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不得不死心,连忙跑向水夜月,见水夜月闪动着眼睫毛,立刻擦着眼泪,笑道:“小姐,你醒了。”
水夜月努力地睁开那灌了铅似的上眼睑,模模糊糊地看见清儿的脸庞,轻声道:“他……有……没有……受……伤……”
“小姐,王爷没事,你不用担心了,你要做什么,清儿帮您。”清儿连忙握住水夜月的手,可是为何这么的凉,眼泪又想不争气地落下。
“……什么……时……辰了……”水夜月的声音极小,清儿趴在她嘴边,努力地听着。
“小姐,现在刚刚卯时。”
“梳妆……台……上第……三个……柜……子。”仅仅说着这些话,都足够要了她的命,而她,刚才的一切都听到了,除了这个小丫鬟,真的没有人想要她活着。
也除了这个小丫鬟,没有人会这么了解她了。
连尹风,都不存在了……不过既然蛊毒已经解了,那她就放心了……
清儿连忙跑过去,手一直颤抖着,不小心碰到了胭脂盒子,撞了一地,又连忙去拉开那个抽屉,里面是一个小罐子的东西。
“小姐?”清儿拿过来,不解这是什么。
“打开……”
清儿拔掉那红色的盖子,里面竟然有许多小药丸子,似乎看到了希望,问道:“小姐,要几粒?”声音太过激动了,颤抖了很多。
“五……”这些药丸其实两颗都已经够了,可是她这种身体,想要维持生命,只能加大药力了。
清儿连忙倒出五粒,喂给了水夜月。
吃过药,水夜月捂着那空荡荡的心口,逐渐地闭上了眼睛。
怪不得心里空荡荡的,原来是这毒在作怪啊,可是她那么的爱尹风,怎么能轻易地忘了他,怎么会对他产生厌恶感,碎心,是吗?
那水夜月就跟你对抗到底,因为水夜月的心,不会因你而碎的!
见水夜月轻轻地闭上眼睛,知道她是想休息了,就走出去为她准备了一身新衣服,她家的小姐也会医术,一定会让自己熬过去的,她相信。
没多长时间,水夜月就睁开了眼睛,清儿一愣,忙说道:“小姐,怎么不多休息?”
“没事……清儿……把那几个瓶子……拿过来……”清儿顺着水夜月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瞪大了眼睛,吼道:“小姐,你身体已经那样了,不能再劳累了。”
“只要我还活着……这茶……一日都不能少。”
“那清儿帮小姐,小姐你休息好不好?”
“我要……自己弄!”说着,不顾清儿的阻拦,忍着心口的痛径自下了床。
“小姐,你又何必这么折磨您自己的身体呢?王爷不爱,可您要爱惜自己啊!”清儿听着那沉重的呼吸,心里十分担忧,那心口都破了个洞,这人活着都难了,可小姐竟然还要做那么劳心劳神的事情。
“清儿,我的时日不多了,只想再为……他做些什么……”
苍白的脸接近透明,那摇晃的身体,只要轻轻一点,就足以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清儿从没有想过,她伺候的这个人,究竟以前经历过什么,才可以这样的坚强,仅仅就是嫁给了王爷,爱上了吗?
有种直觉告诉她,小姐和王爷之间以前定是发生过什么的,不然,哪有一个女子能如此不顾生命地去爱一个人,爱的死心塌地,爱的宁愿当做透明人。
这样的小姐,让人心疼。
可是王爷,这些你从不知道,也从不会去探究,那茶,既然你喝了,怎会不知道是小姐所做?但为何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小姐说过?哪怕就是看一眼……
红色的身影依然站在那片白绿之间,格外的惹人眼球,屋顶上,一道青色身影再次出现,却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双眸中竟也满是泪光。
“一号,你说她这样值得吗?”很小很小的声音,对着手上的白色东西说着,声音却还是有些发抖。
而那白色似乎是通了灵性,竟然摇摇头。
宵冰莞尔一笑,又看向那单薄的身影,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双眸却是闪亮地等着那露珠滴落,嘴角竟然还在幸福的笑着,明明就熬不住了,那心已经破碎了,她却还是在坚持,坚持着她的爱。
“一号,我们走吧。”
但那动物却在下一刻跑出了他的怀里,跳下来楼顶。
宵冰一惊,但为时已晚,他决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所以他的一号好朋友只能以后再来接他了,反正他精的跟人似的,丢不了。
水夜月把最后一个小瓷瓶里的露水倒入锅中,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小姐,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清儿弄。”
“不用……”水夜月拒绝,她要亲自弄完,这样就算以后死了,也没遗憾的。
突然手上感觉湿湿的,回头,竟看见一个全身白色的小家伙,清儿一看,吓了一跳,吼道:“小姐,快离开!”
