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来迟了吗?”阿步撩开珠帘,却惊见里面该来的人基本都来齐了,便笑道。
夏令闻言,瞥了一眼已然进门的阿步,语气却是懒懒的:“没有。现在,就缺更知那个懒骨头了吧。”
切,更知这个大懒鬼,还不知道会不会来呢?她可是记得他最讨厌这些开会这类的东西了,但,这次可不一样,可是英理回国的第一次会议,若他还是……
哼,那,就别怪她当真不客气了!
我看着那眼底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恼色的夏令,双手环了胸,倒是起了揶揄的心态,便凉凉地来了句:“呵,不用等更知了,我派了他去做别的事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阿步,你的资料呢?”然后,手指顺过耳边的发,敛了笑容,脸色端正,然后身子前倾,准备会议。
闻言,阿步的眼神一动,随即便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份密封的资料来,上扬的眉眼也有着慎重之色,“在这儿呢,给。”
然后,他便遵从就近原则地就坐在了央未的身边。
我接过了资料,向阿步投去了赞赏的一眼,然后拆封,打开资料,放置在桌上,招呼着他们一起看。
央未顺势靠在了离他最近的阿步身上,单手托腮,颇有些无聊地看着,而阿步则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央未之后,倒也不多说什么,也跟着象征性地随意瞄了两下。反正,他来之前也已经都看过了,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冬寅凑了上来,但看到这些资料之时,俊秀的眉峰却是一拧,秀逸的俊颜上也多了丝沉郁。
那些资料,清一色地都是些有关于Mavis最近几日的日程表及其有关报道,还有关于竹内集团的商场信息走态及其外交部部长相良通勤的一些最新消息。
而夏令则是在听见我那句“派遣更知去做其他的事”后,便撇了撇嘴角,嘟囔了一句“英理偏心”后便也跟着凑上来了。
然而,却也是在看到“相良通勤”这几个字时,便仿若是有旱地雷倏地在她眼前凭空炸响,她那闲庭信步般散漫的脸色在瞬间兀地大变,血色褪尽。惨白的面色在灯光的照映下更显得几分透明,娇躯也在不可轻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却是弱柳扶风般,纤长的手也不禁紧握成拳,润莹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生疼生疼的。
但是,那疼痛却是毫无作用。那锁在脑海深处那些不堪的黑色记忆,却仍是有若潮水般地涌来,铺天盖地般地席卷着她。
一浪,又一浪;一重,又一重……
感觉极其敏锐的央未自然是察觉到空气的味道是变了质的,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暗流在其间划过。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巧瞥见了夏令那少有的花容失色,却只是蹙了下眉,便重新将视线投放到了桌上的资料上,倒也不像往常一般落井下石地讥讽夏令了。
呵,这些资料,他可是还没有看完呢。再呢,就是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啊,不过,话说回来,夏令的心理素质还是……有待提高啊。
“你,可以不用忍耐的。”
我看着仿若是溺水一般的夏令,心下不禁划过丝不忍,还有怜惜,便主动伸出手去贴上了她紧握着的拳,然后,一个巧力便滑落至她的掌心,牵住了她的手。
其实,在我拆封资料,让他们阅览的时候,我便已经在关注她了。啧,今早,我便已经折了一支娇艳的玫瑰了,但这朵娇俏的蔷薇,我会——呵护的。
只是,她那曾经遭受过的耻辱,可不是那么好抚平,亦或是忘却的。
唯有用鲜血,方能祭奠!
我的眼眸里迸出了寒芒,如刀般的锋利,有种不见血红不罢休的凛冽!
“英理,”夏令猛然抬头,星子般的黑瞳里有些朦胧,泛着水雾,但其间翻滚着的恨意,却是有如滔滔江水般不绝而来,“你之前让我和哥哥忍,我们忍了,那是我们羽翼未丰,那现在……我们可、以、动、手、报、仇、了?”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夏令不是个笨蛋,相反,她很聪明。以她对我的了解和她的玲珑心窍来看,自然是知道我此刻让阿步拿出的这些资料并不是在刺激她和她哥哥,卑劣地想要揭露他们曾经的创伤。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可以雪、耻、了!
