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萧然,K国王子殿下,萧家二少爷,从出生的那刻起他就含着金钥匙出生。
那把金钥匙可以帮他开启任何他想要通往的大门,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原本什么都有,所以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缺。
他的哥哥是萧何,比他大三岁,是K国所有国民未来的希望寄托,因为他是长子,长子在家族中承担的责任向来很重。他那时候时常在想幸好他是次子,如果是长子的话,他的童年不会过得那么快乐。
哥哥对他很好,他也一直以哥哥为榜样,所以每当他跟人讲起哥哥的时候,都会觉得很骄傲丫。
第一次意识到他身后有跟屁虫的时候,是在他六岁。
跟屁虫是苏菲,她是苏家千金,那时候她还很小,看不出来哪里漂亮,只觉得长得肉嘟嘟的,勉强称之为可爱。
其实当初对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好感,不过倒觉得她很像瓷女圭女圭。但孩子在一起度过漫长童年,总会寻找到诸多回忆,哪怕那些回忆并不见得就是好的回忆。
他至今仍然能够想起那些埋藏在过往尘埃中的童年回忆媲。
小孩子喜欢玩过家家,那时候对爱和喜欢并没有太大的定义,看到别人玩,觉得好奇,难免就会想要模仿。
他信誓旦旦的拉着她肥嘟嘟的小手对她说:“以后我一定要娶你当我的王妃,我们结婚怎么样?”
她那时候很傻,好奇迷茫的问他:“什么是结婚?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有巧克力吃。”他记得她喜欢吃巧克力。
“我喜欢。”她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就学别人一样亲了亲她的脸。
她呆呆的看了他半天,忽然吓得大哭,还说要去告诉他母亲。
他急了,连忙跑到大厅,抓了一把巧克力就往她手里塞:“吃吧!不过吃了之后不能再告状。”
“嗯。”她很容易就被打发了。他笑她根本就是一个吃货。
那一年,他六岁,她四岁。
八岁的时候,他意识到以前天天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萧然哥哥的小女孩俨然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哥哥身上。
那时候哥哥和苏菲见面次数其实只有几次而已,因为哥哥总有数不尽的功课等着他,所以哥哥跟他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她仍然跟在他身后叫他萧然哥哥,不过通常这句话出口,后面总会夹带一句:“萧何哥哥每天功课那么多,他累不累啊?”
“如果萧何哥哥能够跟我们一起玩就好了。”
“不知道萧何哥哥喜不喜欢吃巧克力,如果他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存下来的巧克力送给他吃。”
……
那时候,他觉得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烦,后来干脆听到她提萧何哥哥四个字的时候,直接让她滚。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说出滚这个字的时候,他发音是那么的流利和爽快。
苏菲是不可能滚的,虽然她也有哥哥,但是苏秦并不怎么陪她一起玩。她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童年玩伴很少。
那一年,他八岁,她六岁。
十岁那年,他在学校桌柜,甚至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很多小女生的情书,或是巧克力。
那些情书,起先的时候他还会看上一眼,但是错别字太多,语法又不对,句段更不顺,能找出稍微有点智慧的情书,真的很少。
他把这件事情说给苏菲听得时候,她的脸有些红,后来他知道她也学那些小女生在写情书,只不过她的情书是给萧何的。
情书最终没送出去,因为她不敢,而萧何太冷。
那一年,他十岁,她八岁。
快满十二岁那年,他出事了。
那天,天空很蓝,很多年后当他每次回忆那天的蓝天时,总觉得蓝的过度,所以那天的天空好像得了伤寒一样。
那年萧何十五岁,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比如说同是天才高智商的元清,身手很好的柏文瀚,少年林默,聚会是在所难免的,不过那天来了不少异性。
她们是不请自来,换句话说她们是厚脸皮登门造访。哥哥一向不喜别人太过亲近,但既然都来了,总不能赶她们离开,招待是免不了的。
那天苏菲也在,她看到有女孩亲近萧何也不敢当面发作,就偷偷的躲了起来。
她躲在三楼平台上,正在愤恨的吃着冰激凌。
“下去,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不下去,一群狐狸精都在缠着萧何哥哥,没意思。”
那天可能是天气太热,他听到她说萧何哥哥四个字,头就很疼,脾气自然而然就上来了:“苏菲,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淑女可不会说狐狸精三个字。”
苏菲愤愤的咬着冰激凌:“她们就是狐狸精,缠着萧何哥哥,没看到萧何哥哥都已经不耐烦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哥不耐烦了,他说不定很享受,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少自以为是了。”他冷笑。
苏菲气的脸都红了,瞪着他身体一冲一冲的:“胡说,萧何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他。”
他是真的怒了,在太阳底下晒的太久,有点头晕:“污蔑?苏菲,你天天口口声声都是萧何哥哥,你烦不烦啊!”
