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在大殿旁边的专柜里看上了一对玉佩,碧绿剔透,成色看起来是上等货色。就买下来了,和向晴一人一只。
那两只玉佩上刻着字,一只是“执子之手”,另一只是“与子偕老”。
虽然是老旧的创意,没什么新意,可是却很讨年轻情侣的喜欢。宋未在门口站了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三对情侣买了和这一样的玉佩了。
其实这么一来,到处都是怀揣着“执子之手”或者“与子偕老”的玉佩的人了。那么又怎么能规定谁和谁是一对呢?宋未这么想着,也没说出口,看着向晴窝在秦漠怀里甜蜜的样子,大过年的,也别灭了人家的兴致丫。
来逛庙必不可少的便是祈福和求签。
这是必不可少的活动。辞旧迎新的岁月里,家家户户都希望赶走过去一年的不如意,祈求来年的安康。这大概也是每一年过年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原因吧。
来到求签处。大家各自领了一个签筒,便跪倒佛像前的垫子上,双手捧着签筒,闭着眼睛虔诚地喃喃自语。
这是在像菩萨进行心灵的沟通和祷告,是不可以被打扰的媲。
宋未也领了一个签筒。跪下之后,却不知道应该祈求什么。过去,她每一年对菩萨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父亲快点回来,或者身边的人一切如意。而今年,她却有些茫然了。
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向晴,正在闭着眼睛微笑张合着嘴唇,沉浸在一脸的甜蜜里。
她将头转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便是她潜意识里最迫切的渴望了。
于是她闭上了眼,将签筒放在一旁的地上,双手合并,虔诚地放在胸前。
当脑海里的杂念都漂浮散去之后,在一片空灵里,肖凡的脸便渐渐浮现了起来,温柔的眸子,泛着微光的眼神,似乎正爱恋地看着她。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于是她在心底小声对着菩萨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长长舒了口气,捧起地上的签筒,认真摇晃起来。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撞击声之后,一支签落了下来。
她慌忙捡起来。
签上一般都会刻有“上上”“中吉”“中平”等字样,然后下面附一列古色古香的小字。一般人只懂得看最大的字,如果是“上上”签就代表着最好的福运,看到这两字的人都会兴高采烈地拿去解签,不管下面的小字说的是什么,总之是极好的。而摇到“下下”签的人一般都是一脸的阴云密布,这意味着诸事不顺。而“中平”则多数是“事在人为”,解签着兴许会告诉你以后应该怎样做才能迎来好运,避免灾害。
然而,宋未盯着手里的木签,翻过来翻过去,却找不见一个字。
这在她过去的求签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之前有求到过“上上”签,也求到过“下下”签,其他好多签样也好多都求到过。
却独独不明白手里这一支空白的木签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向晴他们都已经拿去解签了。她捧着签筒,另一只手握着那只神秘的木签,木然地走到解签处。
放下签筒,她将手里的木签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以为身穿黑衣,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须鬓皆白了,却枯瘦而精神矍铄。
解签处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只能够一对一的交流。所以当宋未进来解签的时候,其他的人就算是再焦急想要知道自己的福运也只能在帘子外面候着。
老者接过签之后,抬起头望着宋未,问:
——姑娘所求的是什么?
宋未顿了顿,说道:
——姻缘。
老者闭上了眼,用一只手缓慢地捋着胡须,却长久地沉默。
宋未望着他,却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也不好盲目开口打岔。只好也沉默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姑娘,记住,万事莫强求,一切随缘。
宋未听得有些茫然,还想开口问些什么,老者却已经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她只好悻悻然走开。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她拉开帘子走出去之后,老者将那只没有任何字样的木签放进了一个贴着“造化弄人”纸标签的大木筒里。
宋未走出去之后,没有看见向晴他们,心想他们八成已经出了门,在车上等着了。
于是就打算往大门口方向走。
然而,她在无意的四处张望中,却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的背影,她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望了望,看清楚了,是秦漠。
她刚刚想开口叫,却发现秦漠在大榕树下和另一个人交谈着。
她又挪了挪位置,于是看见了在榕树后的另外一个身影。顾常茗。
两人正钻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说了一阵之后,她远远地看见顾常茗点了点头,然后秦漠拍了拍他的肩,这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秦漠还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番。
等到秦漠又走了几步,宋未这才踮着脚尖大声叫他的名字。秦漠闻声就往她这边张望了过来,看见了在人海中的宋未的脸,这才快步走了过来。
宋未心下纳闷,秦漠怎么会和顾常茗有交集?而且刚刚两人的交头接耳的动作,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宋未想起来那天在夜总会的时候,在沙发里那些坐着的人之中,她看见过顾常茗。而那次夜总会,肖凡说是一场秘密的毒品交易。
那天肖凡也对她说过,在一次毒品交易的场所见到过秦漠。
宋未心里毛毛的,越想越有点害怕。然而,在真相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够妄下定论。她吃过冤枉别人的亏,当初肖凡和雪娇在床上的那一幕就是她没有弄清真相所误以为的事实,所以,她再不能再误会别人。
秦漠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我正四下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向晴都在车上等你老半天了。亲戚那边来电话说子澈闹得厉害,要喝女乃,向晴正等着赶回去喂女乃呢。
秦漠边说着边和宋未朝大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秦漠……
宋未忽然叫道。
——嗯?
——你会一辈子对向晴好吧?
宋未喃喃地问道,在冬日的太阳下眯着眼睛望着在一旁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秦漠。
——当然!
秦漠答道,有些笑意,他没想到宋未会突然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哦对了,你们求的签怎样?
宋未也笑得有些尴尬,所以快速转移了话题。
——上上。还不错。那老头说是百年修得的好姻缘……我也不信这些,倒是向晴迷这个,这样一来,让她心里踏踏实实的也好。
边说着,也边走出了大门。
向晴立在车旁边等了大概很久了,看见两人的身影就立刻飞奔过来拉住两人的手就往车上拽:
——你们这慢腾腾的速度也真够可以的,蜗牛都回家了你们还在路上晃悠!再不快点那小家伙得哭得背过气去。
两人坐上车之后,秦漠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向晴还是嫌开太慢,说秦漠你得把这当做飞机开才行!秦漠说他已经当飞机开了,要再快一点的话,他们可真就飞到空中去了。
宋未微笑着听着两人的打闹。往车窗外看过去,昨晚跨海大桥的瀑布早就没有了,几个身穿橘黄色衣服的老太太趴在栏杆上艰难地清理垃圾。
梦幻的背后往往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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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年过得差不多了,秦漠的父母也都回了北方去。宋未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小两口的家里,于是也搬回了自己的住所。
尽管年过完了,然而浓浓的年味要一直到正月过完才会散去。街道上到处仍然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样子,见面的第一句话永远是笑容可掬的“新年快乐”。
刘彪打来过几通电话,他还呆在新西兰陪着父亲,他在电话里说父亲生病了,旁边也没个照顾的亲人,他要等过一段时间病情好转了一些才会回来。
还开玩笑说进来正在给向晴和宋未选礼物,他生怕选得不如意回来被这两个凶蛮彪悍的妞给宰了。宋未在电话这头一个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