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识
素衣一起来就来到白衣的书房，白衣平时就在书房处理账务。白衣比素衣起得更早，已在书房里忙碌了。素衣把昨晚整理出来的第一回给他看：“大哥，你先找一个说书先生看看，如果可行，我再写第二回。但是大哥如果要雇用说书先生的话，一定要他保证书稿不得已文字的形式流传出去，否则下一回不用他说了。”狡黠一笑，“说不准我赚笔稿费。我要出去了，月儿缠着我要去看她哥哥。“
“说起月儿，你嫂嫂给我说过了。我找人打听过，月儿姓江，她与哥哥本是一个官宦的妾室所出，他亲娘去世了，三个月前她的因罪革职的父亲去世了，又失了爹爹的庇护，被大夫人赶了出来。碰见了，就帮帮吧。她的哥哥江慕枫，也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能又想起少年的自己，声音一时低了下去。
“大哥，我们现在很幸福，以后也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知道我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不会遭到那样的遭遇，大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陷入那样的困境。前事已成云烟，未来尽可把握。”
“是的，素衣说得对，我会像爹爹一样做个好父亲·好丈夫。所以素衣，我会带你回来，我不要我的妹妹面对丈夫妻妾成群的难过，所以当初我要他承诺不娶妾才肯让你嫁。素衣，当时我只想我不要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别说没圆房，就是儿女成群我也要接你回来，只要你愿意。我是你一辈子可以依靠的哥哥，素衣。”
素衣哽咽了：“以前的不愉快的一切我都忘了。大哥偏要招人家哭。不理你了，我走了。”
素衣依旧换上男装，带着听雪和月儿出去。来到门外，车夫李伯已哼着小曲等着了。很快就来到了医馆，一停下车，李伯放下凳子，听雪先下去，又把月儿抱下去。不等素衣下车，月儿早冲了进去。素衣摇头低叹：“这个小丫头，还真记挂着她哥哥哪。”想来一直是兄妹相依为命，感情自是身后。因为来的太早，医馆里还没有上门求医抓药的，只有那个叫长生的伙计在收拾卫生。看到素衣进来礼貌的一笑：“林小姐早。”素衣冲他友善的笑笑，便来到后院。
晨曦中，路清扬含笑长身玉立，一头墨发拢于脑后，发尾及腰，这情景好似漫画里唯美的场景，就缺漫天的花雨了。素衣撇撇嘴：“一个大男人妖孽成这样，叫女人还怎么活。”
路清扬笑的如偷吃了糖的狐狸：“素衣不想自己将来的相公如我这般模样吗？”。
“打住，别咒我。我可受不了每天对着一张比自己美上好多的脸，每天得提心吊胆的防备她人觊觎，随时有失去的危险。不要，太累。”
“素衣的想法倒稀奇。”故作烦恼状，“那么我岂不是要孤老一生了。”
素衣翻翻眼：“别恶心了。只要你愿意，**的还会少啊。到处招惹小桃花，还扮可怜。”
“可是没有素衣这朵桃花，清扬觉得自己魅力还是不够，还是很伤心。”
“好了吧，大哥，你就当我有眼无珠，行不行？”
打着嘴仗来到江慕枫住的房间，月儿正唧唧喳喳的拉着她哥哥讲个不住，江慕枫笑着倾听。看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比起昨天已经好很多了。“月儿，我没骗你吧。你哥哥好了吧。”对着江慕枫淡然一笑，“我叫林素衣，是小月儿的朋友，清扬这里是衣冠，月儿在这里不方便，我带她去我家了。清扬一定给你说过吧？不用担心，你在这儿安心养好身体，月儿在我家住着，如果我没时间，我会打发听雪每天送她来看你。”
昏睡中依稀就听过这个淡然的声音，仿佛曾有只手覆上自己烁热的额头，清清凉凉，黑暗中自己疲惫的心仿似得到了依赖，自己曾想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肯关心形如乞丐的自己，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这几个月里，衣食无继，看到的只是无数不屑和鄙夷的目光。过去的亲朋好友连都怕沾惹麻烦，生存的压力使自己心力交瘁，再也撑不下去了，昏睡过的那一刻竟然想，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也挺好······醒来再看到月儿，又愧又恨，自己这样不负责任的去了，月儿该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那也太麻烦林小姐了，慕枫无以为报。”
“不用客气，我很喜欢小月儿。”素衣看着江慕枫，慕枫与月儿有几分相似，不过五官更为硬朗。这个年龄，放在现代只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应该享受着父母的关爱尽情挥洒青春的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生活的折磨已经使得这个大男孩的眼睛里过早的染上了沧桑和无奈。
“慕枫，你可以叫我素衣，很高兴认识你。”素衣说的风轻云淡，“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我和小月儿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忙。”
“你休息吧，月儿在这里陪你，我有点事情要做，我回去的时候会来接她。”捏捏月儿的笑脸，“乖，别吵着哥哥，姐姐一会儿再回来。”
辞别后带着听雪离去。不曾回头，错过了身后两道目光，一道是有兴趣的探究的，一道带着莫名的信赖。
和听雪来到悦宾楼，早有认识的伙计把他们带上二楼雅间，胖乎乎的掌柜赶过来和她打招呼，素衣温和的说：“刘叔，你且忙你的，我自己转转看看。”
