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考滤周到话语让徐将军脸皮绷紧,沉默看着林帛纶半晌,这才指喝道:“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晓两军现在局势?”
前面不全都摆着吗?林帛纶努了努嘴,下巴指点前方沙盘道:“不都插在哪里了吗?”
“哦!”这番话让三将皆疑,参将皱眉来到沙盘前看了一眼,疑问:“你看得懂?”
“当然。”明明摆在哪里,有什么看不懂的?林帛纶讷讷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们怎么这副见鬼样?前走到沙盘跟前,指着一把蓝旗道:“这里就是帅寨所在地了。”
盘上的蓝族足有十三帜,十三帜的营寨有大有小,可是大小营寨的旗帜都是一模一样,除非是习于战场的内幕人,就是兵士也看得出来,不料这个平民百姓竟然一指就中,着实是让**吃一惊。
“你是如何看出此旗的位置便是帅寨的?”徐将军惊疑,目光眯成一条细缝,此人若不是奸细那就是天才。
“有这么惊讶吗?”林帛纶讶异,手点旁边的河流、山脉、树林道:“别说是缩小变成稀细,就在用放大镜看水菌,我也分辩得出那中是再生菌和根源菌。何况……”往小蓝旗四周圈划,“不是多出来一小截平坦之处吗?”
三将皆哑,茫然彼此相觑,不知道什么菌菌的,无语相对了片刻,参将急忙道:“你适才说有办法占领前方之地,可是真的?”
“我可没有说占领,只说助你们打胜一仗,以证明我的清白。”林帛纶摇头改正他,抱起胸,抚模着下巴低看连绵起伏的红旗,深思了一番,指着帅寨于西百里处一竿红旗询问:“此山多大,叫什么名字?”
眼见他表情凌重,徐将军急忙和参将抬起沙盘,移到左侧的巨大军图前,马上指军图讲道:“你看,这里就是襄阳百里境地,敌兵紧靠我境,占据完平之地、伏虎山、青枫林等处……”手移向东,“此是淮水、泗州等地,皆……”
“行了,我看得见。”目睹军图上的大堆地名山名,林帛纶低头看着对应的沙盘,阻止他大堆废话,确切询问:“可知道伏虎山下驻扎的金寨有多少人?”
“大概十余万。”
“没有准确一点的吗?”
“这……”参将迟缓地摇了摇头,“探子不便深处,预计有十五万左右。”
预计?林帛纶差点把沫液吐到他脸上去,这事还能预计的?静静观看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大气说道:“我听说你们和金兵打了也有好多年了,从一开始的弱软到战力复苏,没想到时值今日依然习惯了这种坚守之势。”
听得此言,徐将军眯目侧看,“若照你的意思呢?”
“战力既然复苏,就不应该对金兵再示弱,反而该示强。此举不仅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还能震慑住一直横行金兵。”说道,竖起食指反问:“若你们欺负一个柔软的人惯了,在某一天这个柔软之人突然气势汹汹要和你们拼个你死我亡,那时你们会有什么反应?”
“这……”三将互觑了一眼,参将疑问:“不知所措吗?”
“不错,会错愕。”说道,手指点在帅寨以西的伏虎山旁的金寨道:“对面的军寨都是硬查子,不管是生吞还是死嗑都咽不下去,所以该避其锋择于钝,伏虎山的这座十余万金寨就最佳的突破口。”
三双黑目速度集往伏虎山看去,但见此敌寨驻扎于伏虎山前面,四下通道纵横交错,左面有百余里是敌城京兆府,右面七八十里则就是敌军帅寨右翼。
仅只一眼,三将皆然摇头,徐将军重声一哼,“此地驻扎十余万狗崽子,更有伏虎山依险,左面七八十里是敌军主力,右面则是京兆坚城,汝此用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说!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又疑神疑鬼了。林帛纶眼白上翻,要不是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管他们爱缩龟壳还是要摆十零零阵型。
“是谁和你说得大军移动的?”林帛纶暗里叹起,比起食中两指道:“二万轻装携带十辆投石车、弓箭、燃油、于半夜偷偷出发。”说道,食指力点金寨外面的十里林道,“在这里安下五千兵马。”食指前移三里,“这里二千。”再前移两里,“三千兵马。”最后直点在金寨门口道:“于林道内安设完一万伏兵,剩余的一万迅速奔行五里抵达金寨,远距离用投石车对内猛砸。此伏虎山位于金寨之后,只要不闯入寨此天险有和没有也都一个样。”
三将听得迷茫,徐将军皱眉疑问:“我军于寨外远攻,天险虽然对我们施不了作用,若敌军哄涌而出那该如何抵挡。”
“不挡。”林帛纶摇了摇头,奸险一笑,道:“常胜之军突被常败之旅打了个猝不及防,必将错愕,然后就是暴怒,哄涌杀出那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一出,你们调头就跑,做出个只是前来游击的样子,把他们尽数引入伏击地便就可以了。”
静静聆听的三人痴痴呆呆相觑,参将最先领悟过来,呆脸瞬间染上兴奋,手指颤抖比着十里林道,道:“我军埋伏的一万兵马刚好是在五里之地,此道虽说不窄,却也不宽,十余万敌军从头到尾也须得五六里,待引他们进来时,我军就三段戮截。敌军身中埋伏本就心神皆乱,更见到处是我军兵马,必定惊心胆颤,纵有十余万兵马,却聚结不出战力,只会四处逃窜?”
