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说她越来越没有自信了。”
“怎么呢?”
“她越来越怕有坏女人缠上你,她怕失去你。”我真是豁出去了,也不管那多事儿的司机玩儿了命似的从后视镜中瞟我。
“锦锦,告诉你妈,你爸爸我这辈子无论如何,只爱她一个人。对了,你还得告诉她,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话了啊,她来不来就这么让我表白,我可受不了啊。”刘易阳同样豁出去了媲。
“爸爸,妈妈说女人都是小心眼儿的,小题大做的,而男人都是耳根子软的,容易失足的,所以她必须防患于未然。”
“失足?失什么足?”刘易阳在座位上扭了扭:“有什么足好失?”
这次,我童佳倩真是服软服得彻底,因为我算是看明白刘易阳了,只要我们的矛盾以及我的攻击不涉及他所珍爱的亲人,那他的态度,实在强硬不到哪儿去。这就好办了,夫妻间只要没有第三者,那就是内部矛盾,而只要是内部矛盾,那就是可以通过自身调节来消除的。
“我说,你们俩可真逗。”司机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不对,是你们仨,得加上这小家伙,她可是关键人物啊。”
这一夜,是我和刘易阳自打搬家以来,同床共枕的第一夜。锦锦很配合,早早就睡得口水横流了,好像知道她妈跟她爸有很多话要说似的。我和刘易阳躺在床上,头抵头,脸对脸。“易阳,以后别再把我一个人扔下了。”“扔下?童佳倩,你气人的时候,我岂止想把你扔下?我真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你。”刘易阳嘴上说着“恨”,行动上却是吻了一下我的嘴。
“你说,夫妻间吵架,分得出谁对谁错吗?”
“你不用问得这么笼统,你不就是想讨论,我们这次吵架,到底是谁的错吗?”刘易阳自作聪明。
我用脑门儿砰砰撞了两下刘易阳的脑门儿:“我就是要找找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你不认为,我们最近吵架吵得太频繁了吗?”
“好,那我们采取自我检讨的方法吧。”刘易阳抬手揉了揉额头。
“我先说吧,再不说的话,我的内心世界都快阴暗得要发霉了。”
“这么夸张?”刘易阳受了我的感染,也一脸严峻了。
“你闭上嘴,张开耳朵。”我瞪了刘易阳一眼,随后眼光就迷离了:“说真的,我在嫁给你,生了锦锦之后,常常找不对自己的位置了。我总觉得自己伟大,觉得我除了你,别无所求的爱情观值得你感激涕零,觉得我历尽艰难给你繁衍了后代,是个功臣,所以你应该比从前更加爱我,体谅我,应该无条件答应我的所有要求,可事实上,我这种观念是错的。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我爱你,而既然我爱你,我就不该要求你回报。”
刘易阳一把就把我搂紧了,紧得我都快窒息了:“你说这些话干吗?你成心让我无地自容吗?”
我挣开呼吸的空间:“我自己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一旦不顺心,就口不择言。关于爸的事,你原谅我。”鉴于我婆婆对我的嘱托,我只得把刘易阳有个姐姐的事儿埋在心底了,那么,我也只得把我公公的“风流”,虽说仅仅是年少时的风流,归为我的信口开河了。真不明白,我童佳倩为什么会背负如此多的秘密,我公婆的,陈娇娇的,魏国宁的,好像每个人不为人知的秘密却都为我所知。
又或者,也许别人也会背负着我所不知的秘密。
“佳倩,你以后也尽管伟大下去吧,因为你是真的伟大。”刘易阳一本正经。
“喂,我觉得我就够煽情的了,怎么你比我还能煽啊?你看我这身鸡皮疙瘩。”我一边说一边在床单上蹭了蹭。
“我跟你说的是心里话,以后,我会无条件听你的话。”刘易阳没完没了了。看来,我们俩还真是物以类聚,容易硬碰硬的同时,还皆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用了,”我豪放地一挥手:“只要,你对我坦诚就够了。”
“坦诚?”刘易阳嗫嚅着重复。
“对,什么事都别骗我,别瞒我。你想想啊,你如果真诚地跟我商量,孙小娆急用钱,咱们能不能借给她缓缓燃眉之急,我能不借给她吗?那咱们还至于闹这么多天别扭吗?还用得着你又硬着头皮把钱要回来,显得咱们那么没人情味儿吗?”我伸出三个手指头,问出这三个问句来。
“啊,嗯,是啊。”刘易阳通通应合下来,但眼神却躲躲闪闪。
“唉?刘易阳,你小子是不是还有事儿瞒我啊?”我眯缝着眼睛,聚光聚得拢,看人才看得深刻:“一定有,说真的,为什么每次我一提到孙小娆,你就结巴?我之前不跟你深究,你是不是就以为我智商没到那儿啊?”
“没有啊,关她什么事儿啊?”刘易阳倒把眼睛睁大了。
“不可能没有。”我加快了语速:“刘易阳,你最好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免得以后咱们又大动干戈。”
“真没有。困了困了,我伟大的媳妇儿,咱们快睡觉吧。”
“喂,你这不是成心吊我胃口吗?快说,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既往不咎啊,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啊。”我威逼不成,又加以利诱。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咎。”刘易阳乱了章法了,说出了这等相当于不打自招的话来。
“事情,很严重?”
“算是,很严重吧。”
“杀人放火?不,你没那胆子。贪污受贿,你也不可能啊,你一没到那职位,二也没人逼你发财啊,刘易阳,我要租个房子,不算逼你吧?”
“不是,全不是。”
“那就是关于女人喽?”我问得小心翼翼,身为妻子,我真我宁可我丈夫杀人放火了,也不希望他有作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