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娜的爷爷和女乃女乃在北京玩了一周,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该玩的也都玩了,两位老人高兴的劲,就别提了,池娜天天都陪着老人家玩,住在酒店里,出入有专车,爷爷实在是得意的很,就在晚上回到酒店的晚饭前,对池娜说:“孩子呀,爷爷和女乃女乃知足了,你爸爸死的早,我们俩呀,以为这辈子就走不出县城了,我们压根就没有想到会享我们孙女的福,哎呀,这一阵子,把你也累坏了,北京的好地方我们老俩口也都逛遍了,回去,再见到老街坊,我们也可以炫耀炫耀,给我们孙女长长脸了,池娜呀,就是你爸爸活到现在,他难道说比我的亲孙女带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嘛?”
“爷爷,你快别说了,说得我怪伤感的,你们是我的亲人,嫡亲的亲人,我准备最近在北京买两套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到时候,你们就把家里的老房子埋掉,给我一起住到北京来,你看,这里的公园多好啊,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早晚去遛弯,我也可以时常看到你们,这多好啊!”
“孩子,不行啊,你不知道,那房子我们住了大半辈子,要是埋掉啊,挺舍不得的,你问问你女乃女乃,她要是能出来,我就跟你来北京!”
“你这个死老头子,自己不愿意离开家,离开你那帮老哥们,还说我的不是,孙女天天往老家跑,去看你,你放心啊!”
“那行,说好了,我们回去看看房子的行情,谁家要是愿意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价位,我们就卖了它,给孙女住到北京来!”池娜还要开车送爷爷女乃女乃回去,两位老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池娜弄好了车票,刚把他们送上车,自己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池娜,你能来一趟吗,宗友厚教授病重了!她想见见你!妈妈也想见见你!”池娜放下电话,就急忙开车来到政法大学的院内,见妈妈住的楼下停满了车,她急忙上去,见好多人,里面有学校的领导,有宗友厚的同学朋友,还有他的学生,其中包括时期和罗晓宁,池娜分开众人,来到病榻前,看到宗友厚教授已经气若游丝,他见池娜上前,拉住池娜的手说:“池娜,好孩子,照顾好你的妈妈和弟弟!”说完这句话,宗友厚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为什么不送到医院?”在场那么多人,谁都没有想到池娜会用这么严厉的口气给她妈妈说话。
“是他专门让人送到家的,他说,要在临死前看到你,看到他宗家的后人。”张前音哭着说。
“赶紧送火葬场吧,联系一下他美国的女儿,看他们是否来看一眼?”池娜冷冷地给妈妈下着命令。
只见罗晓宁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说:“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给你妈妈说话?”
池娜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美国的女儿到底也没有能回来,追思会就在睁大大学的礼堂里举行了,章明代表法律界的行走律师在追思会上缅怀了宗友厚教授光辉的育人护法的经典语言,或许那几句话就概括了他的一生。
追思会结束之后,章明找到罗晓宁说:“我代表的是波凌芳,她已经全权委托我向你在深圳的哥哥和嫂子提起诉讼,要求归还孩子的抚养权和山木一雄在大陆的产业,包括公司和仓库等,你可以做你哥哥和嫂子的律师呀,我们再斗一场!看你是否还有机会完胜?”
“大律师,你不要为了钱陷得太深,我奉劝你一句,波凌芳的事没有孩子和公司那么简单,搞不好你会受到牵连的,我们之前是不错的朋友,我才善意地提醒你!”
“谢谢你善意的提醒,罗董事长,你不要以为把我清除出董事会就算完了,该我的利润,我会让你们加倍地补回来的,你等着瞧吧!”
池娜看他们愤愤地离开的样子,知道他们之间将有一场事关生死的较量,她回到妈妈的身边,想听听妈妈有什么打算。
也深了,周围的喧闹被静夜的昏黄的月光给淹没了,连马路上的汽车也怕惊动了宗友厚教授的亡灵,都闷声不响地开过去了,张前音蹒跚着下了床,池娜上前搀着她,她用力推开了一扇窗,望着窗外那一轮昏黄的月亮,低沉而深缓地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池娜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抚着妈妈站立在窗户边上。
“你姥姥死了,你姥爷死得更早,你姥姥曾经让我们姐妹三个对着月亮许愿,我当年许的愿你想知道吗?”
“想!”池娜用力地点点头。
“我当年对着月亮,心里焚香祷告,希望月神给我一个幸福的家,结果呢,我跪在庭院中,闭着眼睛,眼前就出现一个场景,那是一个深秋,天上下着雨,面前一个池子,周围下来的雨都往这个池子里汇聚,最后出现一幅场景,写上了这么一句话……”
“妈妈,什么话?”
“今总涨池啰!”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在猜了猜,猜到很久,什么也没有猜到,就睡着了!”
“后来呢?”
“后来不久,你姥爷就死了。”
“我姥爷死了!”
“你姥爷的死让我认识了第一个男人。”
“那肯定是我爸爸了!”
“不是的,孩子,那个男人,我并不喜欢。”
“你不喜欢?”
