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海兰珠和哲哲安然过关,嗅到不祥气息的庄妃便很少露面。即便如此,哲哲还是很快找上了她。
那一天是打发落选秀女归家的日子,众人分别向皇太极哲哲谢恩而去都很顺利,哈沁却坚持不走。庄妃被哲哲传唤到清宁宫时,正瞧见她跪在院中。
“你……”庄妃隐约地感到了什么,迈过门槛的脚却不能缩回去。
“姑姑。求您帮帮我,让我见皇后一面。”到此已有多时却不被召见,哲哲定然还生气,哈沁跪着侧过身来望见庄妃,顿时眼泪汪汪地哀求。
自身难保如何相助,庄妃顿时难堪得面红耳赤,置若罔闻地向里走。
屋内的哲哲正在同孟古青说话,庄妃一进来,她们就停下了。
孟古青严肃地起身,行礼过后退立在哲哲身旁。哲哲敛去厌恶的神色,端正地对庄妃道:“叫你来是想你帮我的忙,稍后新人入宫,需要稳妥的人照看。”
“是。”脑海中立刻冒出了人名,庄妃战战兢兢地不敢多想。
于是哲哲故意接着问她:“你看苏茉儿如何,我以为可堪此大任。”
此次选秀最终的幸运儿仅有四名,当中汉旗的佟佳氏和石氏都被封了贵人,她们的相貌略好些,其他的仅是平平,也被封了常在和答应。
皇太极最终选择了她们,最大的缘故还是因为背景。因此,海兰珠虽然不安也只能就此放手,毕竟在此次选秀中她也有重大的过错。
庄妃自然成了出气筒。海兰珠和哲哲为着皇太极的身上不敢再禀报告密的事,“借调”苏茉儿就成了很好的借口。苏茉儿是庄妃的左膀右臂,调走便是斩却一臂。
这是惩罚与报应。庄妃听了双肩一颤,却只能假装坚强地笑道:“皇后,我那儿离不了她。”
“你至多需要人陪你念经而已。”哲哲说着,瞧了瞧孟古青,再道:“不然,让这孩子陪陪你?”
“皇后”这分明只是讽刺,庄妃顿时失了分寸,直言不讳:“我知道错了,皇后,苏茉儿不能走,我不能失去她。”
现在的永福宫无人可信,苏茉儿再被调走,庄妃就真的成了“睁眼瞎”了,没有苏茉儿,一切都会变得混乱。
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之前同哲哲商量过的孟古青此时却帮腔庄妃:“皇后,别调走苏茉儿嬷嬷吧,姑姑很需要她,很舍不得她。我愿意陪姑姑去念经。”
“只是几天而已。”哲哲笑着抹抹孟古青的脸,一唱一合地道:“你也舍不得苏茉儿?几天都舍不得吗。”
心痛欲死的庄妃呆呆地站在一边,秀美的面容变得失色,最终不顾尊严地跪了下来。
“说了几天而已,你这是做什么。”哲哲等她跪了一会儿方才转过头来,叹道:“又不是赶走她,不过‘暂离’罢了。”
“皇后。”借调不过是借口,这一去再见不知何时,心知肚明的庄妃搜索枯肠,总算找到一个可笑的理由:“就算真的要苏茉儿走,也等过完了生日再说。”
“过生日?”哲哲顿时啼笑皆非:“福临的生日在十月初九,那也太远了。”
“不,说得不是福临,是乌云珠。再说,苏茉儿调任也需要时间准备。”庄妃连忙摆手,当前生日最近的是乌云珠,她比孟古青小三个月,在八月初三,离现在还剩五天。
庄妃必须抓紧时间在这五天里同苏茉儿商量出对策来,希望还有机会挽救。
“好吧。”哲哲答应了,又问:“还有什么要说的?”院中跪着哈沁,哲哲想试试庄妃可会同情。
“没了。”庄妃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我先跪安罢。”
“去吧。”果然一点亲情也不念,哲哲虽有所料仍是伤感,摆手道。
庄妃退出去,不一会儿,外边响起哈沁的哭声。于此时,哲哲倒有点心软,吩咐苏布布唤她进来。
哈沁进屋请罪,哭了一通。羞愧地说到满珠习礼,最后惶恐地哀求:“皇后,别让我阿玛知道,我不能连累他。”
现在皇太极开恩放过,是因为用人之际满珠习礼功勋正隆,谁知道若干年后会不会翻后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长得不美不要紧,心是黑的谁还敢要你,乖乖回科尔沁吧,皇上为了你阿玛放过你,但这辈子你也休想逃过良心的谴责。你可知道,你要了一个女人的命。”面对哈沁平庸的面容,哲哲颇有感慨。