“清儿……没事……这灵狐不会伤人的……”水夜月坐在地上,她真的很累了,却还有个小家伙在安慰她,真的很开心了。
而那灵狐等着黑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竟然像是在关心是的,水夜月呵呵一笑,道:“小家伙……你也在……关心我吗?”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灵狐又再次舌忝了水夜月的手,然后就卧在了她身旁,用头摩擦着水夜月冰凉的手。
“清儿……你看……它不伤人的……”水夜月笑道。
清儿点点头,再次看了眼那灵狐,身子还是不禁瑟缩一下,双手死握着扇子扇着炉子的火,她就是很害怕这东西。
灵狐像是接受到了她的害怕,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清儿,那架势特有一种你真的害怕吗?那我走过来试试。
清儿一见那灵狐走了过来,连忙丢下手中的扇子,跑向一旁,双手掐腰,吼道:“你再走过来试试!”
灵狐不在意,依然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啊的一声,清儿连忙跑向了水夜月。
“小……家伙……不要欺负清儿了……”水夜月的声音很小,也很无力,却显得格外的温柔,灵狐最终放过了清儿,转向了水夜月身旁。
清儿连忙闪到一边,见茶好了,就倒向了碗里。
“清儿……你把这茶……给宵侍卫吧……我就不过去了。”
“嗯,小姐你好好休息,清儿这就去。”
苍白的手抚模着那灵狐,脸上却是太过的苦涩,轻轻一喃:“小家伙……你说……这次他会喝吗?”
而宵焰见清儿又是端着茶走来过来,身体一僵,却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了。
“宵侍卫,小姐非要起来弄这杯茶,所以麻烦宵侍卫一定要让王爷喝了,不然小姐会很难过的。”
宵焰本能的接过,脸上依然冰冷,转身向里面走去。
屋里,有三个人,似乎谈的相当融洽,桌子上,已经备好了酒饭,专为白苏而设的,而那酒饭,格外的奢侈,一看就知道主人的身份非同凡响。
“白公子,第一次来沧云国吗?”司寇墨笑道。
“是啊,第一次,我喜欢倒仙,可是这沧云国偏偏就没有倒仙,就没来过这里。”白苏感叹,脸上仍是一片笑意。
“那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自小便讨厌倒仙,所以这沧云国就没有倒仙,也就没有听过白公子的名号了。”濯黑的眸迎着那黑亮的眸,他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可那落月阁不是还有吗?只要有倒仙,就有白苏的存在。”看向那濯黑的眸,却看不清任何东西,果然,这王爷不是一般的深不可测,他似乎对自己的意见很大,是因为师妹吗?
这是第一次,白苏去猜测一个人。
宵焰走进来,端了一杯茶,道:“王爷,您的茶。”
“茶?”司寇墨皱眉,很不解。
“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师兄,宵侍卫认识了一个懂茶的人,那茶可是治疗睡眠的良药啊!”云亦诗说着,就起身去接过宵焰手中的茶。
“哦?是吗?”
白苏说话间,那茶的清香已经飘进了他的鼻尖,身体一震,这不是倒仙的味道吗?
云亦诗把茶放在桌上,白苏望去,看着普通的很,没什么特别,但闻着那清香,便可知这茶极好,不由地赞叹道:“这人是谁?竟然会做出如此上好的茶,百年难得一见啊!”
“我也不知道,宵焰说那人不传外人,太可惜了。”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啊!这人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在里面。”真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有这种收获,他真想见见这人,竟会用倒仙做茶,还做的如此甚好!
“那师兄,这是什么水?”
“这水是……”突然一愣,道:“露水,取清晨的露水,那最为新鲜,温火熬制而成。”
“原来是露水啊,那那人定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宵焰,这次真的可是谢谢你了。”云亦诗很感激他。
“这是属下该做的。”仍是冰冷的脸庞,真的看不出任何破绽。
白苏看向宵焰,转而一笑,道:“既然这么好的茶,王爷还是趁热喝了吧,别辜负了那人的一片心意。”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寇墨只是点点头,仰头喝了那茶,便说道:“本王就不陪白公子了,若有事,尽管喊宵焰就成。”
这碗茶,司寇墨喝的苦涩,她……又是何必呢?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断了对她摇摆不定的念头,为何还要如此对他?
