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五十七章 梦的记忆

作者 : 尘念缘萍

只因当时的一句誓言,足以让她的灵魂下坠的瞬间,扬起最后一丝笑容。

画瑾的生活失去了一抹彩色。再也没有陆皓宇的气息,可她的灵魂上却刻着他的印记,永远擦不掉的印记。

陆皓宇在的时候,画瑾会在半夜蜷缩在床上用手机看小说,她又冷又困,却不敢合眼。她只想,陆皓宇晚上忙完社团工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能立刻听到他的声音。

画瑾的手机会整晚开机放在枕边,若是陆皓宇睡不着给她发信息问她“睡了没?”她会在躲在被窝里和他聊天,黑暗的夜,她答应过陆皓宇,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夜里。

画瑾和陆皓宇的短信记录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皓宇:宝贝,快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画瑾:那你呢?

皓宇:我也睡,不过估计又要看着天变亮了。

画瑾:猪头,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看着天亮。

皓宇:不行,赶快睡觉!

画瑾:你个猪头,明知道我会心疼。这么吧,我讲故事给你听,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

皓宇:那好吧。可你不会吵到舍友吗?

画瑾:没事,宿舍就我和落汐,我躲在被子里小声点,不会吵到落汐的。

陆皓宇躺在床上,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响了几声画瑾才接。

“怎么那么久才接?”皓宇小声地问。

“我要想想给你讲什么故事嘛,想听什么故事?”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那让我想想啊,好,听着,不过可别听上瘾了,不睡觉了。”

“好,答应你。”

画瑾给皓宇讲了自己小时候在海棠树下捡起海棠花夹在书里做成标本的故事。电话那边,皓宇的呼吸变得深沉,缓慢。

“猪头,晚安,爱你。”画瑾小声呢喃最后一句,轻轻把电话拿开耳边。陆皓宇听不到画瑾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画瑾怕吵醒落汐,每次都是站在阳台上,在弯月的清辉下,哄着陆皓宇睡着的。有时候,她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每说一句话都把手机拿开一会儿,努力克制着牙齿打颤。

有时候,画瑾太累了,落汐劝她睡觉。画瑾定好十二点的闹钟,她知道,陆皓宇会在十二点之后才把工作忙完。画瑾和皓宇有个约定,“不论多晚,皓宇都要给画瑾打个电话。”

皓宇现在离开了,画瑾从华华那里听到,陆皓宇已经出国了。画瑾当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晚上,落汐回宿舍的时候,看见画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台灯都没关。只是桌上一个本子上有一行工工整整的字,只是墨迹晕开,纸张皱皱的,那是画瑾的泪。

“我只想在你离开的时候,能在机场看你最后一眼。”这是她的愿望,而愿望往往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只会让心跳加一种心痛。

白天上课的时候,落汐不时地看着一旁眼神恍惚的画瑾。画瑾经常在课上突然走出教室,躲在走廊的角落里静静落泪。

画瑾再也不像以前那个讨人喜爱的小兔子,她变得冷漠,眼神里满是幽幽的哀怨。唯一能成为她说话的对象的,只有落汐。

在画瑾心里,没有今天,也没有明天。陪伴着她的就只有陆皓宇在的那些记忆。当所有的记忆都苍白,皓宇的相貌变得模糊,她该怎么办?

画瑾每天都会看陆皓宇的微薄,有关她的微薄全都被删除了。他的空间里,不再有画瑾的相册。他的QQ永远都是灰色的,签名一直没变过“对不起,再见”。

一个人,闯进她的世界,她不知所措,沉浸在被关爱的幸福中。那个人瞬然离开她的世界,她毫无准备,只能在想他的时候,不住地流泪。她可以很坚强,在…半穿着睡衣在十几度的夜色里站着,看着天边泛着白光。她也可以很脆弱,关上世界的大门,把所有的飞花落叶都抛开,无助地等待,等着那个人突然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就在你楼下。”

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下楼,扑在他的怀里。就像是第一次他们拥抱一样。抱着他,她永远都不觉得冷。

半夜…多的时候,画瑾醒了。这是一种习惯,皓宇经常失眠,他们的爱情,带着夜月的属性,深邃而摄人心魄。她看看手机,再也不会有皓宇的未接来电。

她倚着阳台的栏杆坐下,“此刻的南半球,会下雪吗?你说会带我去看六月飞雪。”画瑾笑着回忆皓宇说过的一切。

“如果,你还会睡不着,谁又会讲故事给你听呢?你会不会,在失眠的时候想起我?”画瑾望着深蓝的天幕。夜晚的天空,寄托了太多的情思。

“今生今世,我会好好珍惜你。”画瑾似乎听到了皓宇的声音。

“皓宇,是你吗?”。周围静悄悄的,画瑾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了。

她想起来了,那句话,也是皓宇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对她说的。那晚,在学校樱花林的一棵樱花树下,皓宇一点点贴近画瑾,她紧闭着眼,微微抬起下巴,皓宇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几朵樱花瓣沾在画瑾的长发上。

画瑾冰凉的手指轻触双唇,仿佛他的吻还留着余温。她低下头浅笑,冰凉的脸颊泛起微热的绯红。原来,她也曾这样幸福过,只是幸福太短暂。

寂静的夜里,没有人看着她,可是画瑾却相信,天空会把她的笑和泪带给远方的陆皓宇。她突然惊诧,因为她听见一滴泪滴在刀刃上的清脆。

她拿起身边锋利的水果刀,她的指尖触到刚才泪滴上去的位置,感到一瞬的温暖,可是,随后感到的却是无尽的寒冷,比她的手还冷。

她把刀刃放在手腕上,停顿了几秒,闭上眼,手腕用力一划。疼痛随着血液回到心脏,又蔓延至全身。

画瑾睁开眼,看着液体从手腕流出,黯淡的夜色下,看不出嫣红。她的手掌感觉到湿润,温暖和一丝粘稠。

她看着顺着下垂的手腕渗入自己的睡裙,把上面一个个草莓图案练成一片。画瑾靠着栏杆,她有点困,也有点冷。

轻轻闭上眼,身体开始轻飘飘的,像一片花瓣,从树梢的顶端慢慢下坠。

陆皓宇曾经说:“下辈子轮到你先爱上我了。”

“谁要爱上你,这辈子是我命不好,爱上你个大猪头,下辈子我要当一朵樱花。那就能看到许多幸福的情侣了。”画瑾笑着挣月兑牵着的手,笑着跑到前面的树下捡花瓣。

她嘴角微微上扬,很动人。画瑾觉得自己的身边有许许多多的花瓣随着她一起飘落,也许她这片花瓣会落在一个像她一样的女生的手掌中,被捧在手心。

他们曾经约好的天涯海角,还没完成。约好的要拍一辈子的相册,再也不会增加照片。正如画瑾的记忆,戛然而止。

画瑾本子上的的最后一段话是一首歌的歌词:“天涯海角寻觅着你的气息/蓦然回首却不见踪影/心间的情丝纠缠总令我难以呼吸/纵然我试图逃避/如果某天能重逢请别哭泣/因为重逢代表着甜蜜/如果说今生今世只能拥有回忆/请相信我会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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