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处处折腰 【05】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一大堆 14

作者 : 莓果

姚礼仁把车子直接开到了院子前,看见她旁边的住户内外灯火通明的,不由得笑了一下。

姚希希没有直接下车,她自然明白姚礼仁的意思,有个这样的邻居,对她这样怕黑怕得要命的人而言,是件好事。

“哎……”姚希希解开安全带,“话可我说这儿啊……”

姚礼仁微笑了一下,一路上没听她开口,还在想她会保持沉默到何时。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丫。

“你们不能逼老莫……”姚希希顿了顿,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她知道,有些事情他们完全做得出来,就像当初不留尊严与余地的对待邱蔚成一样。

“我不许你们伤害她。”她的语气非常坚决媲。

姚礼仁原准备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听到这儿,动作迟滞了一下。

他暗暗的心惊,审视着她,好久。

“哥,你得答应我。”姚希希抓着他的手臂。

“在你眼里。”姚礼仁望着妹妹,嘴角弯了弯,用低沉的声音问,“哥哥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姚希希被姚礼仁略带叹息的表情弄的一愣。

“哥……”

“四儿。”姚礼仁轻声的叫着希希,“四儿,有些事情,我们所看到的,也许只是我们一厢情愿愿意相信的。关于邱蔚成,我从来不问你的想法,不是因为我不担心,我是想,你肯放下让它过去的时候,你自然会放下,那些,是我们帮不了你的。”

姚希希沉默,可她在认真的听着姚礼仁的话,从姚礼仁口中听到邱蔚成的名字,让她感觉自己的手微颤,她攥紧了拳,转了下脸,避开他的视线。

“四儿,现在,我还是不会问你的想法,你只要能过了自己那一关就好。同样的,相信他,那是我们的大哥……四儿,至少,心里面别再有怨,不论什么时候,你身边都还有我们。”

姚希希听姚礼仁缓缓的说着,鼻子有点儿发酸,心里忽然很难过,为他们每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有那么一刹那,模模糊糊的又觉得姚礼仁似乎意有所指,可她想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心里面别再有怨吗?

她表现的,那样明显?

他们都是她的亲人,爱护她的家人,也是她爱着并珍惜的人。可难过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爷爷是生下来就有这样显赫的地位吗?有这样的地位,就非得不管不顾的伤害他人吗?倘若,她生在平平常常的家庭,有个逗鸟溺爱孙女的爷爷,严父慈母还有相互打闹的兄弟姐妹,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些年,她信誓旦旦的要把自己给嫁出去,以不透露家庭背景为前提,在莫子言和Dido的帮助下,见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当中不乏优秀的,出色的。

按说,找个差不多的就得了,可莫子言问她说,老姚你这个差不多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标准?

她不清楚。

她一边去跟那些人见面,一边又要故意弄砸约会,末了,多是他们对她敬而远之,也就不了了之,再无下文。

她是多想麻利儿的成就段靠谱的婚姻,可那人是谁,该是怎样的模样,她心里没有谱儿。然后,她遇到了陶明白。

此时,想到陶明白,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四儿?”姚礼仁叫她。她坐在那儿怔怔的,已经出了好一会儿的神了。

“嗯。”姚希希转过头,笑笑。

“你的车还在单位,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接你。”姚礼仁说。

“不用了。”姚希希笑了一下,“明天我搭别人的顺风车去上班。”

姚礼仁眉尖一挑,“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姚希希推开车门,下车,“哥哥,晚安……回去开车小心点。”

“好,晚安。”

姚礼仁冲她挥挥手,看着她进了门,脸上那点儿微微的宠爱的笑意,还留在脸上……他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院落,安安静静的灯火通明,从外面也看不到里边的情形。倒是记得这家过去住着个矮胖的太太,很是随和,好几次他们过来,那位太太都会送些自制的糕点来让他们品尝。

他慢慢的敛起了笑意,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院落,上了车。

启动车子,他握紧了方向盘,开到停车场时,他看了一眼车窗外,就只见辆黑色的SUV,挡风玻璃里贴着张平常的出入证——他急忙停车。

他下车,眯了一下眼,盯着那挡风玻璃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出入证上有着明显的腾昌Logo,的确是“没什么不方便的”。

竟这样巧,他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看一眼车牌号——住在这儿的腾昌的员工,倒让人有些好奇这车的主人是谁了。

……

陶明白的手抄在口袋里,落地窗上厚厚的遮光帘被拨开了一点缝隙,他看到车子里的那张侧脸,很是熟悉,倒是跟过去变化不大。他默默的看着车子缓速驶走,很快,连车声都消失了。

他回到书桌前,喝了一口热茶,浑身热乎乎的,只是,忽然想不起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情绪,将姚礼仁那个人锁死了,当做挑衅和竞争的对手,非要从那个人身上找出点儿痛快来。

哦,他想起来了。

那个人,是姚家的子弟,是那个女人疼爱的侄子,就因为这样简单又可笑的原因。

他到底是母亲的儿子,同母亲一样,幼稚而偏执的憎恨姚家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已经在试图忘记,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便会有种说不出的颓然和难过。

他无法忘记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

姚希希这个名字,他不是头一回听到,事实上,这个名字几乎是如雷贯耳的。只因为,他从母亲那儿得知,她原来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也不止一次的在汪海洋那儿听到她的光荣事迹,多是些逗趣儿的糗事,可四儿长四儿短的听多了,便觉得对她似乎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也真的是非常熟悉,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明明不曾有过碰面,可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几乎是第一反应——啊,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子!