“宵焰,你也下去吧。”
再一次,他的心又开始摇摆了,她不是有爱的人吗?不是要找她爱的人吗?那爱不是深到看一眼便死也足矣吗?
那现在对他这么好,一定是在讨好他吧,不想就那么死去吧……
想着想着,他又为杀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白苏看见那个小丫鬟偷偷躲在树底下,然后见宵焰走出来,跟她说了什么,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到达落月阁,清儿一进门就对躺在床上的水夜月说道:“小姐,小姐,王爷喝了,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水夜月缓缓地睁开眼,虚弱的笑道。
“嗯嗯,宵侍卫亲自告诉清儿的,一定不会有假,这下小姐放心了吧?”
“那就好……”此时的水夜月已经筋疲力尽,连动一下都闲累,却突然又说道:“清儿……你抱着小家伙……离我远点……”
语气十分的嫌弃!
“小姐……”清儿一愣,无法反应。
“嗯……离我……远点……都……好脏……”然后那微睁得眸子嫌弃地看着身边卧着的灵狐,原本还放在灵狐身上的手不知哪突然而来的力气,猛然拿开。
“脏?”清儿又看了眼灵狐,明明很干净啊,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淡香,挺好闻的。
“清儿!拿远点!”语气有些重,惹得咳了两声,便不再动静。
“是。”但清儿十分害怕灵狐,生怕它咬了自己,最后无奈开口:“小家伙,你先下来,清儿给你找些吃的好不好?”而灵狐也就真的跃下了床,向清儿跑去。
啊!
一声尖叫之后,灵狐也就欺上了清儿的身,小小的爪子巴拉着清儿的衣服。
“吵什么吵?!还不……咳咳……出去……!”
听着水夜月这不耐烦的声音,清儿连忙向外面跑去,心里弄不清了这小姐是怎么了,还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呢?
一定是身体很难受吧……
而隐于一旁的白苏,那美的不可言语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褶皱,皱的未免也太过了,却一样十分的漂亮!
果然是她啊,倒仙上的露珠,倒仙的花蕊,又不知加了什么在里面,那倒仙的作用被她研究的淋漓尽致!
但她喜欢司寇墨?还真是有意思呢……
“小不点,怎么闷闷不乐的?”白苏走出来,一脸笑意。
听见声音,清儿立刻抬头,再看到那张美是很美的脸时,还是又垂下了头,不想理他,谁让他不救小姐呢?
“小不点,不理我了啊?”白苏仍是自言自语。
清儿只是瞪了一眼灵狐,又兀自坐在台阶上,闷着头不说话。
“小不点,你家小姐的命数已经到了,还是就这样让她走吧?”白苏走到清儿身边,黑亮的眸凝向那像闹小脾气似的人。
“你是云亦诗的师兄,你当然要听你师妹的,什么命数已到……放屁。”小姐那么好的人,哪会是短命之人,除非这天瞎了眼。
“哈哈,说脏话可不好。”白苏避重就轻回答,他从不会听任何人的,他只是不想救罢了。
“白大夫若是没事就离开吧,不要打扰小姐休息了。”清儿下了逐客令,抱着灵狐就转进了屋子。
看着清儿一身的倔强,白苏轻笑摇头,转身离开。
他白苏一直都是很随性的,想救则救,但若是他救了,哪怕是这老天要的人,他一样让那人安然的活在世上,但这人,他目前还不想救。
水夜月迷迷糊糊地转醒,全身疼痛,尤其头更痛,身体有些不像自己
的了,想要动动,却是没有一处可以世上里的,而胸口处,灼辣辣一片,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很空很空。
哦,她想起来了,是中了毒了。
软弱无力的双手,她似乎也察觉不出放在哪儿里了,她很想很想去模模胸口,模模那染上碎心的心,是否还在微弱的跳动?
