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
是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昏迷的时,已经醒了。
耳边传来的争吵怒吼声很大,扰人清梦
所以,
是被吵醒的。
“……尉子寰!就眼睁睁看你姐姐被人拿酒瓶砸是不是!她去找你,结果就成了这样——”
……
听出来很气愤,萧咪咪的声音。
“姐,别说了,寰他也不好受,他也不像看子羽姐受伤,再说,他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守在子羽姐旁边,也很担心子羽姐啊!”
……
这个,萧途的声音。
“别吵了,在病房里吵架对病人有不好影响,你们都少说一句,让羽好好休息吧。”
……
温柔可以滴出水的声音是
贝诺雅。
……
我到底怎么了,头剧痛,都快裂开成两瓣,黑暗中犹自感觉到孤独寂静,外界的纷纷扰扰完全隐尽,剩下的,是无尽流静,似乎被包裹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只有自己。
清醒了,却睁不开眼。
不是不想,是不能。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十魄被勾去八魄,耳边失去声音,完全迷失了自己。
心慌意乱,他们呢,刚才才听见声音的,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记忆中的黑夜,画面一闪而过。
忆起那些事,只道是心灰意冷
有些想笑,
活该被人敲,竟然为了他弄得自己走到这般田地,越想越气,那股熟悉的痛楚自头顶灌溉而下,直达脚底。
……
哎。
这一声轻叹仿佛带有魔力,瞬息间将我抽离独自的躯壳,如果可以逃避,如果可以忘记昨天的事,或许,我会开心些。
自己真是矛盾,还一直骗自己
明明知道是借口,却依旧当是真实的。
……
刺眼——
首先投入眼帘的是白花花一片,眯了好久,才适应那道光。
鼻子也开始灵光,充斥着带有浓重的药水味儿。
这里是,医院呐。
……
突然感到手上遽地一紧,接着被一股黏腻的温暖包裹,……
在旁边的任非烟细心发现我已经醒着,一下大叫起来
“子羽,醒了……”
萧咪咪开心地跳到我旁边,眼里带着浓浓的关怀,她一把抓起我另一只手,捂在心头
“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害我有多担心!”
我轻轻咧开嘴巴,把手从她手里抽出,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先喝再说,渴死。
想抽另一只手时却发现被紧紧握住,拿不出。
顺着目光,头微侧,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瞳仁倏地扩大,接着蓦地缩成小珠,转接火气腾起
我很记仇的!真的!
之前愤火还没消!
“放手!”强忍内心那股强大的肆虐,让我不禁想要撕毁一切。
他看着我,脸色很苍白,薄唇毫无血色,眼眶略略浮肿,原先蕴藏墨色的眼变成了淡淡的灰黑,蒙上一层弥蒙雨雾。
手快被他捏碎了,我吃痛一缩,竟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深深吸气,再次吐出,缓缓道:“松手,我要起来。”
他双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松开了手。
叫萧咪咪替我把枕头立起,刚调整好姿势,一股眩晕夹击而来,瞬间天旋地转,双眼覆盖上一层黑色,短暂失明。
尉子寰赶紧握住我的肩,好让我固定,几分钟后,恢复正常。
我模了模头上的绷带,圈住脑袋厚厚的几层,朝萧咪咪问道:“我睡了多久?”
萧咪咪刚张嘴,萧途竖起一根手指,抢先道:“一天了。”
“子羽姐,对不起……”
闻言,笑起,“你说对不起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要是我当时警惕点也不会被打那么惨了”
……
萧途睨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子羽姐现在感觉如何?医生说了,只要子羽姐姐这两个星期里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那个伤口在额头右侧,直到现在都有麻麻痛意传出
我微微抬眸看了尉子寰一眼,再把目光绕着室内扫过,感激道:“谢谢大家能来看我,现在已经感觉没事了,你们也别再为我担心了”
“呵呵,羽没事就好,那我也放心了……”贝诺雅垂下头颅,尖巧的下巴,花瓣般美丽的嘴唇。那双湛蓝如灵空的眸子看着我,里面印出我的影子。
我嘻嘻笑道:“也不看本小姐是何人,哪能被这小小的伤痛击倒!”
……
故意,忽略他
把他当成静物摆设,笑,对朋友尽情笑闹,
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理清头绪,
面对的该要面对,即使是严重的心口不一,也不能承认。
……
闹了一天的他们累了,傍晚六点,接二连三离开病房。
我无事可干,端起镜子仔细窥看自己现在的“病美人妆容”,除了脸色白了些,加上那晃眼的绷带,似乎与常人无异了。
该死的医生说我什么轻微脑震荡,去他的脑震荡,我好好的,哪震了……
……
上天好像故意惩罚我的口是心非
头又开始眩晕,……
视野所到之处全是不正常的,东倒西歪,就像刚坐了海盗船,摇得自己晕乎乎的转,失去平衡感。
一个熟悉的怀抱毫无预警地我拥住,顷刻,我的脑筋开始送一个信号给肾上腺,而肾上腺就把它的分泌物送至血液中,随之流窜到每个角落,显然,肾上腺分泌过多了……
导致全身肌肉紧绷,过于紧张。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窒息,令我不禁想起他前晚对另一个女人也做过同样的事,一股恶心的酸气瞬息涌上,带起胃里还没消化完的食物撩起一片江翻海倒。
“出去——”我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不想见到他,食指倏地指着门口,冷声道:“你出去!——,我要睡觉!”
“对不起……,那天我喝醉了……”他低下头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伤口,那种触碰,真的很冷,冷自心底慢慢腾延而起,明明已经是冻得伤人却不肯移开
我掀起嘴角,打断他的话,淡然,“你没错。”
是啊,怎么会是你的错
这是一个教训,对于我的教训。
它明明白白要告诉我,
——
谨记,不再有下次。
……
“……原谅我,”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勒得我身上的骨头痛到叫嚣
“你没错”我固执地重复这句话
“羽……”他好看的剑眉紧紧蹙住,眸子里被湮氲开的雾气加浓,撩起蒸腾的水汽,失去了原先的朦泽,灰败。
“出去,我想睡觉。”我决定不跟他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