那次,他回国,汪海洋特地到机场接他,说是要一同去参加个聚会,岂料到了机场,他才发现汪海洋还捎上了女伴同行,浓妆艳抹的,他看着直皱眉。尤其三人乘一辆车,他听着这两人腻腻歪歪的,一度疑心自己会笑出来,不得不说,汪海洋的审美眼光比较……独特。

他见过汪海洋的那些女伴们几回,不知是不带重样的还是化妆技术太好,他愣是没看到同一张脸孔的。他有时候真觉得汪海洋有意思,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换女伴,一个赛一个的浓重刺鼻的脂粉味,汪海洋还就是乐此不疲。

反正他是受不了,鼻子绷不住,笑也绷不住,啼笑皆非。

他找借口要下车透气,就看见汪海洋透过后视镜瞪他,那意思是他不给面子,他真是无话可讲,偏巧汪海洋的女伴也提出要去买冰激凌,汪海洋立时一口答应。

待那女人下车,他点着汪海洋,真是……

汪海洋曼声大笑,说你倒是有本事,你才只要应付梁曦文一人。

他无奈莞尔,也不分辩,这样的玩笑开得多了,也就一笑而过了。那时候,谁都相信,他跟梁曦文终究会走到一起。

女人便是有叫男人等待的特权,只是,那不是他愿意耐心等待的对象,他有段时日没回国,车外的风景比起汪海洋的女伴论更有吸引力。他只说下车走走,很快便回……汪海洋听他这样说,直说你可以多走会儿,女人忒会磨叽。

他忍不住笑,难得听汪海洋说句实诚话。

汪海洋知道他的意思,不住撇嘴,说我本来就是个实诚人。

他才不管汪海洋如何胡诌,那是个胡诌也能诌出朵花来的人。他随意的走着,也并没有走远,估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原地返回。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的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上边划着一道飞机留下的白色印记,而她,就在那天,那时,直直的闯进眼帘。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身亮丽的红色,就连头上戴着的也是顶暗红色的帽子,上边还有着奇怪的五彩涂鸦,身后背着个硕大的黑色背包,翘着腿,整个人弯腰趴在车窗上。

这样奇怪的打扮,跟刚刚汪海洋那个精心装扮自己的女伴相比,显得太不会收拾自己。可在周遭单调的色调下,那一抹红色委实亮眼,他几乎是后知忽觉的发现,那是汪海洋的车子。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止住了步子,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看着那个红色的人儿大咧咧的揉了揉鼻尖儿,说到兴处时,转一下脸,歪着脑袋,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和明媚,四周的环境在那一瞬间都仿佛变得生动起来。

他注视着她,她有着很漂亮的一张脸,像极了一个人,尽管,他也只看过外边流传的那个人为数不多的几张相片……几乎是那一瞬间,她的名字呼之而出。

汪海洋的女伴在此时姗姗归来,看见她与汪海洋相谈甚欢的情景,像是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厉声尖叫,他离得不那么近,也不由得抬手掏了下耳朵。

真是煞风景。

那是他唯一的念头,等得那女人尖叫完了,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她的反应。那几乎是一种直觉,就知道她不是那么会给面子的人。

他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得连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她的反应也的确是值当他笑,他看到她再次歪了一下脑袋,眼里几乎是瞬间闪过了一丝狡黠。汪海洋没有下车,她的脑袋却隐隐有着要钻进去的趋势……那姿态,说不出的亲昵,挑衅意味十足。

汪海洋那女伴也真是不合格,他敢打包票,那女伴对汪海洋连半分的了解也没有,只仗着汪海洋对女人一贯的好好脾气,便趾高气昂起来。

又哭又闹的,手里那一桶的冰激凌女乃球就那么被摔在地上,他光是看着,都觉得头疼,倒真是有点儿佩服汪海洋了,天天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还乐在其中。

就看她摘下帽子当做扇子,慢条斯理的扇着风,看着那女伴,啧啧摇头,以更亲昵的姿态贴近汪海洋,说了句什么,便款步离开。

他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内容,可联想那甜腻腻的声音,还有调皮的笑容,多少也能猜到点儿。果不其然,汪海洋那女伴再次厉声喊叫起来,尖利的声音不止是高了一阶。他就看着汪海洋不住的摇头,继而大笑,好一会儿回神,才发现自己脸上的笑意竟还没有完全敛住。