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突然有了知觉,用了更大的力气,才一寸一寸地移动着右手,而这微弱的动作,已让那苍白的脸布满了细汗,银牙几乎把下唇咬破。
而那还紧闭的双眸,已沁入了汗,酸涩了眼睛,如薄翼般轻轻颤了几下,一双黑而亮的瞳眸才出现在黑暗中。
那手也终于挪到了胸口处,惨白还带着血红牙印的唇轻轻一扯,虽有些难看,但却是是在笑。
那破洞的心,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她很怕,很怕她这一昏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但老天还是多给了她活着的时间。
手掌下的伤疤没好,模着,仍是像一个洞似的,身体有了一个洞,心口也快成洞了。
尹风,还是好想你……
“醒了?”温润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水夜月的手突然一抖,弄痛了伤口,闷声月兑口而出。
“我以前就问过你,这么痛苦还要活下去吗?如今本王再问你一次。”淡淡的声音,还是如刚开始刚相遇时一样,似乎……他们从来都是陌生的。
“要……”仍然是坚定的回答,如那次一样,她十分确定。
“还是那个原因吗?”司寇墨坐于床边,借着月光看向那满是细汗的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眼里却还是那么的坚强。
“是……”
“找到了吗?”他记得,牢里那次她说,她找错人了。
“嗯……”直到这时,水夜月那满是雾气的眼睛才望向司寇墨的位置,虽看不清,但仍是看着。
“是吗?”单音节的字在空气中流转,没了声音。
“是……啊……”水夜月一声感叹,却是许久之后,是吗?这话……她要怎么去回答,告诉他,她是千年前他最爱的那个,还是告诉他,她要找的人就是他,可是这样他就会爱她了吗?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了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想起来,所以有的,也只是让他重新爱上她。
不过她太失败了,他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她!
“告诉本王,你的名字。”司寇墨仍是问着那没有得到的答案。
夜无痕说,夜月是他那具身体的妹妹,他也让宵冰调查了,可是夜月早已经死了,那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无痕要说是他妹妹?
她以为,他不会再问了,这样是不是他正在想起前世的记忆,想要开口,却又是犹豫了,她太自作多情了,这人哪会有前世的记忆,更何况已过了千年。
但是死都要死了,还需要再隐瞒吗?
“水夜月……”她努力把自己的名字念完整,她想让他记住这个名字,就算不爱,也想自私的让他记得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水夜月,是吗?”
“是啊……水夜月……”一个你以前刻在心里的名字,你与之共生死的人。
“你是哪里人?”水姓也是沧云国被禁的姓氏,早在千年前,就被禁了,或者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若还有水这个姓,也是在边远地区,因为,没有人喜欢这个姓。
“我也……不知道了……”轮回了这么多世,经历了那么多朝代,看尽了那么多人,却是第一次,有人问她……你是哪里人……
是不是……他也是在关心自己?
“那以后还是叫夜月吧,水这个姓……不好。”司寇墨轻喃,不知为何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不该关心她的,却还是忍不住过来了,说着这些没有用的话。
“好……”只要是他说的,她都应。
放在胸口的手轻轻动了下,心破了,但没有碎。
“那你好好休息。”司寇墨说完,将要起身,水夜月的一只手却是拉住了他绛紫色的衣摆。
“上次……你说……水家……有一女……世人皆……称之为妖孽……”
话说的不完整,有些音没有从口中发出,但司寇墨听的清,身体一震,道:“嗯,那是沧云国唯一一笔模糊的历史,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何时,不过听说此女出现了。”
司寇墨再次望向那眼角的淡紫,在苍白的脸上格外的显眼,但颜色还是淡了许多。
“你是说……我吗……”白得干枯的唇缓慢地划起一抹笑,却是牵动了伤口。
“嗯。”
“那我若说……其实妖孽……真的没有那么严重……你……信吗?”这话,间接的承认了自己身份。
司寇墨没答,水夜月的手却是从绛紫色的衣摆悄然而落,似乎有些失落了。
“其实……也是啊……若不是她……那人……也不会丢下皇位……也不会发生……改朝换代之事……”她径自说着,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司寇墨震惊,原来当时的原因只是一个女人,怪不得,这沧云国刚建立之初,便换了国姓,但这就是那个传说吗?那个神乎其神的传说,应该不是吧?
“有人说,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惊动了天,你知道吗?”这个问题,缠了他很久,其实,也并不想亲自来问她的,毕竟一个人就算转世,也不可能记得前世的记忆。
只是,她承认了。
而对于她的承认,他相信她没有说谎,而那信任,从心底而出。
“不知道……”或许那时候她已经死了吧?
“夜月,那茶,真的不必再弄了,本王不喜欢喝。”若不是怕云亦诗担心,他不会去喝的,对她,他一直纠结,但他其实不必考虑那么多了。
他一直羡慕父皇母后那样的恩爱,所以他不想当那皇上,尽管他知道,那帝位,父皇的遗诏上明明写的是他,但身为一个帝王,若是情在了,却还是只能压在心中,那样的生活,他司寇墨从来都不喜欢。
但遇到了云亦诗,他爱上了,那他就该专心地对她一人,其他人,真的不必多想。
“好……”只要他亲口告诉她,她就不煮。
“夜月,那道圣旨,本王会让皇兄提前,两后天,便是你的死期!有我的孩子陪你,你也不会孤独。”下了决心,说这话也没有了累赘。
“好……”只要他说的,她都应。
但心口又真真实实地痛了。
她笑,然后这样说道:“倘有来生……吾爱……再见……”
她不愿他,真的不愿,毕竟他忘了她,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她,才没有爱上她。
她不愿他,他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他怎会爱上她?