我勾唇一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好似彼岸般的妖娆,在她耳边极其温柔地,一字一句道:“如、你、所、愿。”
而眼中嗜血的红芒更甚。呵,激动人心啊,真是!
此刻,我只感到那期待已久的血腥仿佛正在不远处散发,诱惑着我体内的血腥因子。而我的鼻尖也萦绕着芬芳的甜腥和着清然的冷香。这,更是催化了我的嗜血因子。
那是夏令手掌中的血——她的手破了——被她那精致却又尖利指甲所刺破!
突然之间,我一个激灵,然后猛然地闭上了眼,大力地咬着下唇,差点逃月兑的理智在疼痛的刺激下瞬间回了笼。
天啊,这太可怕了!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要对……对她有这种……可怕的念头呢?!
绝对不、可、以!
我心中默念着几句咒语,封住了我的嗅觉,然后把身子也抽离了夏令,却不料夏令在意识到了我的动作后,便不假思索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肯轻易松开我。
我先是一惊,随即转念一想却也不想惊着她了,遂莞尔一笑,便也作了罢。
“快了,再过几日,便会彻底结束了。到时候,我会让你和你哥哥,亲眼看着他的覆灭。”我温然地低喃着,但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我的阴沉和狠戾。
我微微垂首,眼角的余光却是向后扫去。栗色的齐耳短发在灯光下起着层层的涟漪,这并不同于夏令的温然娇媚,反而却是有如浮冰碎雪般的冷清,散着淡淡的寒气。额前散落的刘海略长,却是恰好地挡住了他那黑若曜石般深邃的眸,但面色阴郁得可怕。
视线下移,那因为常年的锻炼而不算是白皙的手上却是隐隐暴起着青筋,似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怒意,但在听到了我的话语之后,冬寅手上那浮动着的青筋渐渐趋于平缓。
冬寅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了所有的资料,然后紧紧盯着桌子上那张底下有着“相良通勤”字样的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照片,无表情的面上慢慢浮现出了狠辣。
“英理,是想要借着这些资料来扳倒相良通勤这个人渣吗?”冬寅抬眼,直挺挺地看着我完美无瑕的右脸,坚毅的唇角缓缓上扬,有着一条好看的弧形。
“呵呵,”我用空着的右手理了理夏令有些乱了的发丝,漾起浅笑,“是啊。相良通勤他老了。这些年在竹内集团的作为与之前相比,可是还蛮不得竹内政的心呢,而竹内政也有日渐疏离他的感觉呢。”
央未看见我对夏令的亲昵样,不由得扁了扁嘴,心中有丝沉闷慢慢漾开,但也没办法,只能听继续我用不温不火的声音讲道,“呵,他为竹内政戎马半生,而今,却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能取而代之他的自然会有不少,他在竹内政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呵,差不多算是个无用的人了吧。无用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须再多顾?你说,以竹内政那奸人阴险的脾性,他会怎么办?自然是会弃子了。”
“哼,但那相良通勤怎能甘心?”我不屑地嗤笑一声,“他所拥用的一切都是来自竹内政,及竹内集团。离了竹内集团的光环,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切。就算他主动或是被动地离开了竹内集团,以竹内政那奸人的小人之月复,试问又有哪家公司肯收留他呢?他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祸患的,做事干净利落,斩草除根!”
