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闻言,不禁抬头看向他,眼里充满被质疑的哀伤,心中的那股暖流亦在瞬间变成冰河,冷彻心肺。
完颜昊看着赵溪月瞬间变得冷厉的目光,突然一震,觉察到自己的失言,到现在了,怎么都不该怀疑她了啊丫!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完颜昊上前,轻轻拥住她,“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没有你,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对不起月儿,我都听你的。”
“阿昊,能答应我,一直陪着我吗?一直陪着我,我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赵溪月看见完颜昊不停道歉的脸,心下一软,依偎向他的怀抱,贴着他胸口说着,“你别回金国,我也不回宋国,就我们两人,我们两人,一起生活。”
完颜昊望着怀中的赵溪月,不解:“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和我回去的吗?”他顿了顿,本想说和你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可是,一想到在京城,孤单只影的父亲,他又无法狠下心来媲。
“呃!”赵溪月见他不正面回答,正待说话,却突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似被灌以皂角之水一般,翻腾起来,直欲呕吐出来,却只呕出了一滩清水。
完颜昊急忙替她抚着背,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惶惑地道:“月儿,你怎么了?”赵溪月干呕了一会儿,止住了心中难受的感觉后,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望着完颜昊,心中想着,要不要告诉他那个怀孕的事呢?
赵溪月不回答,反问:“阿昊,你到底愿不愿意永远离开金国,放弃你太子的尊位,和我天涯相伴,从此隐居,再也不问两国之事呢?”
完颜昊闻言猛地低下了头,他该怎么回答啊?太子的身份,他一点也不稀罕,可是,父亲已经年愈老迈,非常需要他在身边照顾,虽然父亲曾经对他不好,但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啊!
他无法回答赵溪月的这个问题。如果能两全齐美,那该有多好!月儿作了他的太子妃,和父亲一起,他们一家人,开心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他自知赵溪月的性格倔强,她既然为了离开大金,而连假死等事都做了,足以证明,她是不会留在金国的。
完颜昊见赵溪月吐过之后,脸色青白,看着外边夜幕已经渐渐来临,他似想躲避般,急忙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月儿,我去找些食物来!”便匆匆地向庙外行去。
凌晨时分,庙外传来鸟儿轻快的啼鸣声,太阳缓缓自山那边的树林中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完颜昊携着赵溪月自山间小道中穿过,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吃了早点之后,在小镇上的客栈住了下来。
赵溪月这两日来一直胃口不好,吃了甜的东西便呕吐不止,完颜昊要给她请郎中瞧瞧,她也不同意。
傍晚时分,两人从阁楼上下来。此时客栈下面已经坐满了食客,有路过顺便打尖的,有的是住在店里,此时下来吃饭的。
完颜昊让到后面,让赵溪月走在前面。赵溪月轻移莲步踏上楼梯,身子却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她急忙稳住身形,轻敲了下额头,只觉得脑海里昏昏沉沉的,眼睛也似要睁不开来了。
赵溪月的动作虽然轻微,却被紧跟在后面的完颜昊查觉了。他急忙上前扶住她,轻声道:“月儿,你没事吧?”
赵溪月努力地睁开眼睛,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看向完颜昊,淡淡一笑,道:“我没事!”谁知,话音刚落,她只感觉身子轻浮,重心不稳,眼前猛地一黑,人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完颜昊本就扶着她的,此时,她突然昏倒,完颜昊本能地一把揽过她的纤腰,急呼:“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可赵溪月面色越发苍白,美目紧闭,呼吸微弱,是根本没有答应他的力气了,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完颜昊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自心底深处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要是没有了她,自己该怎么办呢?他不敢想像,这时的他只能大叫:“掌柜的,哪里有郎中?”
楼下的食客全都仰头望向完颜昊二人,有些起好心的,便道:“镇东有一家,姓王的郎中,医术很高明呢!”
这时,客栈掌柜也奔上了楼,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溪月,眼中亦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道:“这位夫人怎么了?”
完颜昊一手扶住赵溪月,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锭碎银,交于那掌柜的手中,道:“您帮我去一趟王朗中家,请王郎中前来为我夫人诊治一下,诊金我自然会多付的!”
那掌柜的自从在这小镇上开客栈以来,每日赚取的银两也不是很多,像这样只跑跑腿就能得到一两银子,更是难找的好买卖,更何况,王郎中的家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只一小会儿功夫就能到了。
那掌柜的欢欢喜喜地接过银锭子,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客官请稍待!”说罢,便一溜烟儿,跑出店去了,径直朝王郎中的家里跑去。
完颜昊将昏迷的赵溪月抱入房中,安顿在了床上,为她轻盖上薄被。完颜昊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赵溪月,心中一阵揪痛。一定是昨夜让她和自己在破庙中过夜,受了凉,才会突然昏了过去。完颜昊不禁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暗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月儿。
完颜昊刚刚将赵溪月安顿好,那王郎中便被掌柜的引到了楼上完颜昊住的厢房之中。速度好快,可完颜昊来不及细想。完颜昊见到背了个药箱的王郎中,便迫不及待地道:“你是王郎中吗?赶快给我夫人瞧瞧,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