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旧不堪的地面,稻草杂乱地铺着,四面围墙,只余一个小小的窗口连着外面呢缤纷的世界。
在墙角一方,凸起的石床上叠着厚厚的蒲草,上面躺着一个人。
深灰色外褂,上面布着点点斑痕,看得出来好久没换过了,上面隐隐可见撕扯过的痕迹。那人侧躺在石床上,眼睛紧闭,嘴唇干裂苍白,梦里还蹙着眉一副痛苦的神色。
外面,狱卒们喝酒赌博玩的正有劲儿,吵闹翻天,高喊声儿不断。
这个地方向来是没有人的,在这里当差也是捞不到油水的劣差,十几日前关进来一位年纪稍大的嬷嬷,大家打起精神以为能捞上一笔,扯了衣服一搜,什么也没有,连几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都觉得晦气不再管她。
此时,一个狱卒正玩命儿地摇着手里的骰盅,霹雳啪啦的震响,口里喊着:“来下了下了~快点下了~马上开!”
周围围了一圈人,全是牢狱里的当差的小喽啰,甩了头发,眼睛都一脸疯狂地盯着骰盅,口里重复着自己押的码注。
“小,小,小,小!小~小、小小!”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
“开啦~豹子~”
“诶~怎么这么倒霉啊!”
“还不是小!”
“上回开了一回豹子,怎么还是豹子啊!”
“……”
声音一层高过一层,牢门前沸反盈天,俨然在赌坊的姿势。
啪,一响。
“你个兔崽子!怎么回回都是开豹子?老子看你是玩儿千吧!”
一人满脸凶横,面部的肌肉因为激动都可怖地抽动着,看起来让人反感,他肥大的身躯坐在赌摊边上摇色子的狱卒右手边上,此时见自己又押错了,满脸的横肉突起,恶狠狠地抽了那人一巴掌,咧着嘴骂道。
挨打的人一脸委屈,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人家是牢头,怎么好得罪呢。
“再押一盘!这次老子还押大!就不信这个邪!”牢头骂骂咧咧地甩了银票押在斗大的“大”字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敲打着,脚尖也慢慢地惦着地面。
那狱卒只觉的自己的脚背有什么在轻踩着,正打算低头看,就听到一声咳嗽,那牢头眼神对着他不住的抽着,那个,是使眼色的意思吧?
使个眼色跟眼角抽搐似的,真是无奇不有……他如是想着。
好歹也是打混过的人,联合脚背上的异样和那抽搐的眼色,再笨的人也知道,是牢头暗中叫他出千放水了!
他也机灵,立马不动声色地扫眼过去,脚尖也回“踩”一下然后移开,意思意思地暗示牢头自己知道了可以不用再拿那只大脚敲他的脚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