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后缓缓睁开眼,当一张俊逸的容颜与她几乎相撞、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之时,她吓得伸手一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林夕月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急忙朝人群外冲出去。
莫香一看林夕月离开,瞪了慕容玉轩一眼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不远处,谢听兰看见那一幕之后气得咬牙切齿,方才在大街上看见他的身影,她便立刻跟了过来,却没想到他来了刑场。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林夕月居然也在,那个在街上以卖刺绣为生的狐媚子。
一直觉得她有勾男人的本事,却没想到还达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既然来到刑场还怕看砍头?演给谁看丫?
她眯眸看着离开的林夕月,眸色中闪过一抹厉色。
“走。”她看着林夕月远去的背影冷冷开口媲。
红玉转眸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谢听兰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去会会那个贱人。”
看着谢听兰的神色,红玉惊得浑身一颤。
慕容玉轩看着林夕月离开本想追上去,可是转眸看向断头台,他又紧锁了眉心。
他的三弟原本可以有似锦的前程,可惜……
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他只能如此。
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上官凌朝一个地方看着似在沉思些什么,慕容玉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不就是林夕月离开的方向。
原本烦躁的心情被一股莫名的火给填满,眸色一凌似笑非笑地问道:“很好看是吗?”
上官凌的思绪被一声冰冷的言语给拉回,看着慕容玉轩不悦的神色,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爷误会了,属下只是、只是觉得方才那位姑娘很是眼熟,仿若是故友。”
闻言,慕容玉轩的神色并未好转,反而更加凌厉。顷刻,他唇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哦?想不到一向不善言辞的上官公子还有这一面。”
上官凌心头一缩,在脑海中千转百回,终于知道他所说的这一面是哪一面。他方才说“仿若是故人”,想来他是觉得他想要以这样的借口去接近方才那位姑娘。
这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皇帝争女人不是吗?
“爷……属下万万不敢。”他急忙躬身抱拳,初春的天气还是让他因受惊而全身是汗。
慕容玉轩哼哼几声后也没个回音,转身便离开了刑场。上官凌一看,立刻跟了上去。
林夕月回到家后心还是杂乱无章地跳着,方才他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而他温热的气息让她光是想起就面红耳赤。
只是,他究竟是何人?总感觉他并非是普通人。
耳边莫香还在抱怨着什么,她全隔绝在耳外,脑海中只有在刑场之时的景象,竟然忘了恐惧,满脑子都是他。
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快疯了,父母的仇未报,她怎能只顾儿女之情?
谢听兰来到林夕月的住处时厌恶地用手中的锦帕扇了扇,这样的贫民之地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打死都不会来,简直惹上满身的污秽。
“小姐,我们要不要进去?”红玉小心翼翼地问。
谢听兰蹙了蹙眉:“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
“那小姐稍等。”红玉话音落下之后便立刻走了进去。
当林夕月听闻刑部尚书的女儿谢听兰拜访之时,脸色立刻一白,而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莫香也立刻噤了声。
“小姐……”
“备茶。”林夕月开口打断了莫香的话。
“是。”莫香在这一刻有些猜不透林夕月的想法。
林夕月起身走到院内,谢听兰也走了进来,见她举动,林夕月突然觉得好笑,既然嫌此处简陋,又何必造访?
“谢小姐请坐。”林夕月站在她面前对她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子。
谢听兰扫了那石凳一眼,倒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穷地方居然还会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生机勃勃,让人不由地耳目一新。
不过正是这种让人情不自禁流连的地方让她更是心生厌恶。
她看向林夕月后抿唇牵扯出一抹笑,也不道谢,在红玉帮她铺好锦帕之后才缓缓入座。
林夕月不语,只是淡淡一笑直接坐了下去。
莫香将茶端出来后分别呈到了谢听兰和林夕月跟前,谢听兰又扫了她一眼,不由心中疑惑,穷人家怎会有使唤丫鬟?
“不知谢小姐来有何事?”林夕月问。
谢听兰闻言敛回思绪,看了看林夕月后道:“林姑娘……”
说出这个称呼时,谢听兰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林夕月原本想要让她直接唤她夕月,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谢听兰父亲的关系,林夕月对谢听兰也不是很待见。就在方才她还希望不要因为她的父亲而对谢听兰有成见,可是见到她方才的模样,她不得不对她产生了距离。
“寒舍简陋,谢小姐乃金贵之躯,究竟有何要事需劳烦谢小姐屈尊降贵来到此处见民女?”林夕月依旧是淡淡的神色,不露喜怒。
谢听兰却是被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噎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心头却是堵得慌。
顷刻之后她讪讪一笑:“那个……我只是想来看看。”
林夕月满月复疑云地抬眸看她。
谢听兰顿了顿,端起茶杯刚饮了一口茶,立刻蹙眉放下了茶杯,见林夕月看着她的动作淡淡一笑,她轻咳一声道:“你也知道我爹和张县令的关系是拜把的兄弟,而我又是张县令的干女儿,前段时间我干爹听说……”
她眼眸淡淡扫向林夕月,见她无动于衷,嘴角微微抽动,扬了扬眉,她继续道:“我干爹听说林姑娘这里竟有陌生男子出入,便让同为女儿家的我来问问清楚。”
果然林夕月脸色陡然一变。
谢听兰原本只是猜测,可是见林夕月如此模样,不由地怒火上涌。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试探地一问:“林姑娘,此事不会是真的吧?”