她不愿他,因为他曾是那么的爱着她……
刚跨出门槛的司寇墨,脚步顿住了,身体的血液逆流,手脚冰凉的紧,那血液全去保护那颗心脏了,为何听见她这话,会让他想起那个梦?
梦中,那女子幸福的让人嫉妒,眼里满满地全是那执笔的男子,而那男子,眼里同样的满是女子,那种幸福,就好像他亲自经历过,然后又被他遗失在哪里了?
一生情,一世爱,流若光华,灿若晨光。然,万千人群,有子相伴,此生足矣。倘有来生,吾爱之情,一眼便识,与之厮守相偎。
这些字,却是在他心头久久散不开。
吾爱,那个男子要在吾爱后面写上的名字是什么?那个女子……又是谁?
突然,很想知道。
御书房内,一声声暴怒自帝王口中而出。
外面,一群奴才都被赶了出来,惶恐的站在外面,不时的向里面瞅瞅,耳朵也不闲着,听着里面的声音,生怕出了什么事?
但他们可不敢闯进去保护皇上,毕竟和皇上发生争执的那人,是王爷,皇上疼爱的弟弟。
也是第一次,他们见这两个从小就相亲相爱的兄弟发生这么大的争执,但他们听见了,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子。
“司寇墨,她好歹也是你的王妃,就这么想要她死吗?!”司寇曜一身明黄站立于司寇曜面前,与那绛紫色身影形成明显的反差。
“她必须死!”司寇墨仍是这句话。
“朕也说了,若是你不想看见她,朕把她带走还不行吗?!”她是那么的善良,为何司寇墨却一直要逼她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皇兄,既然圣旨一下,只是改个时间罢了,早死或许对她也是种解月兑。”濯黑的眸凝着司寇曜,白玉的手却是摊开了那次地牢里的圣旨。
见司寇墨拿着圣旨就要放在桌案上,司寇曜立刻吼道:“朕不同意!”
“那就别怪臣弟不念兄弟之情了,这皇位真该换人了。”他不在乎,因为他的筹码很大。
“你想要这皇位朕给你,但你把她给放了!”他决不能再失去第三次了,不然,他连自己都会恨的。
“皇兄也要考虑清楚,若是这皇位给了臣弟,那她……皇兄说臣弟还会放过吗?”他在给他提一个醒。
司寇曜立刻变了脸,司寇墨说的对,若是连帝位都没有了,那他更没有保护她的筹码了,但是,他为何要告诉他?
还不待司寇曜细想,司寇墨淡然的话一出口:“皇兄,改吧。”
“你真要这么绝情?!”司寇曜再次问出口。
“皇兄该看的也都看见过了,这时还用怀疑吗?”
是啊,该看的都看过了,这个皇弟再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皇弟了,他自己请的旨,自己所娶的王妃,都可以那样去对待,还有什么他不会去做的。
他……早已失了人性!
只要他这个皇位还在,他一定能救出她的,一定!
旨,司寇曜终是改了,但他说:“朕要去看看她。”
“皇兄看可以,但还是不要有其它想法的好。”
司寇曜脸上有些惨白,他总是能看透他,他的确不愧是皇家血脉,但也幸好不是他当了皇帝,不然,这黎明百姓或许就遭殃了。
司寇墨的个性,太过狠戾无情了。
再次见到水夜月,她似乎很虚弱,脸色十分的苍白,小丫鬟笑着和那灵狐不知做着什么,她看的却是津津有味。
“夜儿。”终是喊了出来,他上次见她,明明就已经没有伤了,那为何现在这么虚弱,而且又瘦了。
一听声音,清儿也是一愣,回头,却见是皇上,立刻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夜月一愣,虚弱的一笑,道:“有事吗?”
想必是司寇墨又去逼他下圣旨了吧,不然他怎么又来?
