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过脸,宛霜就看见了卓雅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她心里在偷笑,脸上却作出一副温顺的样子,低头问道:“这么晚了,卓雅小姐还有何吩咐么?”
“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么?”卓雅沉着嗓子问道。
宛霜立刻换做无辜的表情反问道:“奴婢岂会故意跟您过不去呢?”
卓雅怒气冲冲地往前踏了两步,杏目圆瞪,那架势似乎想把宛霜一口吃下去。她从鼻腔里发出一丝哼笑,说道:“你这贱婢真不知好歹!竟然编那样的谎话来羞辱我!”
宛霜暗暗发笑,她立刻叫屈道:“卓雅小姐冤枉啊!奴婢没有胡编乱造!奴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你还嘴硬!你实在太不知轻重了,居然敢编派世子的是非!”
“卓雅小姐是不肯相信世子与幽姬夫人之间的恩爱吧!”
这话一针见血,而且是见血封喉!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卓雅抬起手就甩了宛霜一记响亮的耳光,至少用了八分力。宛霜只觉得嘴角有股腥味,用手指一模,竟然是血!她立刻气得握紧了拳头,想狠狠地甩一巴掌回去!
“怎么了?”卓雅带着挑衅的目光问道,“你瞪这么大的眼睛是要反抗我么?你信不信我可以再打你一个耳光!”
“我……”
“我不信!”锦儿从回廊上走了下来,原来她刚才正好站在回廊上,本想安安静静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没想到竟发现卓雅和宛霜起了争执,还打了手。
宛霜立刻收起了愤怒的目光,捧着脸躲到了锦儿身后,哀泣道:“夫人,您都看见了吧!奴婢真是没法活了!”
在卓雅看来,锦儿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被莫佳桑利用的人而已,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没把锦儿放在眼里。锦儿这个时候出现与她顶嘴,就像拿了把锥子在戳她的脊梁骨,她感到格外地不快!她傲慢地看了锦儿一眼问:“你不在房里待着,跑来这儿做什么?我在教训奴婢,你也要来插两句么?”
“她是我的奴婢!”
锦儿第一句就把卓雅噎得个半死,卓雅甩头冷笑道:“即便她是你的奴婢,但也是莫哥哥身边的人,那么我都可以管教!”
“以何身份?”
卓雅愣了一下,这话分明是在对她挑衅!她原以为这个幽姬夫人是个懂规矩的人,但没想到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她轻轻哼笑了一声道:“我是何身份你不知道么?倒是你,你才应该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身份!”她特意把身份两字说得格外清楚,目光咄咄逼人。
锦儿迎着卓雅的目光微笑道:“我的身份我自然记着,但请卓雅小姐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是未来的世子妃,但终究还没过门的!”
“你也只是一个冒……”卓雅气得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她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便立刻打住了。但这一点点泄漏足以给了宛霜无限遐想。
这晚的对话是不欢而散,卓雅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宛霜立刻向锦儿道谢,锦儿笑道:“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能看着你被她欺负呢?倘若日后她再敢这样,你就来告诉我,我自会对付她。”
宛霜千恩万谢道:“有了夫人,宛霜以后就能睡个好觉了!”可她心里面更想谢谢锦儿帮她套出了卓雅的话。
这晚之后,卓雅对锦儿十分抵触,莫佳桑略有些察觉。但他知道女人之间总有一些男人无法理解的摩擦,管得太多,就会更复杂。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暇去管卓雅和锦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盯在了皇宫里。一日未立储君,这朝廷便一日不可安宁;更重要的是一日未救出馥音,他一日也不能安心。
派出去的焦跃青回来了,向他禀报了一个好消息。这两日里,南诏国使臣,忽安国使臣,五苗使臣,以及天央族使臣,鱼凫国使臣都已经到达殷都。莫佳桑笑道:“很好,他们都很准时。好戏的前奏已经开始了,我们只等永周王开锣了!”
“另外——”焦跃青略停顿了一下,瞟了瞟莫佳桑的脸色说道,“另外天央族有位太妃在宫里,昨日进宫见了太妃,听太妃说已经有几日没见着馥太妃了。太妃去过馥太妃的寝殿,却有人把守着,说馥太妃身子抱恙,不让见!”
“馥太妃被软禁了?”莫佳桑心里微微一震。
“看情况应该是被软禁了,可为何会被软禁就不得而知了。”
莫佳桑立刻派人找来了安康若。安康若说青采最近没有出宫,想是宫中守孝不太方便的缘故。莫佳桑吩咐道:“设法与青采联络,一定要知道为何馥太妃会被软禁!”
安康若提议道:“不如仍旧让卓雅进宫探探。”
“不可!”莫佳桑摇头道,“馥太妃已经被软禁了,就算卓雅进宫,也不可能见到的。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引人怀疑。青采那边你要尽快联络,我再从永周王那儿打听打听!”
安康若和焦跃青退出了房间,莫佳桑一个人沉思了起来。他不断地用中指指节揉着鼻子,可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觉愈加地强烈。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翻开了桌上那本装潢精致的《左传》。
翻开扉页,一朵干枯的木槿花赫然印入眼帘。这是木槿花盛开时,馥音托卓雅带给他的。他知道馥音一定是想告诉他什么,可他至今也没弄明白。他想等馥音离开皇宫的时候亲口去问馥音,他希望那一日尽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