“没、没有……”
谢听兰没等她说完,便立刻接上了话:“林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天慕城是天子脚下,那种**之事若是当真发生了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林夕月脸色再次白了白。对于此事谢听兰并未说谎,曾经有未出阁的女子私通已婚男子还怀了身孕,最后张县令竟是将女子浸猪笼处死,而女子临死都不愿说出奸夫是何人,到最后,那女子死了,男子却毫发无伤。
可是她与慕公子并无私通不是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她房间呆了大半夜,本以为没人知晓,可是谢听兰又从何得知?究竟是巧合还是……
见林夕月满眼的慌乱,谢听兰的指尖逐渐收紧。
莫香将谢听兰言语柔和可是那神色却是极为渗人,不由地上前道:“谢小姐,说这话可要有证据,不知道谢小姐是从哪儿听说的?”
谢听兰心口一噎,抬眸看着趾高气昂的莫香缓声道:“既然我能问,当然是已经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单凭闲言碎语就要下定论未免言过其实,更何况,我们家究竟谁来过,还需要他人来指指点点?而谢小姐身为大家闺秀不在家中吟诗绣花,却是如此抛头露面,难道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你!”谢听兰被莫香说得心口发堵,涨红了脸看向脸上闪过为难却并未阻止的林夕月气愤道,“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竟然这般不识抬举……”
“多谢谢小姐好意,但是我们这里不劳您这位千金大小姐费心。”谢听兰的话尚未说完,莫香便堵了上去。
谢听兰骤然起身紧握粉拳,从小到大还未受过这等闲气,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罚酒。
她怒瞪着林夕月主仆正要发作,突然看见一道藏青色身影出现在门口,心头一慌差点没了主意。
就在那藏青色身影进门时,她突然话锋一转满是委屈:“林姑娘,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女儿家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怎能几次三番地半夜三更留男子在你闺房?这次幸亏只是被我家丁看到,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林姑娘可是要名节不保还要浸猪笼的,你尚且年轻,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谢听兰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完,而慕容玉轩和上官凌也在进门时将她的话尽数入耳,他们的反应与她所预计的一模一样。
“公子……”谢听兰在看见站在一脸难以置信的林夕月身旁的慕容玉轩之时表现得像是刚发现一般。
林夕月闻言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慕容玉轩居然站在她身旁,而她方才早已被谢听兰的话给惊住了。
“慕公子……”她张了张嘴从口中呢喃出三个字,却在想到谢听兰刚才的话时,怎么都无法面对他,虽然她并未做过像谢听兰所说的事情,可是在面对慕容玉轩时还是窘迫之至。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慕容玉轩沉着脸问谢听兰。
谢听兰哑了哑,看着他那咄咄逼人的神色,她心头一虚,转了转眼眸讪讪一笑:“慕公子,在观音诞一别数日,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逢。”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俊美男子姓慕,而林夕月却早已知晓,这让她更是心头堵得慌。
慕容玉轩脸色一沉看着谢听兰黑眸更凌厉了几分:“我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夕月吓得浑身是汗,就怕谢听兰会故意毁了她名节,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听兰倒是没继续往那方面说下去,反而帮她说起了话。
“哦,刚才……刚才我只是心疼林姑娘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我干爹也让我来多多照顾一下林姑娘,却没有想到莫香那丫头竟然将我的话误会了。”
莫香看着她那做好人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林夕月给她递了个眼神,莫香只好作罢,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如今无依无靠在天慕城谋生,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如何?
想要报仇却势单力薄,想要找至亲却已查无此人。
慕容玉轩闻言缓了缓神色,虽然他刚才已经听到了谢听兰所有的话,可是他却不信林夕月会是这样的人。
他眯眸上前一步问道:“你干爹?”
谢听兰见他与自己说话,立刻兴奋道:“我干爹是张县令,我爹是刑部尚书,我是……”
“原来是谢小姐。”慕容玉轩打断了她的话。
谢听兰掩唇而笑。
林夕月见他们两两相望,心头涩然,可是总感觉一旁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转眸望去,两人皆是一怔。
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上官凌更是觉得面熟,而林夕月则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不就是她苦苦寻找的凌表哥吗?
“凌表哥?”林夕月有些难以置信,没有想到她找了这么久,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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