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刚要进屋。
夜雨寒急速奔回,虎喘吁吁,说道:义父,我算了算,从十岁开始杀人,十年内我杀了不下万人,每个人头,就按一两来算,存在你那里的银子,该有一万两了。能不能给儿子点银子当做盘缠。
夜不悔叹了口气,想到:原来这孩子是忘了给我要钱,而非自立啊。
爽快从衣襟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嗖的一声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忽然觉得心揪得生痛,换成了五十两银票,心还是揪的痛,二十两,依旧很痛。
从衣袖里拿出十两碎银子,诚挚道:儿子,路途遥远,这十两银子,你妥善保管,小心使用,不要招惹小贼惦记。不够用了,随便杀一两个人,贴补一下吧。
雨寒重重点头,接过那十两碎银子,又分回五两给了夜不悔,说道:义父,怡红楼以后你少去吧,不行,就将花魁如花姑娘,赎回来吧。
点头,跟义父别过。攥着五两银子奔走了。
一去,就是半年。
此次落在西岩帝都城楼之上,正是他回到西岩的第一天。立刻奔去恨生的未央宫查找,除了见到一盆铃兰之外,便再没他物。正欲出城,却见到了恨生的尸首。
愣愣看着地上,白袍子上面的恨生,一个字也不说。
双儿见夜雨寒手中花瓣总也没完,一瓣一瓣竟将恨生身体慢慢盖住。双儿天真无邪,以为夜雨寒要将恨生花葬,叹了一声。跑去花圃摘了两捧花瓣,跟着夜雨寒一起,一瓣一瓣往恨生身上撒。
“谁让你往她身上丢花瓣?走开。”
夜雨寒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双儿两手猛地一抖,手中花瓣一下子皆洒在恨生身上。连连道:“对不起。”
雨寒出掌推向双儿面门,这一掌下去,双儿小脸可就再看不清楚鼻子眼睛。
月下惊得立时擒住双儿的腰,抱她跳出数步之外,躲开夜雨寒掌风。喝道:“他自个在撒花,你就让他撒去,你凑什么热闹?你没看到四爷、薛主子、七爷、映雪这么些厉害的人物都甘当配角,你就不能老实当你的陪衬?”
双儿惊魂未定,捂着心口,说道:“我我招人喜欢,戏份多,不行么?我…也没想到他要出手打我呀。”
“是谁害的恨生。”
又一次,冷不丁的,雨寒问道。
玉凝一怔,唤了句‘夜雨寒’,走到他身前,将恨生怎么救她,陈凤仪怎么砍得恨生,恨生怎么跌下了城楼,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夜雨寒面无表情,指了指陈凤仪,说道:“凌烨宸,她给不给我杀?”
吴欣大惊,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顿饭、外加几盏茶的时间,意思概括下来就是:她很想杀陈凤仪,可是陈凤仪手中攥着情毒解药,不得已,才留她活路。
雨寒最厌听人唠叨,哪怕吴欣养了恨生二十年,他依旧厌人口若悬河的说个没完没了。
当即说道:“姨,你别说了。”跟凌烨宸平视,不避讳道:“你那毒,也好说。找到你爱的人。还需要解药吗。毒发了,回房抱媳妇便罢。”
凌烨宸微微一笑,说道:“陈凤仪交给你处置。恨生为了救凝儿而死,即便日后我毒发身亡,此刻也要给恨生报仇。这是我欠她的。”
吴欣惊道:“宸儿!”映雪也关心道:“皇上,龙体最重要。”
邢掣、月下互望一眼,有了默契,纷纷觉得,其实男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动物,一个姑娘舍命保护了自己的妻子,这情不能忘怀。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恩情也当没齿不忘。皇上做的太对了。
雨寒拔剑指着陈凤仪,说道:“你是她母亲。可你待她比仇人还不如。我立时杀你。你有没有话说。”
陈凤仪知道夜雨寒没有丝毫忌惮,看这小子的架势,不把她肢解了,是不会善罢甘休:“宸儿,母后给你说解药在哪,你快阻止这小伙子,他要杀母后啊。”
凌烨宸拥着玉凝,说道:“我自由的灵丹妙药。你的解药,自己留着吧。”
玉凝看了看他,心中猛地一暖。突然见到凌懿轩脸容失落,又觉得对不住凌懿轩。心想:按说我是该爱懿轩的,可是,怎么我心里总想着琥珀眼睛这混蛋。那懿轩怎么办?啊,雨晴不知在哪?呀,好麻烦。
而凌懿轩则想道:玉凝心中无我。我是自作多情了。
陈凤仪看着吴欣,连连求道:“吴欣,看在我替你养育宸儿多年的份上,也看在我将她扶植成帝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吴欣冷冷的笑:“我儿子就一个妈,那人是我。你好走吧。”
陈凤仪突地哭了起来。声音尖锐又无助。薛晟在一旁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帮腔,闷闷低着头。生怕丢了命。
众人突然惊呼。
原来夜雨寒总是出乎人的意料,连出四剑,削掉凤仪太后的四肢。陈凤仪两只胳膊、两条腿,跟身子分了家。
薛晟骇得“呜呼哎呀”一声,昏死过去。
林可儿吓得动了胎气,宋哲忙捂住她的眼睛。说道:“可儿,你这一会儿可就动了两三次胎气了,你别把我女儿给动没有了。”
林可儿皱起小脸道:“宋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回家。”
宋哲说:“你想什么时候走?”
