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这个城市总是让我如此的安心,没有阳光让我晕眩,没有太多的人能映入眼帘,没有依然那哭泣的声音和颤抖的肩膀……慢着,我为什么会想到她?这样存在着的我怎么可以去想别人,她离开我的生活对我对她来说都是件好事,况且我一直都习惯一个人,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是还要时刻绷紧神经吗?我只是在庆幸她的离开吗?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路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今天的目的地,这是一家处于酒吧一条街上的名叫夜猫的酒吧,虽然在这里酒吧到处都是,外表看上去这家叫夜猫的酒吧也没有其他酒吧那么奢华也比其他酒吧小很多,但是从进出的人流来看这却是这条街上生意比较好的酒吧,我来过这里几次,这个酒吧和这条街上的酒吧有所不同,这里的酒有种细腻的感觉,相比附近的酒吧这里也没有太过于嘈杂。
也许是我来的太早毕竟城市也刚入夜不久,酒吧的门还没有开,但是门却没有上锁里面有调试乐器的声音,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风铃清脆的响着,吧台里晃动着一个女人的忙碌的身影,“欢迎光临可是我们这还没有开门营业哦。”女人没有转过身,只是继续忙碌着,我没有作声只是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舞台上一个穿着吉普赛风格服装的女子正调试着手中的吉他,我想这应该就是今晚的表演者了吧。
也许是觉得我没有出去吧台里的女子走了出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脸上微微笑着对我说:“这位客人,我们还没有开始营业呢,离营业时间还有段时间哦。”“那我就在这等到营业开始。”我的眼睛继续看着舞台上的那个表演者。“为什么不去逛逛然后到营业时间再来呢?”女子走到我所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因为没有想去逛的地方。”“可是还有很久啊在这会很无聊的。”“对我来说时间没有意义。”我转过头看着她,她长的很漂亮,也许可以算的上是风华绝代吧年龄看上去不大但却拥有超越她年龄的成熟而稳重的气质,脸上也没有太厚重的妆容,即使是不擅长观察的我都能看的出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倦意。
女子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走到吧台拿起了调酒工具在手中舞动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如此失礼的一直看着她,就像视线被她牢牢的吸引住一样。待到倒出工具中的酒之后她端着那一杯不知道是否因为我的错觉透着些许银色的酒向我走来,她把酒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在那坐了下来:“可以请你尝一下吗?”。虽然来过这里但是却从未注意过这女子,每次都只是在角落里坐着偶尔和一些陌生人交谈,而现在,眼前的这杯酒和这女子一样让我琢磨不透,但我还是端起了酒杯,晃了晃酒杯轻轻的小酌了一口。
女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是在寻求我的答案,说实话这杯酒并不像其他调和出来的酒一样,它有种特别的感觉,我看着这杯酒,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以来围绕着我一样,女子见我没有说话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声:“怎么样,什么感觉。”“苦涩……”我想这是我唯一能找到合适这杯酒的词汇了,而女子的表情却显得很失落轻轻的说着“对不起,我会给你换一杯的。”说罢她便准备起身离开,“不用。”也许是被女子误会了她勉强着自己给了我一个微笑说着:“我请客。”
而我继续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并不打算放下:“谢谢但我是说不用换酒,它很苦涩可是并不难喝,有种特别的感觉,我很喜欢。”女子很惊讶的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奇迹一般,只是她没有再说什么稍缓了一会就离开了,脸上带着微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是和之前的微笑不同的感觉。
她走后我一个人角落里品尝着这一杯不知名的酒,看着那舞台上的表演者拨弄着琴弦,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么熟悉就像每天都在我身边,却又像是很遥远让我想不起。酒吧里的人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人们开始熙熙攘攘的走进这间酒吧,门口的风铃响的越来越频繁直到酒吧的所有座位都已经快坐满甚至有些人就算是站在那也不肯离去,也许是因为我所在的角落离舞台甚远所以很庆幸的我一个人一席,舞台上的表演者离开了舞台,我想应该是去后台准备开始正式演出了吧。
我端着那已去半的酒杯思考着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在嘴边就在身边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就在我一个人陷在万千思绪中的时候之前吧台里的那个女子又一次走到了我的身边,“这酒叫什么名字?”我对着她问道,她笑盈盈的看着我说:“没有名字,因为一直都没有欣赏它的人。”她好像心满意足的转过身,“时间对你果然是没有什么意义,今夜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可以的话在今夜结束的时候你能给它一个名字吗?”。说完她离开了这个角落。
时间吗……真的对我没有意义吗?时间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是我的时间在停滞还是时间不接受我这样的存在……想着这样的问题的时候那吉普赛装扮的女表演者已经走上了舞台,这就是那个女子说的今夜的开始吗?表演者的琴弦在她纤细的手指拨弄下发出了与之前调试时不同的声响,这曲子很温柔却略带着悲伤。
酒吧里已经到处都是人,也许是因为只有我这边还有空位的原因,一群人走到我跟前,有几个男子直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虽然这在酒吧也是常有的事但却让我很不适,我告诉自己只要不去理会就好于是继续听着那让人思绪飘离的曲子。可那些人似乎并不打算让我如意,男子开了口:“哟,这姑娘挺面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没有开口,因为这种老套的词很明显是在搭讪,而现在的我也不打算去附和他的话语。
