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愣了下,心头一颤。
“子言。”姚希希歪了一下脑袋,忽然换了称呼。
莫子言抿了抿唇。
“虽说我跟邱蔚成闹成这个样子……”姚希希轻声说,“可我从没有后悔过……虽然我跟他没能修成正果,虽然因为很多原因,我怨他,也不甘心,但是,其实,我一点都不会感觉遗憾……我爱他,我努力过了,也争取过了。”
“子言,我尽力了。”她说着,转了转眼珠子,笑了下,“假如你连努力争取都不肯,以后,你自己带着孩子,回想起这些,就不会同情自己,可怜自己?就真的就不会觉得遗憾?”
莫子言看着姚希希,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听起来,一切都像是在轻描淡写的一样媲。
“那陶明白呢?”莫子言忍不住问。
“哎。”姚希希答应一声,然后撇嘴,很是俏皮的样子,“我这算不算是引火上身呀?明明是说你的。”
莫子言笑。
“你现在让我说爱不爱。”姚希希抬头,对着后视镜拨了下前面散乱的的头发。
她似乎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又摇头:“老实话,我不确定。”
“嗯?”莫子言似乎有些不解,胳膊支在车窗上,盯着姚希希。
“我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我爱邱蔚成,爱过他,但是……”姚希希一时就有些出神。
那样奔腾又静好的感情,几乎是她对爱情所有的认知。她从不怀疑,他们就会那样一同学习,一同努力,一同工作,然后,一起组成家庭。
她甚至,直到此刻,也还珍惜着她与邱蔚成一同走过的那些时光,她同邬美荃讲的那些话,并非胡诌,她的确还珍惜他这个人。
他没有能成为她生命里的另一半,日后,朋友也好,路人也罢,他都必定会是她生命里重要的存在。
她从不否认这点。
而陶明白……仿佛是在她累极时,陡然出现的可供她依靠的一棵大树。她是喜欢这个人的,打从一开始,她对他,就充满了兴趣,打打闹闹磕磕绊绊的,她都不曾真正讨厌过他。
她不知道,这样的喜欢,这样的习惯,这样的依赖,能不能称之为“爱”,也不知道,这样的“爱”是不是为时太早,又或是操之过急。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说“爱”这样的字了,似乎有些矫情。
她也以为,自己再不会对一个男人,这样主动的,主动的想要抓住点儿什么……她想到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吻,脸有些热。
“但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让我又有了点儿想法的人,我才不管那么多,我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姚希希脸上又有了笑容。
她看一眼莫子言,眼睛亮亮的。
莫子言同她对视一眼,就叹口气,又笑。
这样的姚希希,神经时而纤细又时而大条,整个人来来去去,无拘无束的,敞亮的仿佛是一阵清风。
那样直率的一个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她是知道自己漂亮,也知道自己惹人,却不了解,究竟有多惹人喜爱,又有多夺目。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勇气。”莫子言说。
“其实嘛,你是恨不能跟我一样厚脸皮,是吧?”姚希希眨眨眼,问。
莫子言靠在椅背上,就“嗯”一声。
“要换我来织个手袋,我准他大爷的一早死透了。”姚希希说。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快到家的时候,姚希希转头看了看外边的马路,一排排的路灯从窗外掠过,远远的连成一串流光溢彩的光线。
下车的时候,莫子言忽然感觉反胃,弯腰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姚希希轻轻的替她抚背,莫子言便顺手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这得吐到什么时候呀?”姚希希叹息,忽然又百感交集……跟她手牵手,一起上厕所,一起挤一张床的好朋友,如今,也要升级做母亲了。
“我不比你有经验。”莫子言抚了抚心口,开着玩笑。
“所以说。”姚希希嘴角露出来点儿笑,“姚一柏要负责任怎么啦?他就是该负责任,他要是不肯负责任,我还真就看不起他了,是我哥哥我也不护短。”
姚希希搀着莫子言往家走。
“这会儿要这个面子干嘛?能当饭吃?先绑了人,再要了他的心。”姚希希说着,比划了一个势在必得的手势。
“我们家姚一柏以后绝对是个疼老婆孩子的模范丈夫,我敢打包票!”她凑近了莫子言一些,“还瞎琢磨犹豫什么呢?该出手时就出手,你懂不懂?”
“懂!姚大师……”莫子言拖长了声音回答她,手下更是利索的呵她的痒。
姚希希一时不备,尖叫一声,嘻嘻笑起来。
两个人笑成一团。
陶明白将窗帘掀开一角,这两个人,笑得开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远远的,竟然也是波光粼粼的,格外的亮,他疑心是不是错觉,或者,干脆是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看着她欢喜又体贴的模样,是她在体己的朋友面前独有的一面。
他还不曾有份参与到她这一面里,也就不愿打扰这份美好,仅仅是这样安静的,看着她经过,留下一串轻快又愉悦的笑声。
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盯住屏幕——她攥着他的衣领子,迅速的,贴上他的嘴唇。他此刻,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她那会子,紧闭着眼睛,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他点了下屏幕,画面就在那一刻定格。
收到Dido传来的这份视频后,他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载到了手机里。
忍不住要细细回想,想这一吻的意思,想她那时的心情,想他的感受……嘴角的弧度,一时便没了要平复的趋势。
想必她此刻还来不及去想这件事的后果,她原本就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脾气还不是十分的温和。
Dido说,等她回过神来,估计肠子都毁得青了,一准儿要在家里撞墙呢。
Dido那个语调呀,特别的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似的。
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简直是轻而易举的替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她再也不能以那些不着调的理由搪塞他,害他每回想要大大方方的跟她一块儿,就闹得跟地下Dang接头似的。
只是,接下来,他粗粗一想,也知道,她必定会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他身上,认准了,他是那个害她会作出惊人之举的始作俑者。
没关系,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个脾性多糟糕的小女子,谁让他,偏偏的,甘之如饴……
白朴方的屋子里,姚静波斟了两杯安神茶,姚一柏过来道晚安的时候,白朴方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坐。
“爷爷还没休息?”姚一柏随意的坐下,“我看书房的灯还亮着,礼仁已经跟我知会了一声,我也不敢去打扰。”
“嗯。”白朴方点一下头,从姚静波手里接过茶杯,啜一口,“今天就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是。”姚一柏应承。
白朴方就跟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跟你父亲的意思,这件事,就答应你了,爷爷那里,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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