我顿了下,然后分别扫过夏令、冬寅、央未、阿步四人若有所思的面色,冷哼一声后便接着道,“竹内政的势力在日本太大,除了迹部集团,谁能在他面前说声‘不’?将要失宠却又不能负气离开竹内的他,自然也只能是要想方设法用尽心机地重获竹内政的宠信与重用,巩固他在竹内集团开山元老的位置。哼,他不是自称是为竹内集团鞠躬尽瘁,要死而后已吗?那我们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嗯,正因为让那个人渣主动离开竹内集团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在竹内集团是再不受重用也一样。所以,”听我讲至此,冬寅的脑中便有了些大概的蓝图了,“我们就再给他好心地加把劲儿,推推力。让他碰触到竹内政的底线,然后被赶出竹内集团。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后面给他敲闷棍、痛打落水狗了。”
哼,这一个方法倒是好。虽然,相良通勤现在不若以前那般的春风得意,但他还在竹内集团的保护之下,要想动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失了竹内这把保护伞的话,哼,就……
他的手指指向了那叠资料上的一名头戴方格针织帽戴大墨镜的少女的照片,“她,就是我们这次谋划的关键?”
我朝桌上看去,冬寅指的那一张照片就是我昨天在美国参加的特地为北非慈善捐款所举行的演唱会的照片。我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我说过“Mavis”的这个身份,在不久之后将会有大用处,会是个很好的利用工具。那,我自然是要让它物尽其用了。
然后,我又从那里面把有着相良通勤照片有着美艳的名模宫野智龄的照片的那张报纸抽出,也一并放在了最上面,道:“Mavis这个人,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吧。原本竹内集团这一季新的产品的代言人原本竹内政内定是由老练的名模宫野智龄来代言的,但是就在今天早上,它却出现了变化,这张报纸上是由相良通勤这个外交部部长站出来做的声明,说是又改了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Mavis来代言,这里面的猫腻啊,啧啧,还真是有趣得很呐!”
“咦?那倒还真是有意思。”央未惊叹了一声,然后饶有兴味地单手支脸,猜道,“这代言人嘛,竹内政他们定的是老练的名模宫野智龄,但是这被压得很久的相良通勤却也不甘寂寞,没他的什么事了,他又想重振在竹内集团的声名。于是,就偷偷地背地里找人来联络比名模宫野智龄更有威望、影响力更大的人来鸠占鹊巢。呵,若是成功的话,那他在竹内集团的地位,可就不与往日同语了。而这个人——”
央未的手指一指桌上我的那张照片,道:“就是Mavis。毕竟,她可是在国外出名的很,就算在日本的名气并不如在国外的,但冲着那个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代言的这个噱头,也是很有前景的。一个好的代言人,就相当于是成功了一半。所以啊,他公司的产品要开进国内国外的市场就都占了很好的优势。哼,那相良通勤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要就此咸鱼翻身。”末了,央未抬眼看着我,偏头,带着丝俏皮,笑道:“呐,小英理,我说得对不对啊?
“嗯,”我颔首,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不过啊,那咸鱼就算翻了身,哼,也还是咸鱼一只,就算是竹内政家出来的也是一样。相良通勤自以为的这一条上上之路,却也是我在里面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呢。呵呵,是我在竹内集团快敲定他们的代言人的时候,找人在失意的相良通勤的面前状似无意地勾起他的不甘和好胜心,状似无意地提起Mavis,在状似无意地牵扯到代言人的事情上来。那相良通勤人虽老了,可也不是个笨蛋,就自然而然地想到要让Mavis取而代之了。然后再让他和Mavis的经纪人商议这一事项,然后嘛,就这样敲定咯。”
央未听完之后,却用手肘顶了顶阿步,问道:“呐,阿步,那个Mavis的经纪人是我们的人吧。”
“是啊,”阿步的眸子闪过一丝深色,但却看着因为猜对了而扬眉得意着的央未高深莫测地道:“后面,还有你意想不到的事呢。你的感觉既然这么准的话,不如就再……猜猜看吧。”
“啊?”央未只觉得自己的眉角在抽抽着。
闻言,夏令唇角轻抿,眸光轻转,悠然道:“那,他们集团之间的内讧应该会很有趣吧……”
“是啊,”我的右手将发丝拢过耳后,笑得暖煦,“如果,主角再一个不小心就香消玉殒了的话,不就更有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