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素素所料,第二天一早,立太子的圣旨就到了炎王府,前来宣旨的是昨天在宫中两次拦路的老太监,当他宣读完毕,把圣旨交到楚昊炎手里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楚昊炎脸上诡异的笑,他吓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
楚昊炎被立太子一事在百姓看来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就在这举国欢庆的时刻,楚昊炎却做出了震惊朝野的决定。
第一,不入主太子宫,但接受太子的身份。
第二,在内在外仍然称王爷,王府不迁。
这样的决定在外人开来何止是匪夷所思,一被立太子,离皇帝就只有一步之遥,外界纷纷传言这炎王爷莫非是当王爷当傻了,不入太子宫反而留恋区区的王府,这王爷和太子哪一个身份更为显赫竟然都分不清了。
如今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一个是楚昊辰,另一个自然就是素素,楚昊炎说过,这一生他只允许她任性一次,所以她任性的结果他接了,他只是接了但并不代表他稀罕。
圣旨下达的第三天,第一个亲临府上的是楚昊阳,他只身前来,没有带一个随从,这个消息瞬间就在王府里传开了。
“当真?”
素素双眼放光,从美人榻上蹦了起来,惊得一旁的碧玉手一抖,险些打翻了茶杯,她凑近身子,压低声音:“当真,当时奴婢刚好采买回来,在王府门口远远的望了一眼,这个嫡长子王爷的脸色比前些天的阴云还要黑呢。”
“快快快,去前殿。”
素素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笑容比冬日里的阳光还要灿烂,伸手搭在碧玉手腕上就要起身,步子刚迈开一步,又莫名的退回了美人榻上,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眉头紧了紧又慢慢的松开。
楚昊炎得到消息,并未出去相迎,反而悠闲的坐在前殿的主位上,眼神慵懒的望着殿外。
“哎呀,三弟,本王特地来道贺了,现如今你这王爷府可比我那府上热闹多了。”
人未至声先到,楚昊炎收起了面上的慵懒,假意起身相迎,脸上推出了笑说:“大哥难得来一次,三弟未得到消息,有失远迎啊。”说着忙把楚昊阳往里面迎,吩咐下人上最好的碧螺春。那模样真像是不知他要来似的。
楚昊阳瞥了一眼主位的方向,捡了一个最近的位子坐下,眼神粗略的打量了四周:“我说三弟,你倒是在这里乐得做个逍遥王爷,你不知道现在楚国上下都因为了你掀起轩然大波了。”
楚昊炎明知故问:“哦?为何?”
“都说你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反而甘愿当个王爷,人人都笑你痴傻,本王倒不这么看。”他笑着摇头,如温水般的眸子没有一丝异样,可心思却像鹰一样攫住楚昊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皇兄是如何看待臣弟这一行为呢?”楚昊炎淡淡的说,端起新沏的茶水,杯盖反复在水面上清划,直到把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全都拨开了,他才张嘴喝了一口。
楚昊阳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本王倒是听说,那日清晨,三弟的马车从神武门出宫,是否确有此事。”
他口中的“那日”指的是宫宴的第二天,没想到他的触角已经伸向了皇宫,楚昊炎眼中锋芒一闪,只一瞬,又恢复了平静:“信则有,不信则无。”
素素刚到前殿,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她一改主意,藏身于屏风后,凝神听着殿中两个男人的对话。
“三弟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呢。”
“懂或是不懂,只在皇兄一念之间。”
“此话怎解。”
“一念之贪,一念之差,不都是瞬息的事么。”
“倒是有理。”楚昊阳佯装喝茶,眼中精光一闪,虽然短暂,仍然被精神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的楚昊炎抓住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时楚昊炎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楚昊阳忽然低呼一声,手中的茶杯还未放下,张嘴想说什么,又忽然止住,眼神防备了扫了一眼殿中伺候的下人,楚昊炎会意,伸手在空中一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皇兄要说什么?”
眼神细细的环了一周,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后,他才放心的说:“三弟,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父皇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本王还奇怪着昨夜父皇为何突然离去,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父皇病发,服药去了。”
楚昊炎一挑眉,语气倒是并不吃惊:“真有此事?”
