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培太安排完曹林去秘密调查章明账号的事情之后,自己也觉得事情太过于重大,连书记都不让动的人自己都派人调查了,心中也不免打鼓,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一心为国家和庆州市的安全来考虑的,一种正义大于天的大无畏精神让他陡然为之腰杆一挺,但是,他还是让曹林和安全局的人保持密切联系,万一书记怪罪下来,至少还有人替自己说句话。
安少雄在经侦总队已经四年了,当这个队长也三年了,他看不惯龚刚强那一套,从心眼里不屑于他,所以,龚刚强多次派人拉拢他,都被他婉言拒绝了,所以,龚刚强的案子露出水面之后,他是很少的没有受到牵连的队长,他看不惯谢婷副局长的为人,身为公安局副局长,身为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身为一个在庆州要地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着也得自持自爱吧,和市长暧昧也就算了,官场里的互相利用,情场里的此消彼长,生活里的生理渴求,谁让尹干市长那么英俊呢?
这些事,安少雄觉得都可以理解,可是,谢婷副局长竟然和龚刚强关系暧昧,甚至谢婷局长还在局办公中心的公众场合,和龚刚强挽着手臂行走,实在是让安少雄恶心。
恒培太来到庆州之后,带来了一个曹林,安少雄看到曹林挺能干,而且和自己一样,也有正义感,便觉得和他有亲近感,直到曹林秘密地找到自己,他才知道局长对自己开始重用了。
是呀,大凡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重用安少雄的,安少雄自己都在这样想,因为自己的身上充满了正气,因为自己在龚刚强的拉拢和诱惑之下,经受住了考验,而很多人落马了,堕落了。
曹林和安少雄的第一次秘密接触便带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周四的下午,曹林开车准备回家看看孩子和老婆,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车的前面,他定睛一看,看出是曹林,忙要下车说话,却被曹林一把按在了司机位置上说:“拉着我去一个地方,有事说。”
车子七绕八拐地来到了一个安少雄认为安全的地方,两个人刚在一个雅间里坐下来,门外又来了一位,曹林对安少雄说:“安队,我来介绍,同行罗晓宁。”
安少雄感觉意外,但还是伸出手来和罗晓宁握住了,曹林让大家坐下,他朝周围看了看,又特意看了一眼安少雄说:“这儿真的安全吗?”
“放心吧,绝对安全,老板是我姐夫。”
“是这样,奉局长密令,让曹林和安少雄协助罗晓宁调查一桩案子,既然是局长密令,就是要在秘密的情况下展开调查,对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调查结果只向局长一人汇报!”
“到底是什么案子?要我们具体干什么工作?”安少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看着罗晓宁和曹林说。
罗晓宁说:“两位可能有所耳闻,山东邹平县出现了几桩大案,都是人命案,有两个人在自己的豪华跑车里被人杀害,另有五个人在外地的旅社里被杀,而这些人被杀的原因就是高利贷,被杀的人不是躲债的,就是讨债的,已经演化成一场要钱追命的恶性追杀案件。”
“这事在内部通报上都听说了,这事和我们有关系吗?”安少雄说。
“当然有关,我们要调查的这个账户,本来是一个叫肖飞的人提供的,有五个亿的资金被他从山东邹平贷出之后转到了这个账户里,而这个账户和我们庆州本地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有关!”罗晓宁说。
“庆州的律师事务所?是哪家?”安少雄因为是本地人,对情况比较熟悉,忙问道,心里急于对号入座。
“是在黄埔大厦的平正律师事务所。”罗晓宁说。
“对,罗晓宁说的没错,这家事务所我已经带人去查过了,结果发现是北京来的律师在这里工作。”
“北京的律师来这里做什么?”安少雄问道。
“据我们初步调查的结果,他们是来接手龚刚强的案子,为龚刚强和他的亲随马仔辩护的!”曹林说。
“那他们和那个高利贷的账户有什么关系?”安少雄还是不十分明白。
“现在已经确定,在山东贷出高利贷的那个肖飞和现在接手龚刚强案子的章明律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他们应该是一伙的。”罗晓宁说。
“那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安少雄问罗晓宁道。
“技术层面的事,我们需要掌握这个账号进出的每笔资金,数量和流向,来往的关系人,时间等,这些非得麻烦安队长不行啊!”罗晓宁看着安少雄说。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全天候的监视这个账户,随时监视这个账号的流向和数量,以及来往的关系。”
“监视一个账号,对你这个经侦队长来说当然不难,不过,我们要做到神鬼不知,要对身边的队友都保密,这恐怕有难度吧!因为这个案子可能涉及面还要广,目前还不能对外界宣布!”
