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不久,太阳便失去了挺拔的牛气,变得温柔起来,小风吹到脸上,已渐渐感觉到凉意,这就是北京的秋天到了。
八月末的时候,刚刚熬过了一场持续的降雨,也熬过了持续的高温,空气清新了没有两个小时,许多工地上便发出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这是一年中最惬意的季节,不热不冷,所以,修路的和拆房的,种草坪的和修下水道的,还有许多在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房基上鼓捣的,都发出轰轰的轰鸣声,共同奏响这秋天的乐曲。
这些天,马一秋一直在郁闷地煎熬着,秋天的凉爽虽然也偷走了她的汗滴和浮躁,但却不能让她内心彻底地安静下来,她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女人,她爸妈去世早,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可是,当她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在外边玩弄别的女人的时候,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的时候,她觉得,那个本来属于自己的世界,就要崩盘了。
要是没有章明的庆州之行,或许她还没有机会认识张萍;要是没有自己亲眼见到张萍,亲耳听张萍说起章明和万姐和张萍那些不堪入耳的情事,马一秋可能还不相信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原来竟然也是个公子呢!
这些天,马一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这个世界有没有真情的男人?因为她亲眼见证了他们单位里两个小年轻热恋了,结婚了,随后仅有三个周,他们又离奇地离婚了。
她把眼前看到的事实和自己的老公联系起来比较,她又把自己的家庭和其他的家庭比较,她在思考自己该不该珍惜这个家,珍惜和章明这几十年的感情。
几十年的交往经历像一场场电影一样回放在脑海,像几十张幸福的回忆,然而,放着放着,竟然放出了章明和万姐激情碰撞的镜头,随后又加入了张萍,马一秋知道,这些女人在自己的老公生活中出现,或许只是自己发现的冰山一角,是的,他是个成功的男人,成功的男人显然在当今世界是可以随便驾驭其他任何的漂亮女人的,只要撒一把小钱,就有许多的女人跪倒在成功男人的脚下。
可是孩子已经十六七岁了!
马一秋的心里实在不忍给孩子带来伤害。
最近还是一直没有章明的消息,她安顿好孩子,决定去一趟庆州。
马一秋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家拘留所。
章明看到老婆来庆州看自己,反而不高兴地说:“你的工作在北京,你来庆州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除了万姐和张萍之外,还有多少个女人陪着你?”
“那样的女人太多了,我每晚都可以换一个新的,你管这些干什么?那是你可以管的了的事吗?你说这些连一点意思都没有!”
“正是因为我管不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也好给你的下一步做个安排!几十年的夫妻了,我尽量得做一件对你有意义的事情啊!”
“你能做什么安排?”
“我本来想先在八宝山给你弄块地,现在看,我是多余的了,我也就省省心吧,我一直在考虑孩子的感受,而你却压根就没有把孩子放在心上,我们分手吧!”
“你瞎说什么呢?女人见识!”
“那么,你给我说说你的男人见识!是不是以一个成功男人自居,可以玩弄天下漂亮的女人,随心所欲,见异思迁,就是你所谓的男人见识?”
“谁见异思迁了?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你没有见万姐给我做事的暗示吗?要没有万姐,京西三巴汤的闹剧怎么能上演呢?你说,我人在庆州,要想使万姐给我做事,事先是不是要给她投资一些呀?”
“你用男女交易来作为投资?骗你的大头女人去吧,你准备出狱后回到北京办理离婚手续吧!”
马一秋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撇下一个章明,傻吧着眼干生气。
在章明看来,他的这个老婆马一秋,就是一个贴心的贤内助,有独立的挣钱能力,有优异的持家能力,更有优秀的相夫教子能力,他们的结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章明一直都对马一秋的做法非常满意。
当然,他们的经济是各自独立的,章明的财产除了那个事务所的股份和一套房子的事告诉过马一秋,其他的马一秋还真不知道,马一秋也不想知道,正像这些破事一样,马一秋不想知道,要不是章明非要马一秋来碰碰张萍的案子,马一秋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章明的这些烂事呢!
还是古语说的好,无知者无罪!
马一秋只好用这样的话来劝慰自己。
马一秋走后,章明才真的陷入了苦恼之中,他是非常不愿意和马一秋离婚的,可是,他也知道,一旦马一秋做出了决定,事情就很难挽回了。章明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人,便想法子通过所长联系到了罗晓宁,章明请求罗晓宁说:“晓宁啊,我知道我们在有些事情上有误解,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罗晓宁本人没有任何仇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一定要答应啊!”