“是的,在你姥爷死去的那天晚上,你姥姥在老家守灵一晚,我和你小姨回到了你姥姥姥爷住的房子里,那天晚上下大雨,刮大风,屋里又刚死了人,我和你小姨都害怕得不行,那个男人被我从邻居家拉过来壮胆。”
“不认识就拉呀?”
“认识,他和妈妈是在一个工厂里的同事。”
“那你们怎么了?”
“妈妈太害怕,就躲到了他的被窝里。”
“啊,妈妈,你不会说是我是那个男人的种吧?”
“这……”
张前音实在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女儿突然提出来这个问题,她开始努力地去回忆,连脑壳里边边角角的浆体都用上了,可是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池娜是罗厚国的种,还是池城的种,她只是模糊地记得,大姐把她介绍给池城认识的时候,罗厚国和李淑英刚结婚不久,如果池娜是罗厚国的种,那么,他们的大儿子罗晓清应该和池娜出不多大小,罗晓清可能有二十六七了吧,可池娜才二十四岁,迟发的种子怎么也不可能两年不发芽吧!
想到这里,张前音便毫不含糊地对池娜说:“你个小妮子,乱说什么呢?”
“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呀?你好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给妈妈还不说实话?”
“妈,我没有瞒你,我没有什么,你认识我爸之后,和那个人断绝关系了吗?”
“当然断了,你当妈妈是什么人?”
“后来呢?”
“后来,你爸爸在你二岁多的时候,在你大姨和你大姨夫复婚的时候,出了车祸,撇下我们俩,你爸爸先走了!”
“我爸爸出车祸后,你一定又和那个男人幽会了!”
“是的,那时候,他进了监狱,是你姥姥告诉我的,我就去监狱看望他,其实,说实话,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点都不爱他!”
“他犯了什么事,要进监狱?”
“故意伤人罪,因为责任田的事,把邻居打伤了!”
“他出狱后,我们放荡了两年,然后,我就来到了北京。”
“他跟着你到了北京吗?”
“没有。我在郑州有个同学,是她送我到北京的。”
“男同学吧!”
“是的,我们原来在上大学的时候是同学,那时候,他就可劲地追求我,我没有答应他,后来他结婚了,他送我到北京,才一天,他老婆就找到北京来了,他是搞建筑材料的,给我的生意帮了不少忙!”
“他是你第三个男人?”
“后来,在京西做建材生意,认识了张启亮,那是个包工头,我们好了两年。后来就把你接来北京了!”
“我哪里知道你这些破事?那时我才十岁多点,上学才是我的正事,而且,我在这里上学也没有几天。再后来,就是我小妹尹二娜的父亲了吧!”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我给你讲这些,没想让你学我,也没有想让你讽刺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女人,一旦她找到一个好丈夫,上天眷顾她,会让他们白头偕老的,可是,要是上帝不眷顾她,坎坷磨难接踵而至!妈妈就是这样的例子。”
“妈妈,在这所有的人里面,给你印象最深刻的是谁呀?”
“要妈妈评价这所有的男人,妈妈对每个人都有一句评价,你要是不笑妈妈,妈妈就告诉你!”
“妈妈,做女儿的怎么敢取笑妈妈呢?”
“罗厚国是我一生的魔咒,你爸爸给了我一段最幸福的时光,郑州同学给了我来北京的一个支点,张启亮支撑了我生意的起航,尹老二让我认识了北京市民的内心,宗友厚让我热血沸腾到极致!”
“妈妈,你的人生很精彩!”
“还有一个人,飘忽在妈妈的生活里,是妈妈犹豫时的参谋,困顿时的帮手,无聊时的朋友……”
“还有这样的人,他是谁?”
“他这个人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圈子里,好像看起来和我们的生活若即若离的,其实,他在我们张家的生活里是必不可少的!他就是王朋!”
“是我们的总经理?你和我王叔也有扯?”
“听听你的话,像是女儿说妈妈的吗?”
“更多时候,他像我我们张家的一个儿子,帮过你大姨,帮过我,更帮过你三姨,是我们姐妹的兄弟!”
“妈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妈妈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身体也快到尽头了,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儿子,我不知道宗友厚老头子临走的时候给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要给你说的是,要是我走了,你千万不要养这个孩子,要让你三姨来养,我会给她说的!”
“为什么?我的继父宗友厚教授正是嘱咐我要养活这个孩子,要把他养大成人,你为什么要交给三姨来养?”
“我的一生怎么样,我心里清楚,我第一次守寡之后,带着你,我知道日子有多么艰难,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再惹上这样的麻烦,你是上帝排到人间的天使,你的生活要比妈妈的精彩千倍万倍,妈妈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搅你的幸福生活!”
“可是,我的导师,我的继父……”
“他已经死了,我还活着,你是听死人的呢,还是听活着的人的话呢?”
“这,我当然听妈妈的!”
“这就好,我还有好多事告诉你,在我遇到的这些人里面,对你有可能有影响的人,他们的来龙去脉,妈妈都要告诉你,有些还是秘闻,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其他人都不知道?”
“对,就连你三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