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着刘易阳的手机:“能当着我的面儿接吗?”如果他敢说半个不字,我的手指就会那么不小心的一抖,而我手上那助长不道德行为的现代科技产物,则会啪嗒一声落地,结束它那罪恶的一生。
“当然能了。”刘易阳佯作人正不怕影子歪。
“喂,小娆。”“宋总说的?”“好,好,我本来也正打算去公司的。”“好,我这就到。”刘易阳四句话句句一本正经,与那天说“听话”的口吻判若两人。看来,我这当妻子的,多多少少还具备着震慑他的作用,至少目前,他还不好再我眼皮底下撒欢儿。
“这回是真的没法在这儿吃中午饭了,公司开会。”刘易阳在与小妖通过电话后,仍好意思把我圈在怀里。
“台前的通知你这台后的开会?”我大胆质疑,小心求证。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公司上了个新的节目,小娆是其中一个主持,今天宋总召我们所有跟这节目有关的人员开会,台前幕后全包括了。”
我无话可说,只好目送着刘易阳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左肩比右肩略低,据他说,那是因为在高三那年,他一直用左肩背着我们两个人沉重的书包,而好用右手领着我的手。他说这话时,我曾建议他:“那以后你就用右肩替孩子背书包吧,早晚会平衡过来的。”然而如果我们离了婚,等到锦锦需要背书包的那天,刘易阳会在哪儿呢?大概早就把我们娘儿俩当作上辈子的往事了吧?
等我再步入家门时,锦锦正在她姥姥的怀里号啕大哭,而她姥爷正站在一边问她姥姥:“这孩子怎么了?哪不舒服啊?我怎么不记得佳倩小时候这么哭过啊?”于是她姥姥白了她姥爷一眼:“佳倩小的时候你不正满世界地外交呢吗?她哭不哭的,你哪里知道?”
我抱过锦锦,把我爸拱向门口:“她饿了,您出去,我好喂女乃。”
家里地儿大的最大好处,就是令我可以免于在有除了我丈夫之外的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大敞胸脯。我把我爸拱出他的卧室,他大可以去客厅看看电视,去餐厅泡泡茶,去客房躺一躺,去书房上上网,甚至去活动室挥挥他的高尔夫球杆,而不至于像我公公似的,只能站在厨房的窗边想想心事。在这个家里,我爸妈还特地给我和刘易阳留了一间房,给我们备好了床铺衣柜,电视电话,但可惜,为了照顾刘易阳的情绪,我们在这儿过夜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数都绰绰有余。
锦锦面对我的**显得焦躁不安,她一会儿含,一会儿吐,并不像以往饥饿时那样大口吞咽。听着她的哭嚎,我也变得同样焦躁:“妈,她好像不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接下来,我和我妈齐上阵,将哄孩子的招式一样一样耍出来,举高高,唱歌谣,藏猫猫,我甚至还学了猪叫驴叫,无奈,锦锦对我们视而不见,自顾自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大汗淋漓地听着她的嗷嗷声,耳朵嗡嗡作响。然后,我听见我妈问我:“唉,佳倩,你听她是不是在喊女乃女乃?”
我整个人安静下来,聆听着锦锦的哭声,果然,她并不是在嗷嗷,而是在“呐呐呐”地叫嚷着,像极了“女乃女乃”的发音。
我一跌坐在床上,两眼发直。我妈见状,立马改了口:“哎呀,我可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小的孩子,哪懂得喊人啊?再说了,就算会喊,那不也得先喊妈妈吗?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不,在锦锦眼里,女乃女乃是比我这个妈妈亲的。”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