“我来看看你。”司寇曜不自然的笑道。
“我没事,皇上还是回去吧,这样会惹人闲话的。”水夜月仍是客气地笑,是她错了,不该不去惹他的,不然也不会如此。
“夜儿,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虚弱?!”连说话似乎对她都很困难。
“只是这两天发烧了,无大碍。”
“看过大夫了吗?”司寇曜走上前,却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他知道,水夜月不想见他,所以,他还是离的远点的好。
也怕,怕看见她眼里的不在意,离远点,就算看见了,也就当做自己看错了。
“嗯,看过了,很快就好了,谢谢皇上的关心,皇上还是回去吧,这里还是不要来了。”心口又开始痛,整个身子就要痉/挛在一起了,可是她必须等到他离开,她不要任何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夜儿……”
“清儿,送皇上!”使劲咬着牙关,才没有咳嗽出来,但眼睛已有明显的通红,额头也出了汗。
清儿连忙起身,道:“皇上,请回吧,小姐还要休息。”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司寇曜转身,但脚步仍是很慢。
直至不见司寇曜的身影,水夜月终于支持不住,血喷口而出,整个身子更是倒在了地上,蜷缩在一起,像蚂蚁般钻心地疼痛。
“夜儿!怎么会这样?”本来已走的司寇曜突然回来,他就是觉得她不对劲,发烧怎么会那么严重,又细想她在王府受的罪,他才又回头了。
见到此时的水夜月,他只能保住她的身子,给予安慰,“夜儿,怎么回事?身体怎么这么凉?”
而清儿一见水夜月蜷缩在地上,连忙跑向屋里,拿来了之前水夜月吃过的那一罐药,水夜月之前告诉过她,若是她病发,就给她吃这药。
“小姐,你张口啊,清儿喂你吃药!”清儿着急,但水夜月仍是咬紧牙关,不张口。
“夜儿,快吃下,夜儿。”司寇曜着急,额头也跟着出了许多汗,眼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而听着夜儿这样的称呼,水夜月才一点点的有了意识,毕竟,很少有人喊她夜儿了,眼前也逐渐地开始清晰,听见清儿的话,微微地张开了口,
吃了药,水夜月又陷入了沉睡。
司寇曜把她抱道床上,又悉心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这才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回皇上,小姐中毒了。”清儿不知小姐跟皇上是何种关系,但看皇上这么的关心小姐,一定有情在里面。
或许,皇上能救小姐。
“中毒?”司寇曜的手一顿,看向那苍白的脸庞,无法反应。
“这种毒无解,所以小姐的生命也没有几天了。”一说到这,清儿就不住的掉眼泪。
怪不得,昨夜司寇墨说早死或许对她也是种解月兑,可是,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就死掉吗?
他做不到!
※※※※※※※※※※※※黎※月※凝※分※割※线※※※※※※※※※※※※※※※※
黑暗像个无形的爪子,死死撕扯着周围的一切,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又像中毒的黑色血液,四处蔓延,满是血腥的味道。
轰隆隆的雷声瞬间袭来,夹杂着狅厉刺眼的闪电。
鹅毛大雪倾盆而落,覆盖了那一道道血痕,换做一片洁白大地。
刹那间又是满地的枯枝,却散发着阵阵香气。
四周空无一人,这个世界格外寂静,静的……像风雨欲来的前兆。
一声凄厉叫声划破寂静,只见一红衣女子趴在地上,身上鲜艳的红衣片片深红,十分骇人,有的被散开的黑发错落的遮盖着。
而身上的血一直向外流淌,把白雪染成了红色,满地的枯枝又开始复活,不住地向上生长,那长势越发的快速。
司寇墨只觉得脖子被枯枝缠绕的喘不过起来,想要睁开眼却无法动弹,拼命地去砍掉那些枯枝,那些枯枝却长的越发厉害。
身体突然一痛,立刻坐了起来,大喘着气。
“王爷,您没事吧?”宵焰紧张地问道。
“无事,发生什么事了?”司寇墨看向屋里还有道白色的身影,皱紧了眉。
“王爷,戌时已过,但宵焰喊不醒王爷,又见王爷呼吸困难,就叫了白公子过来。”宵焰也很害怕,这次王爷竟然睡过头,他还以为像那次一样,王爷会睡个好觉。
“谢谢白公子。”司寇墨拿着白帕擦拭着额头的汗,刚才那梦,确实很恐怖,那女子是谁?
“王爷无事便可,不知王爷刚做了什么梦?”白苏看向仍无法反应的司寇墨,暗想一定是那梦和他不能入睡有关。
“忘了。”
“既然王爷无事了,在下先告辞了。”白苏再次看了一眼司寇墨,仍是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王爷。”
“宵焰,去落月阁。”
那红色的身影,太过像一个人了,像极了,但是她吗?应该是吧,因为她总是入他梦,不是她还会有谁?
