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不离,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们的母亲,是宇文世家的最后一任家主,宇文茵。宇文家世代经商,有自己的一套体系,而且代代出经商的天才,经过几代人的积累,已经富可敌国,当时还是皇上的当今太上皇牧如云飞陛下,看中了宇文的家世,要纳当时已是家主的娘做妃子。可是他根本就不爱我娘。甚至连喜欢都没有。
“好在,娘也不爱他。可是娘是家主,娘的男人应该是入赘宇文家,娘的后代也应该姓宇文。但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姓牧如?那皇帝要儿子干嘛?”白依嘲讽的笑,带着深深地自厌。
姬笑云心中动容,握住了白依的手。那双手,冰冷得没有任何生气。
“牧如云飞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样就可以慢慢消化宇文家几代积累的财富,最终下一任的家主也会由姓牧如的人来接任。至于娶过来的女人什么样,他根本就不在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生爱的人,是谁。除非繁育后代的必要,平时他连看都懒得看他的妃子们一眼。这些妃子,当然也包括我的母亲。
姬笑云沉默,这一点,牧如白羽完全承袭了他的父亲,爱得执著而任性。明明没有勇气放弃一切去爱,却偏偏要爱得那么专一。不知,又伤了多上女子,让多少人空顶着个妃子的名号,孤独终老。
“可是他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我的母亲,会爱上他的近身侍卫。”
姬笑云微微错愕了一下,“上一代的白狼么?”
“上一代,不叫白狼,叫云豹。她爱上的是上一任的豹子头,至于叫什么名字,连他们的亲生儿子不离都不清楚。随着娘和豹子头被处死,他们的一切就都被埋在尘土之中了。
“娘打着回家探亲的名义,悄悄在宫外生下了不离,为了保护他,把他安置在贫民窟,交给娘的一位老下属悉心教导。不离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见证她和豹子头的爱情,终生不离不弃。而我的名字,宇文非吾,意取非吾所爱,是在说她并不爱我的亲生父亲。我四岁以前,娘总是反复告诉我,‘你叫宇文非吾,是宇文家的长子,娘不爱你爹,可是娘是爱你的,你将来要继承的是宇文世家,而不是大顺皇朝’。直到我十岁,娘和豹子头死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也一直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亲,牧如云飞。可是母亲的葬礼之后,我却被冠以白字,得到了皇位的继承权。据说,因为牧如云飞看见我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回去后赞了一句‘真男儿’。
“那,你为什么没哭呢?”姬笑云声音轻柔的问,“那么小,就那么坚强吗?”
“哪里会呢,我是突然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已经哭不出来了。阿笑,你知道吗?人要是还能哭出来,只能说明还不够痛。真痛极了的时候,是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的。”
白依的声音低低的,幽幽的笑着,说着这些伤心的句子。姬笑云看不清,这个白雪一般风流标致的人物,这个体贴又喜欢捉弄人的白依,心里的伤,究竟有多重。他明明看起来总是踌躇满志,明明总有惊人之举,明明总是那么温润如玉,明明总是很开心的在笑别人,却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不曾说。
姬笑云静静的坐着,她想多陪陪白依,人在自揭伤疤之后,总是会很脆弱。人们为什么不愿暴露自己的弱点,有时,真的不是怕别人知道,只是,怕自己记起。
可是姬笑云的身体,却已经承受不住了。“对不起,我想,我得睡一下。”说完便昏倒了过去。
“阿笑,你怎么了?”白依一把捞住姬笑云的身体,手中却模到了滑腻又猩红的液体。惊吼出声来,“笑,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