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艺的这句话之后,陌沄昔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算是你怕了的表现么?”陌沄昔抬了抬下颚,目光有些悠长。“我还没有把你丢下去,你就怕成这样。那么你能想象得出,小迟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她一定……一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然后,陌沄昔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她的身上骤然散发出浓重地杀意。“可是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的人,居然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夏艺,你认为你现在很惨么?你错了,你比小迟不知道幸运多少倍。因为你还活着,而我的小迟,却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陌沄昔说到这儿,不禁顿了一下,转而轻笑一声。“不过,夏艺,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你这种人,还不配死。你连死都配不上,又怎么值得让我杀了你呢?更何况,小迟肯定不想在地下见到你,所以,我会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的更长久些……活着向小迟赔罪。”
陌沄昔微眯着眼睛睨视夏艺,然后她抬了抬手,示意墨言和墨家那个保镖放开夏艺的胳膊。
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的缘故。夏艺在墨言他们放手的刹那,竟然顺着天台的围栏台子滑到地上,蹲坐在了那里,一直不停地打着颤媲。
但是,她却肆意地笑着,“陌沄昔,你错了。我是会活着,我活着是因为我不想死!我不会像童安迟那么傻,为了所谓的贞洁就去跳楼自杀!”夏艺顿了一声,她嗤笑道:“哼,被睡了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爬得更高,我可以走的更远!我想让我的生活过的更好,我有错吗?!”
夏艺说着,不自觉的声音开始尖锐起来。“更何况,我只不过是想要给童安迟一点儿教训罢了!同样都是戏子,你们比我高贵得到哪里去!她不是看不起我吗?那我就毁了她最珍视的东西!你不是很爱沈总吗?现在不也是看着他和别人结婚了?!被人夺走东西滋味不好受吧?陌沄昔,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哈哈哈哈,看着童安迟死在你面前,看着沈濯言从你身边被人抢走,你是什么滋味?我就是要看着你难过,就是要看着你比我当初难过千倍万倍!”
‘啪’地一声,陌沄昔的巴掌甩在了夏艺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她十足十的力气。所以夏艺的脸颊很快地就肿了起来。
夏艺却猛地转过脸,眼里带着愤恨的猩红瞪着陌沄昔。“只是可惜,居然让你越来越好了!陌沄昔,你知不知道其实最应该去死的人应该是你!”
陌沄昔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看着夏艺,平静地说着。“你说得对,夏艺。如果是你被下了药,你绝对不会去寻死,因为你根本不会像小迟那样,有一颗那么干净单纯的心。你比不上她,甚至连我都不如她。所以,好好地活着吧。”
然后,墨言和另外那个墨家保镖,架起腿上用不上力气夏艺,把她带了下去。不一会儿,看着从楼下驶离了的车子,陌沄昔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苏爷。我是沄昔。”
“事情办完了?”苏白知道陌沄昔今天去找夏艺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陌沄昔想了想,应了一声。“我要让她活着向小迟赔罪。”
“知道了。”苏白叹了口气。“其他的我去安排。”
在挂掉电话之前,陌沄昔还是道了一句。“谢谢你,苏爷。”
“不必。反正是你出钱我出力。也算是我送小迟最后一程。”苏白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陌沄昔一个人站在天台上,静静地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陌沄昔的脚都站的有些发麻了。她听到身后有微微的响动,想要转头的时候,在瞬间就被人从身后抱在了怀中。“如果我是坏人,刚刚把你从这里推下去怎么办?沄昔,你离开我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学会保护好自己呢?”
熟悉的香水的味道在瞬间萦绕在了鼻间。陌沄昔不用转身也知道,沈濯言现在一定在微闭着眼睛跟她说话。
“那正好,可以解月兑了。”陌沄昔动了动,却没有挣月兑开沈濯言的怀抱,最后就这么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嘘。”沈濯言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唇。“不许胡说。”
正是因为上一次跟墨朗白坦白了自己的感情,所以现在,陌沄昔更加明白自己的感觉。对于这个怀抱,她居然依然这么贪恋。可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在片刻之后,动了动身子,推开了沈濯言。在转身的时候,陌沄昔看到沈濯言扶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指上,依然泛着银亮的戒指。“早就想问你了,这指环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还能戴的下去。”
“戴不下去。”沈濯言的手指抬起,蹭了蹭陌沄昔的脸颊。只是被陌沄昔稍稍的侧过脸,闪过了。“我让人修过,做大了一些,才能戴在小指上。”沈濯言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微蹙着眉,看着陌沄昔隐在黑色蕾丝下的脸。
“是么。”陌沄昔的唇角翘了翘。他们安静地对视着,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有太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陌沄昔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时间在彼此的呼吸彼此起伏中,悄悄的无声息地溜过。过了好半晌,陌沄昔才开口道。“我该走了,沈濯言。”
然后,陌沄昔就松开抓着沈濯言胳膊的手,越过他,在他的身边走过。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濯言突然伸出手,拉住了陌沄昔的手腕。“沄昔……”
手指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彼此的体温都烙印在了皮肤之中。
片刻之后,陌沄昔的手腕动了动。“放手吧,沈濯言。我真的要走了。”她的唇角微翘着。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无尽的颤音。
然后慢慢地,沈濯言一点一点地放松了自己的手指。
陌沄昔的手腕从他的指间滑落,收回。接着,陌沄昔便不再停留地重新迈开了脚步,朝着电梯走过去。只是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陌沄昔在眨眼间,就已经有眼泪落了下来。
这一次,他们的离别没有争吵,也没有激烈的逼不得已。只是平静的分离。只是这种平静,却足够让人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温度渐失,直至死去。
当初她的离开,他没有阻止。这是因为两个人都无法改变已经所做出的决定。而现在的离开,则是彼此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也只能顺着这条路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他们是两个太过相像的人,固执己见,睚眦必报。
所以即便是最后离开的时候,痛彻心扉,她也没有回头。而现在,虽然再不会像当初那样痛,但心里还是会非常的难过。明明近在咫尺,却再不能靠近……陌沄昔的眉蹙在一起,她忍泪忍的难受。但她知道,沈濯言只是站在那里,同样一定更加的难过。他的心意,其实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就全部都都懂。可是,她的脚步却不能停。
走进电梯的时候,陌沄昔几乎是用跑的。在电梯关闭的瞬间,陌沄昔看到沈濯言转过身来。他站在那里,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显得那么寂寞。
不是不爱了。只是时间已经太久,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相爱。不是不爱了。只是他们之间早就跨了一条时间的鸿沟,分离的太远。
那种满心的爱恋之后,被绑缚着几欲挣月兑而出的疲累感,苍白无力的感觉。简直比强迫自己放下一切,离开这里时,更让人难受百倍!
而沈濯言则一直站在那里。在陌沄昔离开之后,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模过自己的戒指。
人总该为自己所犯过的过错而负责。
沈濯言慢慢的走到天台的边缘,向下俯视。这样的高度,他隐约的看到在那辆黑色的宾利上走下来的墨朗白,为走下去的陌沄昔披上了一件外套。随后,陌沄昔坐进车子里,墨朗白的头微微的抬起,看向天台的方向。
良久,墨朗白收回视线,也钻进车子。黑色的宾利瞬间就窜了出去。
沈濯言目送着车子离开,他的心,在一时间也空了下来。这一次,他终于懂得了爱情的滋味。却发现,早在很久以前,他却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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