只是,为何现在做的竟是这样恐怖的梦?!
刚走至落月阁,就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尤为激烈,而那争吵之人,明显就是云亦诗,司寇墨连忙进入院子,走至门口,再看到里面的一幕时,顿住了脚步,然后又立刻隐在了黑暗中。
云亦诗拿着鞭子,朝着瘫坐在地上的主仆两人抽着鞭子,一鞭异变极其重,而拿鞭之人模样极其恶毒,一点都看不出平常端庄秀丽,而那水白的衣摆处,已经溅上了许多血点子。
像极了地狱的白鬼无常,在锁着死人魂魄,但即便是白无常,也不会如此狠戾地去抽打两个束手无力的女子吧。
“云姐,求求您别打了,小姐身上还有伤呢?”
清儿挡在水夜月身前,哭地凄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碎,那咧着口子的伤痕格外的吓人,但双手还是死死圈着怀里的人。
“她早该死的,明明说不爱王爷的,那现在的行为是什么?用倒仙的露水做成的茶,那要花费多大是心思,可她却做了,不是爱是什么?!”
若不是她想知道那茶是什么做成的,一直追问白苏,也不会知道那是倒仙做的,既然是倒仙做的,那一定是夜月做的,而且她的医术也高!
吼着,又是重重的一鞭。
“啊!!!就因为小姐爱着王爷,你就要这么对她吗?你还是人吗?!”
此时的清儿早已经不管什么尊卑了,而且云亦诗明明也就是一个丫鬟,只不过被王爷看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就在这乱抽人!
“你敢骂我!”
啾——
这一鞭彻底把清儿和水夜月打趴下了。
“清儿……”水夜月努力地喊着,她的身子本就十分虚弱,而云亦诗一进来的那一鞭足够要了她的命,若不是清儿一直挡在前面,她真的就没命了。
“小姐……你不要怕……清儿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你!”清儿的双手死死抱着水夜月颤抖的身体,无论水夜月怎么说也不松手。
“呵,主仆情深是吧?!”然后又是几鞭落下。
清儿闷哼,却是像那时的水夜月一样,忍住了所有的痛吟,她知道,若是她怕痛,那水夜月一定会冲出来的。
“云亦诗,你就不怕王爷来吗?!”
“呵,王爷?他是不可能会来这里的,再说,就算王爷来了,你以为王爷会救你们吗?”云亦诗哈哈大笑着,那漂亮的脸现在极其的丑陋,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王爷一定会讲理的。”清儿大叫,她不相信王爷竟然会如此狠心,明明见这个女人这么恶毒,还要袒护。
“讲理?小丫鬟,你说的未免太过可笑了一点,她杀了王爷的孩子,这理又怎么讲?”云亦诗笑道。
站于门外的司寇墨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树干,是啊,孩子,这永远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既然她想泄愤,就让她出口气吧,他不管便是。
而他身旁的宵焰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升起了一丝温度,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一颗树上,一道青衣抱着灵狐,看看自己的主子,再看向屋里发生的事情,懒散的表情染上了一抹正色,及怜惜。
却是谁也想不到的,今夜,不仅仅只有这三人隐藏于这黑暗中,还有一个人,或者说很难去判定是人是神还是鬼,一身那无法描述的白就站立于门口,看着里面的的三人。
但却没有人看的见他,那美的不可一世的面容,他,就是白苏。
然后那黑亮的眸子又看向司寇墨,却见他早已恢复了平静,连濯黑的眸都只是淡然的看着这残酷的惩罚。
果然哪,这个夜月没有人想要她活着,她……是不是太可悲了一点……
“你说谎,那孩子不是小姐杀的,不是!”清儿大吼道。
“呵,不是?你认为有几人相信?”云亦诗听着那话只觉得好笑。
“就算没有人相信,只要我相信小姐就行了!”她的小姐太可怜了,她决不能丢下她一个人的。
“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记住,你是墨王府的人,以后永远都是,而她。”云亦诗指着清儿怀里颤抖着的水夜月,笑道:“只是一个外人!”
“小姐也是王爷娶进门的王妃!”
“娶进门?她当时都昏迷了,在她记忆里怕是连成婚这件事都没有吧。”
“可那也是王爷的王妃!”清儿嘴硬道。
“可王爷也休了她了,如今,什么都不是!”
