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绵绵不断地细雨从早上就下个不停。天色灰沉,营造出一种忧伤而愁闷的气氛,还真是一个适合缅怀的日子。
素衣和白衣带上祭品,带着仆从去祖坟祭拜。雨,细如牛毛,下到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一丝润和。到了坟地,白衣吩咐仆从在树下等候,提着祭品和素衣走进坟场。这儿是云城特定的坟场,是在山脚下的一大片高地,每一家族都有指定的场地。不同于后世的水凝土墓地,醒目的墓碑。这儿的坟墓大多只是或高或矮的一堆土堆。上面草草的竖着木头墓碑,经过数年风风雨雨,很多已经看不出字的痕迹,只余下一块破旧的木板凄然立在坟头,冷眼看着世事沧桑。偶尔也有石头墓碑,那大概只有生前享尽荣华的人才能得到死后的哀荣。林家的父母的墓碑也是一块木板,字迹隐约可见。白衣摆下祭品,素衣从篮子里拿出垫子铺在地下,真心实意的跪了下去:“我虽不是你们真正的女儿,可是这具躯体是你们生命的延续。如果你们有灵,保佑我回到现代,让你的女儿回来吧。”不知怎的想到清扬,心头刺痛,“或者,你们保佑我一生不回去,我不想老是生活在不确定的恐惧中。保佑我吧,早一天尘埃落定,不管是走是留。”
和白衣一起祭拜了上几代的祖先,一起清理坟墓上的杂草、添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停了,天依旧阴沉着。来了二叔一家,相较于素衣和白衣兄妹,他家的队伍就壮观多了,男男女女不知几代有接近二十人。说起来,因为不打交道,素衣连这些堂姐妹堂兄弟都分不清。再加上白衣与二叔家一向疏远,素衣也就不太待见他们。素衣只叫了声“二叔”,再无多话,那些认不清的索性一概不理。白衣也只淡淡的叫了声“二叔”,素衣想,也亏是这个时代过继的风俗,不用管自己亲生父母叫“爹娘”,要不白衣可能要为难了,素衣想,他不会愿意叫那样的人一声爹。
面对那些或嫉妒或愤恨的或漠然的目光,大哥心里也不是滋味吧?素衣扯扯白衣袖子:“大哥,我们回去吧。”
“好吧。”白衣冲素衣了然一笑,开始收拾器具。
两人和二叔一家打过招呼,沿着小路一起慢慢走下去。迎面走来一行人,素衣低下头,心里大呼晦气,怎么上个坟也会碰上?
许锋从人群里出来,冲白衣行礼:“大哥,你和素衣也来上坟?”
白衣淡然回礼:“你叫我林白衣就好,无亲无故,白衣不习惯别人亲近的称呼。”
许锋涩然,转向素衣:“最近还好吗?素衣。”
素衣低首敛目,立在白衣身边。“我很好,许三少爷。”心里却月复诽不已,能不看见他就更好了。
“好久不见,素衣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许锋炽热的眼神盯着素衣,离开了自己素衣仿佛活的更加鲜活、恣肆,素脸不施脂粉,唇红齿白,因为赶路的缘故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穿一套黑色衣裙,俏白的小脸越发显得莹白如玉。
“无话可说,许三少爷,麻烦让一下路。”素衣冷漠的开口,如果不是路窄过不去,才懒得与他废话。
许锋不让开。直直的逼视着素衣,白衣把素衣护在身后,避到路旁:“许三少爷不肯让路,我们让好了,你先走。”
许锋哀求的看着素衣,脚步没有挪动。素衣低眉站在白衣身边,不去看这个素衣本尊曾经爱过的男子,错过边错过了,有些事是没有回头的机会的,你不能奢求离开后再回首人仍会在原地等待,至少素衣自问做不到。
小路上又来了一拨人,许锋不肯走开,也让到路边。不得不说,世界真小,这一路行来的竟是大嫂的家人,白衣素衣只得寒暄了一通。秋瑜惊喜的看着许锋:“好巧,三少爷。”
许锋敷衍几句,目光还在素衣身上。
“呀,素衣姐姐,怎的挡着路不放呀,许三少爷再好,你们也和离了,再纠缠有啥意思。”
难怪老针对自己,原来是小姑娘思春对象是她的前夫,吃醋拈酸呢。“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秋瑜妹妹别乱说话,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和许三少爷一个铜子的关系也无。你们慢慢叙旧,少陪”
赶场啊,都聚在一起。想演戏咱不奉陪。素衣口中说着“借过”,在白衣的保护下匆匆从人群中挤出去,疾奔而去,留下那一对堪比琼瑶阿姨剧本中主角的男女哀怨已对。走出老远,素衣才放慢脚步,喘着粗气:“晦气,不想见的都来扎堆了。”
白衣放开她的手:“那个许锋看来还不死心。”
“真讨厌,阴魂不散。”素衣皱皱眉头。
“素衣真的对他毫无留恋了?”
“留恋什么?像他那样的人,有何可恋?今天有红云,明天保不准就会有绿云、紫云,对我表现的念念不忘,一来怕担薄幸的名头,二来不过见我没有他照样活得滋润,有些不甘罢了。要说痴情长情,那都是与他八辈子也靠不上边的字眼。大哥,咱不说他们好吗?没得给自己添堵。”
经过这一出,白衣素衣也没再逗留,带着仆从匆匆回到家中。本来和清扬约好去踏青,叫这事这么一搅,再也没有半点兴趣。只和清扬一起到马场骑了半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