可儿道:“现在就想走。”宋哲想了想,说道:“今晚走不了了,在凌四兄弟家住上一晚,咱们明天就起程回去碧月。”
双儿最逗,边尖声大叫,边从手指缝死死盯着陈凤仪的血糊糊身子,喝道:“月哥哥,我快被吓死啦!好可怕!好可怕。我真的一眼都不能再看。”
月下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笑着说道:“活该。怕你还从指缝偷看,吓昏也没人疼你。”
陈凤仪叫的惨绝人寰。已成人彘。
玉凝脸露惧怕,又显得忧虑极了,心想:难道凌烨宸的解药,真的不要了吗?
凌懿轩突地想到了,凌苍没死,娘亲又是陈凤仪给害死,自己与凌烨宸算起来也没深仇大恨。要说有过节,只能是都爱着玉凝这一点。心想:四哥是真爱玉凝,若他时时毒发,就要把玉凝留在身侧,时时欺侮,我不能让他有这种借口。他必须得到解药,我要择机会让玉凝作个选择,玉凝不选我,我立时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以免徒添她烦恼。
夜雨寒挥剑要斩掉陈凤仪首级。
凌懿轩倏地抓住雨寒的腕。对陈凤仪道:“现在说出解药所在,就饶你不死,不然,要砍你脑袋。”
陈凤仪早已经精神错乱,惧怕到了极致,此刻教说什么就说什么,当即道:“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解药哀家随身带着,就在胸襟衣物里面。”
那个‘面’字还没说完,人头已经滚地。红唇唇还未来得及合上。就断气了。
陈凤仪一生,其实也未有造许多捏,除了心坏点,心狠点,心阴点,便再没其他什么缺憾,不过正是她的‘三点’,引得她走上了不归路。若是,那时候,她没有下药毒死先帝,也没有抛弃恨生,此刻怎么会落得,母女、夫妻都成了鬼灵。
凌懿轩看着夜雨寒,说道:“你手法真利落。好歹让我找一找她胸襟有没有解药,你再砍啊,慌什么。万一没有,你教我问谁去?”
夜雨寒道:“那不能。她只剩下疼痛,没有心思说谎。这是经验所谈。”
冬儿百年不发问,此刻小声道:“邢爷,这人是屠宰牲口的么?什么经验之谈?”邢掣道:“他只屠宰人。不宰牲口,你抱好你主子的小狐狸吧。七彩狐也算不上牲口。莫怕。”
凌懿轩动作麻利,长剑将陈凤仪衣襟划开,找到解药,将药瓶抛去凌烨宸手中。
玉凝退了外衣,把陈凤仪的尸首盖住,因为害怕,或者也是有些感伤,毕竟方才还是一条鲜活的命。
催促凌烨宸道:“你快将解药吃下吧。”
凌烨宸点点头,若有所思:“稍后再说吧。”将药装进衣袖,走去雨寒跟前,沉声道:“你今晚莫要走了,跟我回宫,我安排你歇下。明日,将恨生葬在皇陵,以公主的葬仪待她。”
夜雨寒摇摇头。湿了眼眶。看了恨生良久才说:“你知道,西岩、碧月、云天三国之外,有辽阔雪域?”
凌烨宸坦诚道:“我自小生在西岩,去过最远仅达云天、碧月。再未有出过这片大陆。也从未听说这片大陆之外还有辽阔雪域。问这做什么?”