董佳若云虽然保住了秘密,然而将来依旧难逃噩运。当皇太极决定将她指给豪格的时候,命运已然有了暗示。
为了盯紧若云守秘以及预防可怕的后果,哲哲趁机将海兰珠的细作昂格丽玛赐下,作为若云的“陪嫁”直到她殉葬后再另行处置。
就这样,当前的危机顺水推舟地被解决了。然而,接下来的才更可怕。
庄妃利用乌云珠的生日作为借口拖延时间,与苏茉儿急思对策,一时疏忽了福临,这便出了事。
很快,八月到了,天气炎热,索伦图和巴尔堪闲逛中居然发现了好东西。
梁思善提着一个竹篮走过小径旁,喜气洋洋。不经意地抬头见到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物跪在一旁:“给主子、小爷请安。”
“这是什么。”一块红布盖住篮中的东西,索伦图很好奇。
“是菱角。”八月,正是吃菱角的时候。梁思善揭了蓝布,笑着说:“奴才的三弟和五弟亲自采的,可新鲜了。”今天是宫人接见亲人的日子。
“好吃吗,长得怪怪的。”索伦图看它们像牛角,很好奇。
“可好吃了呢。只是这些贱物,主子没尝过罢了。”梁思善继续笑着,看来,刚刚见到亲人,令他很高兴。
“那我要吃。”索伦图笑了笑:“我给你银子,让你家里人带回去。”
这些天因为勤守规矩,皇太极赏赐更胜以往。
“不用。”梁思善忙道:“孝敬主子是奴才全家的福份,只是您得稍等一会儿,这东西要煮。”
“那我和巴尔堪到凉亭那儿等你,你快点过来。”索伦图很高兴地期盼着。
“是。”梁思善贴心地又问:“那奴才也请孟古青格格过来好吗。”
“当然啦,快叫她来。”索伦图摆了摆手。
最是欢喜的时候,偏偏有人扫兴。服侍的萨仁和塔娜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终于纷纷开口阻拦:“主子,低贱之物您怎么能吃呢,况且是硬壳带角的东西。”
索伦图的年纪正到换牙的时候,她们怕他受伤。
“只要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你们就让我尝尝嘛,反正会看着我的,不是吗。”索伦图转身抱住她们撒娇。
“这。”萨仁一时心软,应承了下来,再望望那菱角,仍是觉得不安。
接下来,他们去到凉亭等待梁思善,却想不到孟古青早已心有灵犀地在那儿。
“女眷在此,回避。”度丽娜守候在孟古青身旁,远远地看见来人,急忙提醒。
“我也要回避吗。”索伦图笑嘻嘻地走了过去,不满道:“嬷嬷,又没有外人。”
“好吧。”度丽娜也开着玩笑:“奴才就不告诉皇上扣您的银子了。”
自从和皇太极订立协议,讲明奖罚之后,索伦图的行为改善了许多,银子可谓立下了大功。一旦索伦图失仪,他所被扣除的钱将会成为福临的福利。
“我才不便宜福临呢。嬷嬷,你也不会忍心的,对不对。”索伦图轻皱眉头。
“您坐吧。”度丽娜拿帕儿垫住石凳,再对索伦图道:“八阿哥,只要您安安分分的,就是奴才们的福气了。”
“巧得很,刚要去找你们。”索伦图坐下来,对着孟古青自夸道:“我刚刚碰见了好东西,等会一起分享,先说好了,大家是自己人,可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教福临他们知道。”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另一边就传来福临的呼唤。
“你们在做什么亏心事不能让我知道?”福临在苏赫及乌日娜的陪同下很不满地走来,双眼微红,泪痕犹湿,竟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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