林帛纶但笑不语地点了点头,幽幽目光则瞟看金国帅寨,犹豫了一下,嘴巴紧紧闭着。
“快……快……”徐将军惊愕狂喜,手掌力推身边副将,“快去……快去请大帅。”
“是是是。”副将也是惊刹莫妙,哪里还会迟疑,一个应喏,跑的不见了双腿。
一会儿,帐外步声凌乱,大堆人疾速冲了进来,领前之人年纪颇大,一缕白须及胸,虎目炯炯,仅只三步就抵达沙盘,抿着嘴唇上下把林帛纶打量了一遍,威严无比问道:“你就是林公子?”
“对呀。”林帛纶点了点头,目光无惧地反量着他,询问道:“想必老爷子就是徐将军口中的大帅吧?”
“不错。”司徒浩双目盯着他的脸,虎虎生威道:“老头复姓司徒,单名一个浩。”
林帛纶心里咕哝,告诉我名字干嘛,又没问,自得抱拳见过:“晚辈见过司徒老爷,真是好名好姓。”
司徒浩无遐和他客套,只是点了个头,转目而下,看了看沙盘,指着以西百里处的金寨道:“适才听得你于此设下策略,然尔……”双手下伸,拔起京兆府和敌军右翼两根红旗,往伏虎山营寨插道:“敌军设寨本就相靠不远,轻装奔行,一个时辰左右便到,若我军还未拔掉此寨,敌军授力抵达时,该当如何?”
林帛纶抱起胸睇了一眼那三根红旗,轻挑眉头询问:“刚才徐将军说此处道路纵横交错,可沙盘和军图上也就只有个十字路口,那就得问问司徒老爷子,此沙盘和军图准确吗?”
“自然准确。”司徒浩亦常怪定,哼了一声,“事关全军,岂有军图与沙盘不准之事?”
“那就不存在什么纵横交错之说了。”林帛纶脸上微笑,心底却冷笑,下指沙盘说道:“突袭此寨,金兵暴怒来追,受到伏击溃败四散,可逃的路线就只有左右两面,那也就是说十字路口,其实就只有两条路。”
“不是有三路吗?”听得两路,众人愣怔,司徒浩指着伏虎山后,“此不是一路?”
“不是。”林帛纶摇头,“伏虎山后虽然也有州城,可是相距足有三百余里。金兵是常胜之军,虽然败了,傲性却不会灭,他们绝不会一败就往三百余里的远方逃,定然择近处军寨而去,整装带鼓后,再前来雪耻。”
“有道理。”和金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大家都深知金狗性情,皆然齐声点头。
司徒浩想了想,亦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老掌左右划问:“右面七十余里地是敌军帅寨羽翼,足有二十余万主力;左面百余里则是狗国京兆府,亦也有十数万强兵勇将。两处若得知伏虎山遭袭,必定愤怒而来,待又如何?”
“难道你们就站在哪里等他们来杀吗?”林帛纶奇怪看着司徒落,皱眉说道:“挑下了伏虎山,仍有充足的时间供你们撤退,问的是什么问题?”
司徒浩双唇一抿,脸色阴青指力点伏虎山道:“若是如此,此仗也只是一场痛快散仗,若不能夺得此地,胜了又有何用?”话落,牛铃大的炯目狠瞪他,“适才你也说了,金狗傲气。我军现现在正与金军其处到停滞阶段,若率先进击金国疆界,金狗愤怒,必定大肆入侵,此举不陷我三军于水火之中?”
这番话说的林帛纶彻彻底底傻眼了,一时脑袋卡壳,说不出半句话,错愕愣看眼前这个大宋的三军总司令,无法相信身为三军掌帅的他,竟然能讲得出这种精辟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