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条长长的身影散落在幽长的宫路上。
四周消寂无声,偌大的皇宫,在此时此刻好像进入了睡眠状态,无声无息,空气中唯弥留一道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依可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清冷月色下的皇宫,彷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往日里听到的那些话,不禁让她陷入了迷茫之中。越来越强烈地想要探究云银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犹记得……
小碧曾说:“晴儿乃当今世上至善,至美之人,从来都是以德报怨。以为人性本善,而因此屡屡受到伤害。她太过善良,甚至善良到让人觉得懦弱,且总是喜欢逃避现实,不愿面对那些她所不能承受的事实,也就是因此她才会输给云银蝶衣。”
琪长公主也说:“曾经的晴儿,在我眼中,是个太过于善良的人。却并不是愚笨之人,什么都能看得透彻,却对一切的东西都十分淡泊,不喜争斗。而今的晴儿,却是个令我折服之人,虽然看不透。不过我却明白,现今的晴儿绝对具有帝王之才,只是这性子得稍加收敛些。”
素罗却说:“云银晴,从前是个傻到可怜的笨蛋,现在是令人害怕的魔鬼!
依可想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蓦然间,却被一阵凄楚哀转的琴声打断思绪,那琴声充斥着悲怆与无奈,索绕盘旋于幽寂的夜空之中。
抬眼望去,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来了长乐殿外。
殿外立着四名守殿护卫,两男两女。
他们看清依可,顿时有些惊吓,连忙下跪行礼。刚欲大呼万岁,却被依可及时止住,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里面的人。
随后,从四人口中得知,云银蝶衣自从被幽禁于此后,便夜夜噩梦缠身,日日疯叫嘶吼。
而萧然却是终日细心照料着残废的她。
如此之情,当真感动天地。
依可缓了缓神,伸起玉手,轻轻推开门。
月下,一盏烛光,柔和的光线笼罩在他的周身。一袭银白色长袍映衬出他温文尔雅的俊脸,带着些许苍白无力感,两行泪珠,随着琴声滴落在抚琴的手臂上。
顷刻间,依可竟想到了为自己万箭穿心的暗洛,心不禁痛地难以呼吸。
萧然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寻常,转头望去,正见依可满脸的心痛与凄然,手不禁猛地一颤,刹那,弦断,琴止。
二人却仅仅只是对视了片刻,萧然便回过神来,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她睡了?”依可出声问道。
“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折磨她吗?”萧然淡言道。
“没错!”依可肯定道。
闻言,萧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抚上断落的琴弦,叹道:“可惜了。”
依可不言,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冷冷看着。脑海中却有些疑惑,为何云银晴会爱上这个男子,当年的他们到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呢?
论长相,他完全抵不过辰逸,伦才华更不及南轩傲。
“或许,你不是晴儿吧!”萧然温和的双眸上下打量着依可,凸突地开了口。
依可顿时如若电击,身体轻轻一抖,被他话语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跟晴儿大径相庭,即便是失忆,也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改变。”
“就算不是,你又能奈我何?”依可冷言道,现在的萧然对于自己完全不具杀伤力,况且就算他猜到自己不是真正的云银晴,他也没办法找出任何证据。
因为这具躯就是云银晴。
萧然听得出她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气,却并未害怕。
只听他缓缓叙述出他和云银晴的相识,相知。
云银晴5岁奉命去凤城学武,长达10年。可是每次寒暑周假都会回宫,而他们就是在云银晴一次回宫之时相遇,相识的。
这点连小碧也不知晓,因为小碧在云银晴5岁去凤城后,就被自己的母亲派到山上,刻苦练功,只为将来能做个称职的随侍。
“为什么她会爱上你?”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我给予她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萧然徐徐道,仿若诉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安全感?真是可笑。”依可讥讽的笑道。
没有理会依可的嘲讽,萧然接着道:“晴儿在宫里的地位至高无尚,所有人都宠着她,爱着她。然而蝶衣却不同,明明是千金之躯,穿的用的,连晴儿废弃的那些都不如。
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宫中所以人的嘲讽,讥笑。但她却从不自甘堕落,骨子傲性坚韧,让我钦佩。”
依可发现每当讲到蝶衣的时候,萧然眼中的笑意,是传达着绵绵不绝的幸福。
“所以你爱上了她,甘心为她做傀儡,狠狠的伤害云银晴。”
“我的确对不住晴儿,但是只要为了蝶衣让我负天下人,我也在所不惜。”萧然的语气很是坚定。
“你的爱还真是伟大。只可惜云银蝶衣给不了你一生一世的唯一,在她眼中皇位大过一切。”依可冷言道。
“我从不曾悔过,因为蝶衣就是我的命。”萧然缓缓道。
依可一下子怔住了,呆愣着望着他。
这样的男子,自己竟不知要以何种心态去对待。
心中不免有些感概:今生今世若是有一个男人肯为我,为我凌依可在所不惜,那该多好。
“夜深了,皇上请回吧。”萧然起身,行礼拜退,撇下断琴,回屋。
依可淡漠望了一眼断琴,举步刚欲踏出长乐殿。殊不知,却被人自身后突然腾空架起,瞬间箍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抬头看去,却只是稍稍撇了撇嘴,心道这家伙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不知道刚才她与萧然的话语,被他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