“我乐意,我就喜欢叫萧何哥哥,你不喜欢听,我就天天叫。”说着她真的开始叫萧何的名字了,萧然承认当时他是气坏了,伸手就去捂苏菲的嘴巴,苏菲反应很大,忽然用力推他,于是一切祸事就发生了。
他感受到急速从身边划过的风,看着平台上探头往下看,惊慌失措的她,他当时在想,只是摔一下,没关系的。
但他没有想到孩童之间无比幼稚的一场争吵竟然会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双腿再也无法行走了。
大人间开始询问受伤事件,她躲在苏启文怀里吓得脸色发白,嚎啕大哭,她全身颤抖,可就是不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们只能问他,他那时候已经从最初的无法接受,竭斯底里恢复了平静,他好半天没说话,然后他看着窗户外伸展的树枝,“我不小心从高处踩空……对了,苏菲那时候还在吃冰激凌,看到这一幕,一定是吓坏了,你们安抚一下她,希望不要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后来,他因为要治腿需要离开K国,苏菲来见他,她哭的跟个泪人,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他。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在想眼前这个小女孩,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夺走了她母亲的生命,她缺少母爱,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在想,他八岁那年跟她在一起玩的时候忽然哮喘发作,她哭着抱着他一遍遍说:“萧然哥哥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很怕……”
他当时在想她怎么这么能哭?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他在想,九岁那年,她开心的对他说:“萧然哥哥,我终于有妈妈了,很漂亮的妈妈,以后又多一个人疼我了。”然后她边说边哭,她见他沉默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他说:“这叫喜极而泣。”其实他想她之所以这样,大概是想起了她未曾谋面的母亲。
她笑,笑的很满足:“对对,是喜极而泣。”
他在想,他横竖已经残疾了,怎么能让她一辈子活在大人的谴责里,那只会毁了她。算了,就当成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吧!
他对她说没关系,那一刻她那张原本还挂着眼泪的脸颊,笑的很孩子一样明媚。
她……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可他们终会长大。
他那几年一直在国外,十六岁回国小住,那一年苏家添加了新成员,她就是苏安,一个美丽的让人不敢逼视的少女。
在萧何跟苏安走近的那段时间里,苏菲因为失落跟他走的也很近,她不再兴奋的谈她有了新姐姐苏安,更不再谈萧何的名字。她变得越发沉静,甚至越来越依赖他,他当时想一个人或许会改变的,比如说爱情,一旦认清,及时醒悟为时不晚。
但苏安离开了,苏菲表现的比任何人都高兴,仅仅只是几天功夫,她就又把焦点刚在了萧何身上。
他当时只是笑,他知道过去的过去,他早已渐行渐远,回不去了。
后来苏安回国,他就看着苏菲花样百出的陷害苏安,苏菲病了,他觉得自己也病了。直到那天,他在苏家哮喘发作,气喷剂又忘了拿,苏安刚好有事回苏家,她冷静的帮他急救,声音安定人心,虽然淡漠却夹杂着温暖:“别怕,没事的,试着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他闭着眼睛的同时,眼睛里忽然有了湿润的感觉……
很多年后,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最爱的那个人是苏安,而不是苏菲。
他对苏菲是一种习惯般的孩童依赖,而对苏安却是刻骨铭心的爱!
当对一个人有情的时候,会有所保留,当对一个人无情的时候,会越发冷脸处之。
他是萧然,不动声色是一生,浑浑噩噩也是一生,就算双腿不残废,他的哮喘也会在不经意间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看似命很长,其实谁又知道有几年可活呢?自己唱着戏,偶尔看别人演戏其实挺好的,当然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
皇家医院,因为母亲住院,他晚上留宿,当时留宿在隔壁卧室的还有苏菲。
那天可能下雨的缘故,他觉得很闷热,史密斯给他端了一杯水,喝完后反倒更烦躁了,觉得身上要着火一般。
意识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触手皆是冰凉,当时只想抱着那冰凉解热,当感觉柔软的唇瓣擦过他脸颊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好像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那夜的记忆很混乱,混乱中透出丝丝的诡异。
半夜的时候,苏菲发现她躺在他床上,脸色惨白,当时就哭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没空理会她的哭声,“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不知道。”苏菲锤着脑袋,神情痛苦,似在努力回忆些什么东西,比如说她为什么会在他的床上。
他皱眉,目光落在一旁的水杯上,然后淡淡移开,冷笑道:“或许,躺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哥,会让你舒服很多。”
这句话他说着无心,却让她听进了心里,那夜萧何宿醉,正好给了她机会,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曾经怀疑过那杯水有问题,可水是史密斯端给他的,如果怀疑水有问题,不就是在怀疑史密斯吗?
他最相信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自己,他还是暗中派人查了查水杯中残留的成份。
答案:那就是一杯水。
或许,真是他多想了,他吃药的时候,偶尔会有心烦气躁,浑身发热的征兆,那天好像他有事先吃过药。
此事就当是掀了一页,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苏菲怀孕了。
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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