见我没说话男子挪了挪椅子往我这边靠近:“怎么不说话啊,不要装作不认识嘛。”说着他的手就往我肩上搭来,边上的其他男子也开始笑起来,那搭着我肩膀的男子准备拿过我手中的酒,我手一挡把他往边上推了一把,虽然我是出来想交际的可是现在的我眼里这酒比人重要。那些男子见我动了手面部便开始有些狰狞,也许是觉得受了屈辱吧,几个人开始推搡着我,期间也撞到了附近其他的客人,可是被撞到的人却不敢多语只是默默让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让开我不由的“哼”了一声,而这一声却恰巧被那些男子听见了,他们显得很气愤,刚才搭着我肩膀的那个男子一把抓着我的头发一脸的凶相:“你哼什么哼?怎么?有什么不服?”或许这个时候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应该害怕,可惜我却并不害怕,我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那抓着我头发的男子,说实话如果他能就这样把我杀了我会很感激他。
可是就像那些只会默默躲开的人展示给我看到的人性一样,他们都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也许是被我盯的有些发怵,男子放开了我的头发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显得更扭曲了:“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着他便甩开了手举手便打算打我,只是在我眼里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手停在那没有落下同时很明显的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这让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其他男子更愤怒了,周遭的人们见这形式有些甚至逃出了酒吧。
其实我明白这种形式对我并不好,即使再无能的生物聚集在一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会不计后果的宣泄情绪,虽然我不会死可却恰巧是因为我不会死所以才会受到更多的皮肉之苦,只是……我做不到妥协,更不可能低声下气的去附和。
就在这气氛越来越紧张甚至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时之前那个吧台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踏着从容的步伐,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坚定而沉稳,腿纤细而笔直,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她有着一席直至腰际的乌黑长发,或许是之前一直盘着所以没发现吧,她双手环抱着走到了我前面,从背后看她是如此柔弱,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那男子还悬在半空的手:“我还只当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呢,原来是蓝家掌上明珠家的小白脸啊。”那男子看到眼前这女人脸上的狰狞一下散去了,笑嘻嘻的说:“呀,这不是咱们的老板娘么。”
女人扶了扶刚因为推搡倒在地上的椅子说道:“你眼里哪还有我这老板娘啊,把我的客人全吓跑了不说,看看都把我这闹成什么样了”男子一听女人这话连忙指示随他一起来的其他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收拾。”说完继续笑嘻嘻的对女人说,“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呀就怪那不识趣的东西。”说着他就把手指向我,女人一把打掉那只指着我的手指,一脸气氛的骂了起来:“你说谁是不识趣的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我请来的贵客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做了什么,就你那德行还勾搭她,你省省吧要是我把这事告诉你家那蓝大小姐我看你怎么死的。”
“告诉她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不也给你添麻烦么?”男的厚着脸皮谦恭的说着,只是女人不买账,不屑的说:“切,她大不了再来我这耍泼闹一下,只是到时候你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还不滚的话咱们就走着瞧。”那男子听完这话脸有些抽搐然后喝令那些正在忙着扶桌椅的人一道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走出了酒吧。
那么多年来出来交际弄成这样还是第一次,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那半杯酒心中有些许的欣慰,女人见他们走远了转过身来站在那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只是一杯酒而已,你若真的喜欢以后可以再调的。”原来她真的一直都看着。
“时之泪。”我轻声的说着,她愣了一会:“什么?”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的表情显得很茫然但是眼神却像看到希望一样:“酒的名字,叫时之泪,时间的眼泪,苦涩却让人无法释怀,感觉很熟悉就像每天都在身边的苦楚,却又像很遥远以前的记忆,即使忘记痛苦却挥之不去。”她突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懂它,时——之——泪,好名字,以后它就叫时之泪了时——之——泪,时——之——泪……”她反复的念着“时之泪”这三个字,我无法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开心,我只不过说出了自己从这酒里的感受的而已。
看着这酒吧里已只剩下我和站在舞台上不知所措的表演者,还有沉浸在快乐中的这个被称作老板娘的女人,我想我是该离开了,我轻轻的道了歉然后准备离开,却听见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哎,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呢我叫姚琳,你叫什么?”又是名字吗……我没敢转过身去只是丢下了一句“不记得了。”就离开酒吧。我想那个叫姚琳的女人应该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或许她会认为是我骗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有太多的牵扯。时之泪……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明白那些即使失去记忆了也无法挥去的痛苦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这季节已经开始真正冷起来了,夜晚的道路上寒风袭来,湖水还是那么的寂寥,夜色吞噬了一切也包容了一切,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