馒头就被掏了个干净,馒头老汉合了合张大的嘴巴,腼腆地呵笑相谢:“多谢公子。”
这个老板很有人情味,林帛纶打心底感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询问:“白扬呀,有多余的马匹吗?”
石白扬旁侧的一名壮汉牵过一匹俊马道:“林爷,骑奴才的。”
“好吧。”吃人嘴软,况且这桩命案确实很蹊跷,他自已也好奇的好命,相谢了一句便翻上了马匹,接过鞭子道:“先到命案地点看一看,走吧。”
“林爷请!”石白扬相邀了一句,扬起靴子驾喝一声,便率先往人流不多的街道疾速驰去。
有了马匹速度就快了起来,中午还没到,燃柳村的碍门便出现了。眼见一行人往村子的道路驰入,林帛纶心情一阵快活,果然如自已猜想的一样,这批人是扬州来的。因为这里距扬州不足六十里路,而且知晓他能破案的事迹,除了昨天在这里的溺尸案外,有谁会刻意来请他去破案?
过了村庄又是官道,此地官道叉口很多,也都立有石碑,来去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正午刚过,颠簸在马匹上的林帛纶远远见到一座危蛾的堡垒,堡垒骇人的巨大,门洞四下摊摆帐蓬延绵无尽,熙熙攘攘人群如蚁穴溃堤般,其热闹程度和庙会差不了多少。
“吁……”
“吁……”
抵达路口,领前的五六人整齐拉驻马蹄,石白扬翻跳下马匹,步履甚急来到林帛纶跟前道:“林爷,城门就在前方了,须下马入城。”
“嗯。”单看外面的热闹景致,用想也知道城内肯定是人挤人盛况。林帛纶翻下马匹,左右观看了一番,呵笑安慰道:“白扬放心吧,若你爸真的是冤枉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带路吧。”
“多谢林爷。”自父亲入狱,石白杨是食不下噎,昧不安寝,他这一席话不仅给他送去安定,且还极其温暖,连忙比手相邀:“林爷请。”
“请请请……”林帛纶抿着微笑反邀,便提步往不远处的巨大门洞跨伐而去,心想古人就是爱干这些造作的事,难道不请来请去,还会生根长在原地不成?
扬州自古就是商业重地,四方水脉,八面陆路,其繁华自是不在话下。入了大城,林帛纶顿时头昏了,到处是人,到处是店铺,到处是古房阁楼,到处是招牌吆喝。
“世界杯开始了吗?”提着内裤挤在人与人的缝隙中,他感觉要怀孕了,浑身热汗涔涔,一丝也不敢大意地紧跟领前的石白杨数人。
过了最繁华的三条商业街,当稠密的人流渐少时,领前的石白扬松了一口气,回头说道:“林爷,贵华楼就在过街,很快便到。”
从怀孕到流产,林帛纶轻吐出一口肺气,点头道:“那就快走吧。”
“林爷请!”石杨白再行邀请,便跨步速往贵华楼方向行去,来到一间气派的酒楼前,急忙回头对来至的林帛纶指道:“林爷,此就是贵华楼。”
“嗯。”林帛纶抬眼观看了酒楼匾额,目光直铃往大门内看入,但见酒楼大堂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生意极好,当即比手道:“走,进去看看。”
“林爷请……”石白扬刚跨入酒楼,一名留有八字胡的中年人快速而来,抵达他们跟前深作了一揖,哀苦道:“石少爷,您怎么又来了?谭老的死,真的与小店无关呐!”
前脚刚入店内,就见一名中年人奔跑来哀苦,林帛纶轻轻挑了挑眉头,拦住要开口说话的石白扬,整起很是威严的俊脸,生吞三五八万喝道:“不管与你是否有关,人死在你楼内,你就难逃干系。今天我是前来勘查命案现场,罗嗦此什么,还不快带路。”
这番高高在上的话让中年人心头猛跳,轻轻仰抬双眼,见着跟前之人气宇不凡,华贵无比,料想定然是哪来的位极人臣大官,哪里还敢拿巧,急忙侧身躬邀:“是是是,有请有请……”
眼见中年掌柜唯唯喏喏,林帛纶肚里笑翻了,板着个超级不爽的棺材脸,不动声色朝怔看自已的石白扬和上官桑友瞥去一看,便负起双手,不多赘言跟着中年人往楼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