“可不管怎么样,那孩子一定是你自己杀死的,你总是看小姐不顺眼,什么心地好,全是你自己的伪装,骗了所有人!”清儿气急,口不择言了。
一听这,云亦诗更是恼怒,道:“蝉儿!”
仍是那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走到前面,手中的一个小瓶子握的极紧,也不知是握的力气太大,还是害怕,那手一直不住的颤抖着,头也垂的低低的。
走至那两个相拥的主仆面前,蝉儿颤巍巍地打开小瓶子的盖子,瓶口向下一转,许多蚂蚁大小的虫子蜂涌而至,落了清儿和水夜月一身。
瞬间,她们的身子被这黑乎乎的虫子撕咬着,那虫,对血极为敏感,而她们身上的血,足够吸引这些虫子。
“清儿……吃……下它。”水夜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药,喂给了清儿,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清儿,竟也把清儿推的十足的远。
“小姐……”清儿的身子撞到了墙上,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但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看向水夜月,只见她竟站了起来,那虫子,却是在她身上不下。
清儿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虫子袭向水夜月。
但此时的水夜月,似乎没有了任何伤,强硬地站起来,而那身上的虫子,却在一个一个的落于地上,水夜月在笑,她说:“云亦诗,你以为这虫子能抵抗碎心吗?”
“那又如何?”说着那手中的鞭子又要往水夜月身上抽。
但还没有挥动起来的鞭子,啪嗒一声,却掉在了地上。
而云亦诗的手上,却是多了一根银针,“云亦诗,我的银针从不淬毒,但你却破了我的例!”
“你竟然下毒?!”云亦诗一吼,那手竟然没了力气。
司寇墨一听,想要冲进去,却不知何缘故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那又如何,你不是拿我的银针淬了毒,杀了自己的孩子吗?我只不过用了同样的方法罢了,这次,真的是我拿淬了毒扎进了你身子里,你尽管可以去告诉司寇墨,我不介意!”
她是不会任人欺负的,除了她的尹风,谁都不可以!
“但他还是信了,信你杀了孩子,夜月,在这王府,除了那个笨蛋的丫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我夜月,从不需要别人信我什么。”若是真的信她,就会如清儿一样,那么坚定的支持着她。
她竟然还被碎心给蛊惑了,竟然说清儿脏,但现在,她所能做的,还很多!
水夜月怒了,她可以被人欺负,但那唯一保护她的清儿,决不能任别人这么折磨着,有她水夜月在的一天,她就要保这丫鬟平安!
那星眸里的坚定从没有落下过,自从司寇墨见到她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而在此时,那孩子是谁杀的都无所谓了,他的心,完全被水夜月的坚强所震撼。
而那坚强,很熟悉,在很早之前,他似乎就见到过。
“呵,夜月,你这么倔强做什么?既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可怜,又是何必呢?”那被扎进了银针的手已经开始无力。
“同情?可怜?这些我夜月从不稀罕。”
“我想也是,那就把解药交出来!”云亦诗恶狠狠地说道。
“解药?你求我,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这种毒,也只是她随便做的,解药,她可没有,配不配的出来,那也要看情况。
“你?!”
“夜月,把解药拿出来。”司寇墨突然出现,声音特别冷。
水夜月望向他,却看到一双无情地黑眸,那里暗黑一片,哪里有她的存在。
虽说早已做足了准备,可是真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很伤心,最后,别过了头,不想看他眼里对别人的温柔,即便他不爱她。
“夜月!”
“不是有白苏吗,你让他给治啊!”反正那毒性没有碎心毒性来的大。
“本王早就说过,你那双手根本就不能留,留着……也只会害人!”
“如今,你还想用拶刑吗?”
星眸里全是绝望,即便她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在意吗?
可是千年前的爱算什么?明明说过若是有来生,一定会与她相厮守的,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要忍到何时?
还是,千年前,他对她的爱仅止于那时。
而那所谓的来生,只是他对她一时的甜言蜜语,说出了口,就可以不用当真?!
那她所坚持的,是对还是错?!
可是,是他忘记她了,忘记了怎能还爱呢,一定是因为忘了,一定是!
啪——
响亮的巴掌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碰地声也随即响起,而水夜月已经摔倒在了地上,嘴角噙了血。
但她仍是笑,他只是忘了她,只是忘了她……
苍白的脸上肿的很高,而刚才那么拼力地站起来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现在她连动一下都没了力气,而那上眼睑,也终于承受不住,慢慢地合上了。
但那破了的心,仍是在不断强调着:他只是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