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宸点点玉凝小巧鼻尖,轻声细语:“朕并未说过,你不喜欢的秀女,就要放出宫去。”斜睨一眼月下:“你薛主子不喜这些女子什么,都记下了?”
玉凝大惊:“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突然想起,月下方才话并未说完。这才知道凌烨宸有意让她犯错。
月下道:“将薛主子不喜的部分,以刀削去吧。”双儿大骇,叫道:“月哥哥,你”
未及喘息。
挖眼,割唇,连皮揭发,凿掉指甲。
惨叫、鲜血渐洒金銮大殿。
玉凝脑中阵阵昏眩。仅觉得耳中轰鸣,心中绞痛。十名受刑秀女口中骂她什么,她丝毫都没有听到,仅知道眼前一片鲜红,是秀女的鲜血。
忽然脸颊被人轻抚,抬头迎上凌烨宸的眼眸,他的唇一下下开合,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喃喃道:“我通通都喜欢。你将她们都纳为妃子吧。我都喜欢。”泪一滴滴落下。
于是,皇帝连纳九十妃子,充盈后宫。
内侍提水将地面血迹清洗干净,方才惨剧似没有发生。
众妃随内侍皆退。
百官骇怕不已,却依旧陪酒说笑,那酒是什么滋味,一点都没有尝得出来。听说昨日,皇后与七爷斯通。莫非皇帝今日残暴之举,与此事有关。
映雪看了一眼玉凝,随即对凌烨宸柔声说道:“皇上,你的诞辰,是母后受难的日子。你该对母后表示孝心才是。”
凌烨宸身子猛地一震。望着吴欣:“儿臣,为母后准备了一份薄礼。望母后笑纳。”
吴欣脸容满是安慰欣喜。连说:“好,好。”
凌烨宸拂袖示意。
邢掣对偏殿令道:“将礼物呈上来。”
脚步声乍起,数百壮兵各个手持钢刀,押解数百身着囚衣的男女,涌进大殿。
玉凝因方才惊吓,双耳一时失聪,什么也听不见,此刻看到众人押着她亲人走来,立时大惊:“凌烨宸,你要干什么?”
心想:那些手握刀的,好似刽子手,莫非凌烨宸要斩我爹爹妈妈?凌烨宸明明答应了我要放我家人性命。他反悔了吗?若他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此生与他势不两立。
起身便要朝薛晟等人奔去。可膝盖一软,便重重坐在蒲团之上,原来被凌烨宸掷出的酒杯点了膝盖上的穴。小腿动也不能动。
玉凝见到父亲、母亲面容呆滞,似不认得她一般,她心中慌乱,以为爹妈被用刑,折磨的痴傻了。
又见凌烨宸、吴欣、映雪在说着什么,吴欣脸上满是喜色。玉凝却听不到,使力拍着双耳。一声声喊着:“放了我父母,别伤害我亲人。我求求你们。”头重重磕在地下。
玉凝哪里知道吴欣欢喜,是因为凌烨宸献给她的薄礼,便是薛家三百多口的性命。
凌烨宸扬起明黄衣袖,将刻有‘斩’字的木牌抛在五尺开外。
冰冷坚硬玉石地面,啪嗒一声脆响。
石阶之下,身着白色染血囚衣的丞相府一家三百七十余口,心脏跟着那清脆一声,陷入绝望死地。
凌烨宸慵懒托腮,斜勾薄唇,笑的冰冷邪佞,淡淡吐出一个使人登时阴阳两隔的字眼。
“斩。”
一个字,冷冽寒彻,掷地有声。
“不要!”
玉凝单看他的唇,已经知道他说了什么。扑跪在他脚边,双手紧紧攥着他衣摆,长睫挂着泪珠,轻轻摇头,水珠滴滴扑簌落下。
“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家人。你恨的是我,不要迁怒于他们。好不好?惩罚我一个人吧。求你我亲人当中,还有几岁的孩童,你当真下得去手么!”
她声音撕扯沙哑,颤不成声,不知求了多少次。一次次重重磕头,额上被碰撞成伤,血水顺着精致脸颊滑下,滴在地上,晕染成妖娆的花。
“求你,不要。”若剪秋水的眸,浸满祈求,深深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凌烨宸见她脸容惊慌无措,心中突然怜惜不忍。俯身捧住她憔悴的颊,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凝儿,令牌已落,你知,君无戏言。”
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她纤细腰肢,将她抱坐在膝间,沙哑道:“这是你背叛朕的下场。朕今日就用你至亲至爱的鲜血当做对你的小小惩戒。”
玉凝顷刻退去了血色,一声声凄厉喊道:“不,不。”看他的表情,便已经知道,他无意饶过薛家。
凌烨宸如画的眉眼,越发冰寒锐利,扫视三百多名刽子手:“动手。”
逾三百杀人屠夫,逾六百只手臂,紧握泛着寒光的银刃凶器、长足两尺的钢刀,手起刀落,薛丞相府,三百七十多颗人头,顷刻滚地。
鲜血将金銮大殿打湿,往日百官云集、国事天下的庄严圣地,顷刻间,变成了魔窟炼狱。
“不…。”玉凝嘶声叫喊,眼睁睁望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呼吸骤然紧窒,喉间腥涩,呕出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吴欣的笑声,伴着泪水,和着浓重的血腥,回荡在金銮殿内。
飘起了雨丝。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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