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只有一轮月亮依旧忸怩作态,淡淡的影子还隐隐约约地闪现,可能是怕张萍向她索要久违的心愿吧!
要是当初听从妈妈的劝导,或许对着满月许下的心愿,早已成为女儿的骄傲。
张萍内心深处还在后悔。
可是而今,她连最心爱的儿子那熟悉而可爱的面孔也认不出来了,她有好多话要说,可任凭嘴角蠕动着,眼前的这些人已经无动于衷了,女儿小娜将额头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失望地对着其他人摇摇头,二妹张前音弯着腰,偎依在姐姐的嘴边,叫了几声“姐姐”,她满脸的不解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三妹张小红站在床边,不住地摇头,张萍残存的一点潜意识告诉她,再喊再叫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喊叫呢?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多余人了。
屋内聚着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两个妹妹在;窗外一轮满月慢慢升起,还有隐约的星星作伴。
姐妹三人都有些惊奇,难得一起见到满月的时候,怎么今天又见到了?
难道真的有因果轮回?
张前音和张小红把大姐搀到轮椅上,将轮椅推到院子里,满月正慷慨地恩赐着平和而清柔的光,和二十年前相比,早已物是人非了。触景生情,怎不叫张前音和张小红都抹起眼泪。
二十年前,听妈妈说,爸爸刚从民办教师转成公办教师,那个晚上就是满月,全家人沉浸在爸爸由土饭碗换成铁饭碗的喜悦里,爸爸对着满桌子的菜肴,高兴地喝下许多酒,妈妈带着三个可爱的女儿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连声地祷告,祈祷苍天给自己的老公一个光明的前途,给自己三个聪明而漂亮的女儿顺利成长的环境。
那个晚上,满月当空,清辉遍撒,皎洁的月亮像一个慈爱而不愿亵渎的瓷女圭女圭,妈妈虔诚地祷告后,也让姐妹三人在设好的供桌前膜拜,姐妹三个都对着月亮许了愿。
大姐张萍当时刚二十岁,天生丽质让上帝赋予她一张非常讨人喜欢的脸庞,圆圆的脸蛋让人想起令人馋涎欲滴的熟透的苹果,白晰里透出的微红更是让见过她的男人眼睛放光,加上青春膨胀,胸部隆起,优美的线条使她显得越发的美丽,谁都知道这样的女孩心里想的是什么,上帝都在嫉恨不能躺倒在这个花骨朵的怀抱里。
在母亲站起身来的那个蒲团上,她也像母亲那样慢慢地跪下去,然后学着母亲双手合十,眼睛微闭,默默念叨了好几个分钟,才从蒲团上起来。
“姐姐,你对着月亮说了什么?”小妹见姐姐起来,就急着去问。
“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母亲对两个女儿说着,一把手把最小的小红给拽住了。
“大姐肯定是对着月亮说了,要找一个白马王子作为自己的老公!”二姐张前音才十五岁,就对小妹说。
“妈妈,什么是老公?”小红拉着妈妈的手问,她刚五岁,一切新鲜的都是疑问。
“老公就是男人!女人的靠山!你爸爸就是我的老公!”妈妈说,又催着前音到蒲团上去许愿。
“要男人做什么?”小红的问题让妈妈和姐姐都觉得好笑。
“要男人保护你呀!”妈妈终于想到了一个最适合说给小朋友的理由。妈妈用眼光示意前音去蒲团上跪下,前音却很不情愿,眼睛看着妈妈说:“有必要吗?能准吗?”
“有没有必要,看你信不信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也无害就是了!”妈妈对前音说。
“那好吧!我就要一个……”张前音也和姐姐一样双掌合十地要说出来,妈妈马上制止了她,说:“你要跪倒蒲团上说,不要说出唇来,只要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妈妈,我不要人保护,我自己就能保护我!”张小红说。
是呀,月前许愿,月满人愿,只要你相信,圆圆的明月自然给你满意的答案。
张萍侧身卧着,眯着双眼,好像当年朦胧的情意一伸手就抓成了真的。两个妹妹看到姐姐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也不替她去擦,让她的思绪流淌一段吧,对唤起她的记忆会有好处的。
他们都想起了那晚妈妈领着他们唱的那首歌:“月圆圆,暖心田,许个心愿求圆满,一炷清香飘月宫,嫦娥姐姐把手牵,牵我来到凌霄殿,玉皇大帝赐恩典,先赏十匹绸和缎,再赏豪宅十几间,后牵一匹白龙马,马鞍前面挂铜钱,白马王子娶到家,不愁衣食不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