宋哲挟着可儿从屋顶跃下,走来道:“我也没听说过。”
夜雨寒道:“恨生我要带走。有个地方能让她身躯不朽。我可时时看到她。她从小爱美,若是葬在皇陵,她身躯**。做鬼,也不会舒坦。”想了想说道:“你快休了恨生吧。”
凌烨宸一怔,说道:“没有纸笔”话还没说完,右手食中两指被夜雨寒拿剑割了两道长长的大口子,鲜血直冒。
雨寒道:“这下有笔了。”捞过月下,将他米色衣摆撕下一大截,递给凌烨宸,说道:“写吧。”
双儿大叫:“夜雨寒,谁让你撕我月哥哥的衣服。你干什么不撕邢掣的衣服。”
夜雨寒不理睬她。紧盯凌烨宸写休书。邢掣说道:“耶律双,你是我二姐。撕你弟的衣服,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凌烨宸手指按在布上半天,等的众人都喘不过气,险些要憋气过去。突然眨眨琥珀色的眼眸,问道:“那个,宋兄,你写过休书没有我不会写啊。”
宋哲长长‘哦’了一声,说道:“这个你得学。想当年我也是翻了不少资料才学会的。这个,像咱们吧,得时刻准备着为了一个女人清空后宫。”咳了咳说道:“标题就写休书两字。后来就将那女人说的人不堪卑劣,就行了。”
想了想,说道:“可恨生这事有点麻烦。不堪卑劣那人,好像是你,四兄弟。”
凌烨宸想了想,终于写下几字:摒弃夫妻名分,留下患难真交,生儿,别后安好。
玉凝看到‘别后安好’四个字,不禁伤感起来,眼眶一涩,落下泪来。撕衣给凌烨宸裹住手指。
夜雨寒将休书攥起。黑色衣袖扬起,直掠起一阵疾风。
忽的从远处传来呼呼声响,重物挟着风疾驰过来。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自天空飞来一顶大轿。那轿子上空四五尺的地方,四名黑衣红发男人缓步走着,在空中亦都如履平地,竟都是世外高人。
轿子被这四人用四段红绸拉住,缓缓落地。四人齐声唤了声:“王。”
众人一震。纷纷看向夜雨寒。纳罕不已,云天王邢掣、碧月王宋哲、西岩王凌烨宸皆在此处。
夜雨寒是哪国的王?
只见他把恨生抱起轻轻置在轿子中。垂下红纱。跟各人说道:“咱们就此别过。此生永不再见。各人皆自保重。”跨进轿中,将恨生抱在怀里。
四名黑衣男子,拿起各人手中红绸,飘忽飞起,离去了。
玉凝重重的叹气,说道:“恨生就这么走了。我甚至未来得及帮她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裙。不知道夜雨寒带他去了哪里。”
凌烨宸望着那顶大轿离去的方向,说道:“那地界定然隐秘极了,不为外人所知。不过,你也可以稍稍放心。恨生,永生永世都不会老去。雨寒会护好她身躯。”
置于,夜雨寒将恨生带去了何方。凌烨宸、薛玉凝二十三年内都不会知晓。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两人都已人过中年。忽的再起变故,他夫妇两人竟在中年之时,被映雪之子凌甄锁困地宫。凌烨宸和玉凝之子凌傲天,被凌甄逼迫到绝地,西岩、云天、碧月皆无处藏身时候,一路北行,误闯那一片白色大地,遇到了一袭红衫的女孩,夜雨寒之女,夜念晨。
到得彼时,凌傲天百计诱爱,娶得雪域公主,后得到雪域王夜雨寒、女王恨生的庇护,铁骑南下,救父母月兑难。
这时凌烨宸、薛玉凝、跟夜雨寒、恨生二十年几年之后再见,竟都已是人父人母,沧海桑田。
几人笑看,凌傲天一统雪域、三国,把国家疆界扩展到史无前例的辽阔,为那夜念晨打造不尽的繁华盛世。
不过,凌傲天和夜念晨之间感情纠葛,恨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皆是后话,暂不表。
话说,夜雨寒带着恨生究竟去了何方。夜不悔先亏得一点先机。他正在暗阁练剑,忽的一卷画轴落在庭院。
捡起一看。是山河疆界图。
除了碧月国、云天国,西岩国之外。那地界作为辽阔的白色大地,标上了地标,署名:寒生国。
夜不悔鼻尖猛地一酸,喃喃道:“雨寒,恨生。孩子啊。”立刻选出新任阁主,收拾包裹,背上行囊,按着地图走向,奔往寒生国。
门徒问道:“老阁主,干什么去?”
夜不悔说道:“去当一回太上皇。你们记住,日后杀人只杀贪官污吏,不杀老弱病孺、善良弱辈。别给寒生国王丢脸。”
暗阁从此无杀戮,牛羊遍地兔儿肥、鲜花野草蝴蝶追。杀手去哪了?瞧见赶牛赶羊、扑追蝴蝶的个顶个的美男吗?皆是。
再回到西岩帝都城门外。
凌烨宸令人将薛晟
押进大牢。玉凝黯然流泪。
众人进了城门,入宫门。
才入宫门。就听到俏生生的女子声音唤道:“皇上。”
看去。那姹紫嫣红,罗裳华服包裹下的美人,竟不下数百,齐齐朝凌烨宸千般婀娜的奔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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