来到窗边，向对面的酒楼看去，哈，烟雨楼，多诗意的名字，只是放在这里怎么看着有些滑稽，好像卖笑的青楼一般。对面是新刷的墙壁，新做的牌匾，反观悦宾楼就显得陈旧多了，喜新厌旧，本来世人多是如此，偏对方又打出低价吸引人。素衣到厨房，大厅，各个房间都走了走，细细的询问了些不明白的地方，一时间又到了午饭时间。看向对面，人来人往，自家的酒楼只有寥寥几人，就寂寥的多了。看来得尽快解决目前的窘状。素衣找到刘掌柜：“刘叔，大哥如果回来的话，告诉他今天早点回家，我有事找他商量。请您给我准备些饭菜我带走，我去看一个病人，做几个清淡些的。”不大一会儿，伙计把装好的食盒给提到车上。晃晃悠悠的，素衣自嘲，还真是越来越适应这种慢节奏的生活了。
来到医馆下了车，招呼长生给提进去。妖孽的路清扬老是一副满面春风的神仙状，要不是前世电视·网络看多了俊男靓女有了免疫力，小心肝早不知颤成了啥样，男祸水啊。“清扬，今天特地叫了饭菜来请你客。高兴吧？”
“高兴，哪怕素衣喂我毒药吃我也会甘之如饴的。”
“呸呸，毒药比饭菜贵多了，你想吃我还不想给呢。”
“素衣倒会精打细算。”清扬哈哈大笑。
关上门，听雪帮长生一样一样把饭菜摆上桌子，叫来慕枫，月儿，几个人坐了下来。清扬坐了主座，素衣慕枫分坐在两侧，月儿挨着她哥哥，听雪自动站到素衣身后。“听雪，你和长生坐下也坐下，又没有外人，演什么戏。没有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有多恭敬。”
“还不是小姐惯得。”听雪嬉笑着挨着素衣坐下。
有这么一瞬间，素衣恍如又回到前世的小聚：几个知己围坐一起，几杯酒，几碟小菜，天南地北的海侃一通。举起手中的酒杯轻啜一口，眼中又弥满了浓浓的伤感。再也回不去了么？就在这里独自一人闲看落花，任四季交替？清扬看着素衣，总觉得静下来的素衣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忧伤，哪怕笑着身上也发散着孤寂和落寞，也许就是这种淡然忧思牵住了他的视线，也许还牵住了他的心还不自知，也许吧，从认识林素衣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变了。以往的自己不愿意与年轻的女子打交道，对他而言，女孩子就是麻烦的代词。与素衣斗嘴说笑，更是彻底颠覆了以往的形象。好似自己急切的想靠近她，想介入她的生活，什么时候已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是认识了短短的两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慕枫，清扬，为我们认识，喝一杯。”素衣举杯而笑，“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希望我们会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
“我们会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不过素衣的夫君会同意吗？”。
“哈，夫君是种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许这一生也不会知道。清扬，你这个臭狐狸，想问直接问好了，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么？我，林素衣，在十几天前成亲了，当了一日新娘，不能容忍前夫纳妾，当日下堂，现在归哥哥养着。还有什么问题欢迎提问，省的憋闷。”
清扬尴尬一笑，“素衣，我不是想揭你旧伤。”
“明白，朋友就是要先了解嘛，何况也不算伤，充其量是个毒瘤，割去，疼一疼就完了。没事，我已经忘了。”
“素衣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对婚姻失去信心吗？”。
“不完全是，我只是觉得两心相悦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凡事靠自己要更靠谱一点。我自己赚钱养活我自己，我不靠别人一样活得精彩。”
“素衣很喜欢金银么？”
“素衣也需要吃饭穿衣，而这些都要金银来换，不以为喜欢金银有什么不对。不瞒二位，素衣也精于琴棋书画，那些东西既不可饱肚，又不能御寒，不过是让我与文人墨客遇在一起时不至于言之无物罢了。”
慕枫惭愧的低下头，素衣比自己年龄还小，虽婚姻不顺，可是还有哥哥呵护，她都能想的如此透彻，自己除了悲观，从不曾主动打算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一定要振作起来，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如果连一个闺阁女子的气量都不如，真是枉来人世一遭。
“接下来几天我会很忙，慕枫，病好之后不要回你原来的房子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我大哥那里来吧，我想我大哥那里总会有适合你的工作。别急着拒绝，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比别人更能够胜任，毕竟你识文断字，就算现学也会比别人快。你也不用怕给缠住，如果你以后有了更好的选择可以随时离开。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在商贾之家做工的活，你可以拒绝。不过，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素衣温和的看着他，眼眸里只有真挚，不夹杂一丝怜悯和同情，清澈的似山间的清泉。明明要帮自己，还要顾及自己的自尊，慕枫不知道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素衣根本想那么多，在现代，跳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老板可以炒员工，员工可以挑工作，不合意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