“我们克服困难吧,反正是一定要做的,我手下有一个技术绝对好而且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最适合做这项工作,我再把纪律给她强调一下,估计没问题的!”
“能做到绝对保密吗?”曹林和罗晓宁同时问道。
“能,没问题!”
安少雄的监视才进行两天,就吓得自己都不敢再看了,他连忙把情况给曹林和罗晓宁说,罗晓宁和曹林都惊异得非常,两个人分别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恒培太听说这个账户里竟然有尹干市长的进出明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忙把手里的活放下,和曹林一起来到安少雄的监视室里。
在众人眼前,那个账户里的资金流就像嘉陵江和长江交汇后向东流去的水一样,哗哗不停地流着,在这里进进出出的账目流里,北京有一个操盘手控制着大多数的进出开支,庆州这边只是新开了一个临时性的操盘账户,背后更深的流向,在这里也看不到,似乎是流入了一个国外的账户。
连恒培太都看傻了眼!
恒培太也不知道看到这个账户资金流向后自己该如何处置。因为他是背着庆州市的最高领导书记干的,再者,他也不知道,一个账户这样的资金流量是不是正常。
恒培太陷入一种焦躁和惶恐之中,他知道这样不正常,像他这样级别的高级指挥员,上对国家负责,对领导负责,下对百姓负责,对对方治安负责,他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束手无策呢?
然而,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尹干市长的资金在这个账户里出现了流出和流入的数量竟然达到了六千万,且不说他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关键是尹干市长的资金动向竟然得到了书记的保护,书记是否知道尹干市长的这些事情呢?莫不是尹干市长蒙蔽了书记吧,作为公安局长,我该不该对来书记汇报这些事情呢?要是汇报了,书记会不会怪自己不听他的吩咐呢?
书记可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恒培太越想越不明白,自己该如何是好。做官未必是八面顺畅,恒培太今天就赶上了不明白的趟。
张小红第二次返回庆州的时候,才知道章明其实真和她有着过节,而且是要命的过节,她的姐姐已经被章明设计擒住了,她这次来庆州显然是为姐姐复仇的,可是这复仇的工作,哪里是一个弱女子干的活呀!
好在她还认识一个人,这个人愿意帮助她,虽然这只是张小红自己心里想的,但她现在也只能这么相信他了,因为她确实没有别的人可以信赖了,她要出击,至少要有敌人的信息,敌人的弱点,而这些,只有罗晓宁能给她。
惊醒就像一条毒蛇,反复嗜咬着觉悟的心。
张小红目前就是这样的感觉,那条毒蛇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只要张小红的心里有一点缝隙,它就溜进她的心里,无休无止地嗜咬着她,直到她把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之后。
她一直以为章明就是他的老乡,外带上还有和大姐夫同学的关系,虽说不上是绝对的相信的人,至少在关键时候还能接济你度过难关,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们三姐妹过不去呢?
可眼下一连串的事实确确实实地证明着,章明就是和他们过不去,而且还有着似乎生死的较量,张小红听完池娜的分析之后,带着仇恨重新来到庆州,她是奔着那架相机来的。
她和罗晓宁在一家饭馆里见了面,张小红问了罗晓宁所掌握的章明的眼下的情报信息,知道章明已经被警察惊动过,搜查过,那么他对那个相机一定有了戒心,可是再有戒心,他也得放个地方不是,只要有地方,那个相机就不难找到,况且,罗晓宁给她介绍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帮助张小红拿到相机,张小红高兴极了,就握住了罗晓宁的手,使劲地摇着说:“谢谢了,罗晓宁,太谢谢了,真的!”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我只是因为工作才搅到这里面来,你确实为了真情真爱而来的,相比之下,你的庆州之行更值得我敬佩!”
张小红听到这些,忽而想到了罗晓宁曾经对她表白过的那些话,不觉耳朵根一阵灼烧,连忙掩饰道:“我为私,你为公,再说我也没有干什么呢,哪里有值得你敬佩的地方,不过,有你在这里,我做事心里就有了底。”
“还有我妈妈,我嫂子,他们都在庆州呢?”
“啊?你妈妈也来庆州了?她不是到深圳去了吗?你嫂子在庆州干什么来了?”
“我妈妈是来找你的,是因为张大宝的事,我嫂子来这边是因为她大哥的事,她请了章明作为她大哥的辩护律师!”
“张大宝?大宝怎么了?你妈妈在哪里?”张小红很久没有想到张大宝了,现在忽然听罗晓宁提起来,似乎勾起了她久违的母爱来了,恨不得马上见到李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