“你说,什么忙?”罗晓宁说。
“我媳妇,马一秋,你认识的,她刚刚从这里出去,提出要和我离婚的,在这里,她只认识你,请你务必劝劝她,不能让她有离婚的想法呀!拜托你了!”
“你确定我有这个能力吗?嫂子会听我的!”
“她一定会听你的,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有了波凌芳的最新消息一定通知你!”
“好,看在你配合我们调查的份上,我就试试吧!”
马一秋出来之后,毫无目的地走着,无疑,她已经从章明的谈话里知道,章明和万姐的事,包括和张萍的事都是真的,当然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更为龌龊的事,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章明离婚了。
忽然,手机响了,是罗晓宁打来的。
马一秋向来很看重这个小伙子,况且此时,身在庆州,人地两生,她巴不得能有个人来陪自己聊天。
“喂,晓宁,怎么会是你,你在哪里?”
“喂,嫂子,是我,罗晓宁,就在你身后!”
马一秋转身,果然看到了罗晓宁,她一下子觉得好意外,关了手机,推了一把罗晓宁说:“你是神人吗?你怎么会在我身后?”
“嫂子,那边有个干净的馆子,我们进去吃点喝点怎么样?”
“走,嫂子正有这个心思,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呢,你是最合适的一个,走吧,你找地方,我请客!”
两个人坐下来,要了四个菜,两瓶啤酒,边喝便聊天。
“你不在你的会计事务所里挣钱,跑到庆州来受热来了?”罗晓宁喝了一口酒,给马一秋敬了一下问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跑到这里来受热来了!”说完,马一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嫂子,不急,我们慢慢喝!”罗晓宁给马一秋的杯子里倒了半杯。
“来,干!”马一秋又端起酒杯一气干完了。
“嫂子,你是不是有事呀!”
“章明被关进拘留所了,他活该!我这酒啊,不是为他喝的!”
“他身为律师,使用假证人,知法犯法,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
“假证人?男的女的?一定是女的吧!你不会欺骗嫂子吧,从你到律师事务所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罗晓宁不是个干小事的人,你也一定不会欺骗嫂子的,你告诉嫂子,是不是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是个女人,叫,叫……”
“你什么时候变成个娘娘腔了,说叫什么名字,是万姐,还是张萍?”显然,马一秋已经有些高了。
附近就是歌乐山,罗晓宁本来想带着马一秋去山上溜一圈,然后,等她高兴起来的时候,替章明求情,让马一秋收回自己离婚的决定,可是现在,马一秋躺在桌角上,显然是喝醉了。
罗晓宁结了帐,便半背着马一秋来到一家宾馆,登记了之后,抚着马一秋住进去,他把马一秋放在床上,马一秋头刚挨着床,就说:“好你个章明,敢背着我在外边玩女人,一定离婚!”
罗晓宁接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他怕马一秋醒来要水喝。
罗晓宁给马一秋盖上被子,不过,紧紧过了两三个小时,马一秋就醒了,她见罗晓宁在旁边床上半仰着睡着了,想自己起拿水喝,却见罗晓宁起身来说:“嫂子,你醒了,我来给你水喝。”
“我喝高了,然后你就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那还能怎么着,我又没有本事把章明弄出来陪你,只好自己在这里陪你了!”
“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章明,我们已经离婚了!”
“嫂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多年的婚姻和家庭,还有孩子,容易吗?”
“我知道不容易,可是是他不珍惜,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在外面玩弄女人,他早已不再在乎我的感受,你想啊,晓宁,他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这个家庭还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可是,孩子这么大了,离婚对于她的伤害或许是无法估计的,你想过吗?”
“我想过了,孩子跟着我,反正也是基本上不见他,倒也无所谓!”
“可是孩子会怎么想呢?”
“这些呀,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喝酒的时候,我隐约地记得你说过他在庆州办案子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假证人,那个证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名字叫同琳娜。”罗晓宁说。
“同琳娜?罗晓宁,你不要骗我啊,我知道,你是来替章明劝我打消离婚的念头的,这事没有商量,正像你们在国家利益遇到挑战的时候,没有和敌人商量的余地一样,我马一秋也有我自己的做人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