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逼近时,锦胭全然不知,可她身边的宛霜有所察觉了。她机警地侧脸往身后看了看,没有什么可疑,但那股阴冷的杀气仍在后背串游。她暗暗思索了片刻,对锦胭说道:“夫人,这林子里湿气重,我替您取件披风来!”
锦胭笑道:“那去吧!”
宛霜飞快地跑走了,只剩下锦胭站在林子里,陶醉在这片李子花林中。她还记得玉府后山那儿有一片桃花林,每至春日,那桃花林就开得如火如荼,宛如花海一般。她和玉笺总喜欢收集花瓣,做成一张张的桃花签,迎风挂在庭院中,起伏飘逸,就如她当时的心情一样。
杀手缓缓在靠近,匕首已经展露出鞘。锦胭竟在这时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这奇妙清香的味道。或许是太久没有如此放松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危险,直到有人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
她惊叫了起来,落到地面时,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手一抓,正好抓住了一个人的肩膀,那瞬间,她忽然有了一种很贴心的安全感,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她慌张地睁开了眼,韩露生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帘之中,这是怎么回事?没等她回过神来,韩露生又揽着她的腰纵深飞上了李子树上。
“抱歉了,夫人,这人来者不善,恐怕是来对付你了!”韩露生稳稳地站在树枝上,低头看着树下那个杀手。
“可恶!”那杀手心里叫骂道。他没想到这个叫韩露生的人看起来文文弱弱,轻功却十分了得!
锦胭看见那蒙面杀手时,整个人都软了,死死地抓住韩露生的肩头,全身战栗不已。她以为是肖玉怡派来索命的,吓得闭上眼睛喊道:“救我!救我!”
韩露生那温柔的嗓音在锦胭的耳边响起:“夫人别怕,有我在,自然不许他伤你半分!”那杀手低声喝道:“狂妄之徒,叫你好看!”他说完直奔上树,挥动锋利的匕首刺向锦胭。
韩露生面不改色,轻声说了句得罪,紧紧搂着锦胭的腰又轻巧地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就这样,杀手越追,韩露生就带着锦胭越躲,渐渐地,两人进入了李子林深处,杀手是躲开了,却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夫人,你还好么?”韩露生问道
锦胭扶着旁边一棵李子树,勉强微笑道:“我还撑得住!多谢韩公子出手相救!我——”她话未说完,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她忍不住弯腰呕吐了起来。
“来,闻闻这个!”韩露生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到锦胭手边。
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味渗入到锦胭的鼻腔中,她不胜感激地看了韩露生一眼,握着香囊缓缓地靠在树边坐下了。可她紧绷的神经仍旧没有放松,一想到肖玉怡赶尽杀绝,她就气得浑身发颤!
“夫人,你知道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么?”
“我——我不知道!”
“那人的功夫不浅,且看路数,不像是出自中原的。”
“韩公子觉得是什么人呢?”
“说不清楚,我觉得更像是师从关外飞沙山庄的门人。”
“是关外的人?”
“好在已经甩开了他,我们要趁天色未黑之前,寻条出路才行!”
可惜这李子林看似普通,却好像一个迷宫,错综复杂。韩露生领着锦胭转悠了两个时辰都还没找到出路。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仿佛快要下雨了,好在此时他们发现了一间小木屋。
木屋孤零零地修建在一洼池水旁,里面没有人,却备有日常所用的物品。韩露生点燃了油灯,一点点火光立刻照亮了这间小小的木屋。锦胭仔细查看着木屋的摆设,说道:“这儿应该住着一个女人。”
“何以见得?”
“她用的脂粉一定不是外面买来的,是自己调制的,所以屋内没有那种俗气的味道,而是透着一股石榴甜香。另外——”锦胭从墙角桌上拿起了一个小巧的石盅以及一根石棍子,“这个是挤压石榴花的器物,里面还留着石榴花的颜色。”
“石榴花也可以用来做胭脂?”
“当然,除了常用的红蓝花,石榴花和果实,以及山花都可以用来做胭脂,只是色泽厚薄有所区别——”锦胭说到此处时停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说起胭脂,竟变得滔滔不绝了。还好韩露生似乎并没有起疑。她忙转移话题道:“不知这木屋的主人何时回来?倘或撞见,该不好了!”
韩露生微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又或许在我们离开之前她不会回来呢。”
夜色深沉了下来,春雨淅沥沥地敲打着木屋顶,听上去好像在奏乐。韩露生轻轻叹气道:“可惜没带得琴,不然可以在这夜雨木屋中弹奏一曲。”
“韩公子打算弹哪一曲呢?又是《鱼樵问答》?”
“你也知这个曲子?我以为常人只懂《高山流水》之类,却不知《鱼樵问答》更加清新月兑俗。”
“那是世人没人公子这般飘逸闲雅的气度罢了!”
两人说到这儿,竟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笑,有一种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可是,当锦胭想起自己的脸时,笑容嗖地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了,自卑地转向了另一边。
虽然隔着面纱,可韩露生能感觉到锦胭那笑容的美丽。只是他很不解,这样位妙龄的女人为何会毁掉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