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源”前方传来龚小怡的声音,晋源忙回过头去,借着屋舍明亮的火光,正好看见她在前方冲着自己挥手,他忙大喝一声,策马向她奔去,很快,两人的背影也被夜色迅速地吞没掉了。
夜更深了,天空中繁星依旧,一轮明月好似一名忠实而且冷漠的看客,静静地坐在苍穹之中,默默地欣赏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骚动。在一处被树影包庇着的小山丘上,两匹马打着响鼻出现在最高处的一块巨大的岩石旁。看着眼前的火光点缀成一条时现时没的弧线,晋源心中不禁兴起了一阵感叹,龚小怡见他只是沉默着看着远处的火光,也大概猜出他心中所想之事,她在他身旁坐下,看着那跳跃着的橘红色的火光道:“君有何有?仅是屋舍而已,并无人亡,若君依掌柜之意,此乃小戏耳。”
晋源没理会龚小怡,她的言外所指他自己也很清楚明白,远处,那群人已经来到了崔老的屋舍跟前,他们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向这边推进了过来。龚小怡也瞧见了那群人马,她站起身来,同晋源并站在一排,任由夜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襟和如墨般的青丝,两人如同夜游神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那一小队渐渐向他们逼近的人马。
“捕你之人来矣,君若束手就擒,随之而去,便可一了百了;若王念及亲情,虽饶君一命,但定当会囚君一生。虽无自由,却也无忧,愿君细度。”龚小怡边对身旁的晋源喃喃说道,边微眯着眼睛看着愈来愈近的人马。
晋源听龚小怡这麽一说,实在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瞪着龚小怡道:“姑娘何苦如此紧逼,源无志,不敢担此事”晋源虽这么说,但心里也很明白,若不如此,则只有一死,此乃自身宿命,不可违。
龚小怡转头看着晋源,她只觉得现在的晋源就像是一头被拔了利齿的老虎,除了眼神犀利块头大个外,一无是处,甚至连一只会抓小老鼠的猫都不如,然而,如果想要让老虎再次长出利牙,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的时候,山丘的后面传出一阵骚动,龚小怡忙牵着马匹带着晋源往另一处走去,两人站在一片树荫之下,看着眼前一片如洪水一般的上万头骏马,在无数只火把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向东北方向去,马蹄声,马鸣的啾啾声,震撼着山川,响彻了山谷,如此的声势浩大,让他们身旁的那两匹骏马都向奔下山去,加入到那个队伍中,冲到最前面去。
龚小怡感觉到身旁马匹的异动,忙伸手紧攥住它们的缰绳,转过头看了一眼有些傻眼的晋源,空出一只手指着那一片马群道:“君且看,若君举事,此马群定归君所用,非仅如此,我整个朱雀名下众徒,皆听命于君,君非一人矣”
晋源转过头看向龚小怡,将她从搭在肩膀上的包袱取下,从里面拿出一颗夜明珠和一枚黄金小印亮给晋源看,小印上,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图腾在夜光壁发出的光芒中,活灵活现。“我乃受臭老太婆之令,接手朱雀第五把交椅,相助于晋源殿下。”
晋源听龚小怡说明自己的身份,垂眼沉默着思讨了一番后,双手紧攥成拳,像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双眼迸发出坚定的光芒道:“然源愿听姑娘之言,此举胜,我者为王,败,我从死”龚小怡收起金印和明珠,听晋源这麽一说,一张女圭女圭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晋源见她笑,心中不由自主地为之一动,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一个最美的笑容。
山脚下传来一阵厮杀声,拉回了晋源的注意,她屏气宁息静听着下面的动静,同他相比,龚小怡反倒是镇定了不少,她从包袱里取出一柄短剑握在手中,对身后的晋源道:“君无需慌乱,崔老的马群定是惊动了那些人,臭老太婆早已有预料,你我且静候于此,待平息下来之后再走也不晚。”说完,便将晋源护在身后,将短剑放在怀中,很不淑女地盘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