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忧喜难定（上）
过了最初的试探，朵朵和文书们配合得更加融洽，几乎天天过午就可以结束，如此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突然有天下午回来时看见满院子的人如临大敌，初雪和毛毛也出来了。
林赛面色古怪守在安息宫正门，看见马车，迎上来，语气是诡异的，他说：“殿下，青雀女士来了。”
朵朵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青雀女士大概就是静羽的母亲，便也面色古怪地看着安息宫，又抬头看看天色，确认今天是个美好的小晴天，面色更加古怪。
“现在在茶室，奥利维亚在那里，静羽在寝室，没有出来。”林赛继续报告。
朵朵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马车进了宫门，不一会儿在剑阁状的主殿停下。
朵朵隔着帘子也能感觉到那双冷冽的眸子直直盯着这里，不过她也没什么惧怕的情绪，既然她能来这里，就说明了一些问题，于是微笑掀开帘子，被奥利维亚抱下来，站到大门前，看着这位有些眼熟的老妇人。
她跟静羽长得不是很像，是个面相平坦，细眼睛小鼻子薄唇的女人，朵朵定定看了她几眼，便觉得有些亲切，皱着眉想了很久，回忆在各种场合见到的人们，然后瞪大了眼睛，想起了她长得像谁了
“青雀你的名字是青雀”朵朵激动地大叫起来，字正腔圆。
对面老妇面上也露出剧烈的惊讶，然后被朵朵一把抓住手，拉着跑进了书房，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拿出一张纸，取出一方小印，刻下一个纹章，然后看着她。
那是一枚小小的圆形的两仪图，两条小鱼首尾相接，一阴一阳，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阴面那条小鱼鱼眼处是一个方块的汉字，笔力雄健，结构匀称，棱角分明，是朵朵亲手刻出来的。
这个叫做青雀的老妇人，看了一眼那个图案，脸上便有些激动，看见那个小小的“朵”字，更是极大地震惊了，嘴唇哆嗦了半天，然后便掉下泪来，呜呜地哭起来。
朵朵也是眼睛红红的，隐隐有些泪光，拉着她的手，略带歉意地轻轻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老妇人擦擦眼泪，对着她理解地笑了笑，平稳了下呼吸，闭上眼睛，然后便看见她的一头金发慢慢黯淡，最后变成纯黑的颜色，她睁开眼，静静看着对面的小人儿。
黑色的眼仁，不是那种深棕像黑色的眼仁，也不是带着奇异的黑红色的眼仁，而是真正的纯黑的颜色。
朵朵吸了吸鼻子，看着她的熟悉的黑色眼仁，说道：“我姓易，我的名字叫朵朵。”
老妇人笑起来，眼泪滑落脸颊，声音有些滞涩，艰难地开口：“老身姓李，家人唤我三娘，小名叫青雀。”
两人相视一笑。
“您可以叫我朵朵，我就喊您李三娘吧。”
李青雀皱着眉，用已经有些遗忘的母语说道：“您的样子。”
朵朵微笑着，温和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详谈。我去叫静羽下来，您还没告诉过她，她是您女儿吗？她似乎怕您怕得狠呢？”
“老身……”老妇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倒是朵朵听她说了几句，觉得有些怪异，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脸抽抽地问道：“您是从哪年过来的？”
“崇祯元年，那时家父高升，便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出门赏花灯，然后就到这里来了，过了这么多年，想来家里人早不记得我了。”老妇人声音有些低落。
朵朵嘴角抽抽的，崇祯？好像听过，哪个朝代的就忘了，貌似不是清朝，只去掉这清朝，她家人也早就死了几百年了，要不要告诉她呢？
朵朵思前想后，还是先去把她的宝贝女儿叫出来吧。希望她这会儿高兴了，看到静羽的情况，不会一掌劈了我。
朵朵打开房门，看见门口一群人围着，笑笑：“去准备茶室。”挥手让众人散了去各自房间呆着，又去楼上把静羽哄下来。
然后就把茶室让给这对奇怪的母女，自己在旁边的房间等着。
不一会儿，李三娘便领着瑟瑟发抖的静羽过来，语气有些不善：“她是怎么回事？”
朵朵听到她改回了帝国语，便也不再刻意说中文拉近关系，冷冷说道：“她试图用精神攻击，被反弹了回去，你说她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能力可以伤你。”李三娘脸色发紧，目光更加冷冽了起来。
“嗤”朵朵自嘲一声，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轻轻说道：“那是因为我对她开放了精神世界。如果没有这个，”朵朵举起手上那块变石，语气变得有些怨恨，“现在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三娘沉默了，垂下眼，猜到那块石头上有什么精神防御的魔法，如果眼前这个女孩儿真的中招了，那在这个吃人的皇宫，还不知要遇到什么悲惨的事情。
这时身后传出来一声细小的声音：“主人，救我，小羽不要回去……”
朵朵没有看静羽，却是看向了面露悲色，怜惜地看着自己女儿的李三娘，继续说：“如果没有这个，现在就是我这样哀哀地叫她主人，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认为我到时还会像她一样，完完整整，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站在你面前吗？”。
李三娘没有去看越说越狰狞的朵朵，只是看着哀切地，期待地看着朵朵的静羽，眼里的信任和亲近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女儿是真正全身心信任着这个被她称为主人的小女孩。可女儿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小女孩。
“呵呵，我也不想再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们打一架再说吧。”看出李三娘眼里偶尔闪过的怨毒，朵朵呵呵一笑，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对峙，起身，对着身后老妇人说了一句，就走出茶室，静羽毫不犹豫紧紧跟上。
李三娘看着女儿的背影，也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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