话没落音,楚昊阳忽然紧皱眉头,声音拔高:“难道三弟昨夜不是和父皇在一起吗,怎会问我。”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里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昊炎唇角一勾,淡淡的笑开来,笑声里有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一双邪气的桃花眼微眯:“臣弟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
听到这里,躲在屏风后的素素忍不住掩嘴轻笑,转身离去了,还以为嫡长子有多聪慧,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蠢笨如猪罢了,素素抬头望天,脸上的笑容明媚。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府的后花园,这里栽种了一大片梅林,梅花迎霜绽放,入目整片的白,这种白梅名叫绿萼梅,一株价值千金,一般人绝想不到一向淡泊名利的炎王爷所住的府内有一整片的绿萼梅,眼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了出路,定睛一看,原来是数月不见的温如玉。
“王妃留步。”
“何事?”素素一脸清冷,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就看往别处。
温如玉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牙齿咬着下嘴唇,似乎很不好意思,过了好一会,她把头恨恨的转向一边:“妾身有一事相求。”
“说。”
温如玉脸上的红晕更甚,下嘴唇已经被咬出肉眼可见的血丝,几次张口想说又像难以启齿似的,直到素素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提步要走,她急急忙忙抓住素素的袖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妾身恳求王妃放一条生路。”
素素挑眉,脸上极不耐烦,她向来不喜温如玉,本想就这么走开,无奈好奇心作祟,还是开了口:“何解?”
“自从王妃入府,与王爷甚是恩爱,可却苦了我们其他三位姐妹,王妃入府之前,王爷好歹会偶尔到妾身那小坐或是用膳,如今王爷独宠王妃,我们想见王爷一面都难,因此妾身斗胆请王妃放一条生路,实在不想一生守活寡。”
素素仍旧是一脸清冷,心中冷笑,这样的想法只怕是你和慕青涵吧,易之瑶那样不争的女子是绝对不会生出这种想法的,到底是女人的嫉妒心唆使,忍不住了。
“那你想如何,让我请求王爷给你们令选夫家吗?”素素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轻蔑的笑了,她的笑比寒霜还要凌冽。
温如玉忙摆手:“不是不是,妾身是想请求王妃劝王爷雨露均施,这样对众姐妹才公平,也能显得王妃端庄大度啊。”
素素脸上的轻蔑更甚,她缓缓的把袖口从女人的手里抽出来,半弯下腰,勾起的唇角就停留在温如玉的额头,她轻佻的开口,话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说得清晰无比:“端庄大度?我从来不稀罕,楚昊炎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们爱守活寡就守,爱走就走,绝不挽留。”
话音刚落,素素转身就走,轻蔑的笑久久的停在脸上,她没有看见,身后跪着的女人被咬破的嘴角,腥红的血液从唇角流了出来,涂脂抹粉的脸上狰狞可怖,当一个女人眼中只剩下恨意的时候,是最疯狂的时候。
刚走到沉香苑,前脚还没踏进苑内,一抹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真是一个心狠的女人,你可知道女人善妒是大忌,尤其是皇家的女人,更是死罪。”
素素转身,眼前的男人样貌和楚昊炎有七分相似,要是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她心里吃惊不小,凝眸闻到:“你是谁。”
男人面如寒霜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只是笑得很僵硬,像是这张脸从来没有笑过一样,“我是当今楚国的二王爷,昊炎同父同母的哥哥。”
心中的疑惑打消,怪不得长相如此相似,原来是一女乃同胞,素素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里没有恶意,只有深深的自信:“这世间陈旧的观念束缚不了我,我柳素素的男人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除非他不再爱我。”
楚昊辰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为她倾世的容颜,只为了这句话,“可你进门前他已经有了三个女人。”
“那又如何。”素素突然止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走近了几步,直直的盯着楚昊辰的脸看,压低声音问道:“哥哥是从来没有遇到爱的人吧?”
楚昊辰脸上显出一抹可疑的红晕,不自然的把脸转向别处,却引得素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呢,等哥哥遇到那个人了就知道了,这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足以。”
楚昊辰被她取笑的有些恼了,脸上有些怒气,“我来此,不是为了给你嘲笑的。”他站直身子,眸中突然爆发出鹰的锐利,极为认真的说:“我是来提醒你,今后你若是敢伤他半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