后来陆陆续续的,他又在不同的场合再见到她,他也只是远远的观察她——就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女子。仿佛,了解她,就能透过她了解那个女人一般。

甚至,他会有意识的收集那些场合里的照片,他会在照片里看到不同角度又不同状态下的她,那种行为与心情,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病态的偷窥者。

那之后,他很久没有再见到她。

母亲那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他几乎要寸步不离的,才能阻止她一而再再而三轻生的举动,有好一阵子,他没有再回国,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他生活的重心就只有母亲,与他相依为命的可怜的母亲。

当辛苦一天终于得以休息的时候,他会将那些照片翻出来细看,看着照片里她明媚的笑容,那样干净和美好。也有一个人的时候被抓拍下来的模样,眼神略略空洞,看得出来是在走神……而每每因为照顾母亲而涌出来的无数负面的情绪,会在看到这些照片后,又变得复杂无比。

疲惫至极的时候,会有许许多多恶劣的想法汹涌而出,比如,如果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其实是她的姑姑,她赖以的父母兄长其实都该冠之以旁的称呼——她是不是还能笑的这样纯粹美好?

如果能亲眼看着她们母女崩溃,母亲会不会感觉痛快一点而好起来?

可比这更让他疲惫的,是因为,即便就在母亲病重的时候,他该跟母亲同气连枝的憎恨甚至诅咒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竟然还无比想念那个娇俏调皮的她。

父亲的健康大不如前,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是父子,血缘关系和感情羁绊是无法割断的。

同意回腾昌帮忙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这中间,有父亲殷切的盼望,有滕一鸣的劝说,有梁曦文的鼓动……可他不得不承认,还有另外一条:

姚希希在腾昌。

他已经习惯了在暗处,默默的在她身边,以观察的名义,时时牵挂,留意她的一切,并与她一同感受她的快乐与烦恼。

她带着光,风风火火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亦是,无力抵抗。

他这样想着,手里已经下意识的点开了那些照片,这些年,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高兴时,生气时,都还是那个模样。

正感慨的时候,门笃笃的响了,杂乱无序的,有些突兀的,他忽然觉得心里仿佛进来了一道光,亮堂堂的。

他过去开门。

看见陶明白穿着轻便的家居服,站在门口,姚希希咬了下唇,然后对他笑了一下。

陶明白看到她笑,就侧身让她进屋,然后报出来一串数字。

姚希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他门锁上的密码,她心里一动,又笑了一下,一边换鞋,一边抬手捣了他的胳膊一下,说:“那你银行卡的密码是不是也是这个?”

陶明白给她准备果茶,听到这儿,动作顿了一顿,继而朗声大笑。

姚希希是见惯他各式各样的笑容的,只是像这样,笑的开怀爽朗而又不肆意,实属头一遭,不禁瞟他一眼,感觉莫名其妙。

“想知道?”陶明白的脸上仍是挂着满满的笑容。

“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姚希希有些故意的问道。

陶明白就“嗯”一声,挑一下眉尖,非常认真的点头,然后说:“只要你愿意。”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无比灼热,姚希希有些恍惚,在那儿立了一会儿才在他的示意下坐下。

“我是来说……哎呀……我晚上没有开车回来,明天得麻烦你捎我一程。”她皱着鼻子,三番两次的麻烦他,末了,又总叫他做些为难的事情……月复诽归月复诽,他待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嗯。”陶明白轻声的应着,笑了笑。

“你提前一站放我下来就好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陶明白沉默片刻,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害怕被别人瞧见大清早的他们从一辆车上下来。她有时候真像是只摇摆不定的钟摆,在他以为他们终于亲近了一点的时候,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可以立刻让他们的关系泾渭分明。

倒也没觉得多气馁。

他愿意把这理解成,她从前心中坦荡,故而无所畏惧,反之……这样一想,便觉得好受一点,甚至觉得终于看到点儿光亮了,可这种自我催眠自我暗示式的效果并不能持久。

姚希希握紧了杯子,他细心的很,从量度、甜度到温度,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她甚至想,自己来泡这果茶,也不一定能这样恰到好处。

他的表情有些异样,她的心跟着沉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喜新厌旧亦或是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那个……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薄弱,心里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抬高了些声浪,道,“我不会对你不负责的。”

这话……怎么说怎么怪,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她说完,又有些懊恼,轻咳了一声,借着喝茶,掩住了满脸的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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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一整天都在外面,一不小心耽误到这个点儿了,抱歉。

近期工作量大,更新也许不能稳固和稳定,对大家能说的反复也只有抱歉和多谢,辛苦各位了。

阅读愉快,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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