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馨送走前来探望的邵聿筠，回屋后又接着看一天没翻几页的书，不料这下子更无法集中心思。
目光总要时不时地扫到矮几上，但这会儿吸引她注意的不是金丝繁复交错而成的山水画，而是淡雅色泽上压着的一双鞋，明黄明黄的色彩，像水里嬉戏玩闹的小鸭子，欢快极了。
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小宝宝穿着黄灿灿的鞋，踩在黄中泛绿的金丝楠木桌上，踩在软塌塌的沙发里，手里挥舞着玩具，咯咯笑着，又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小步子，张开胖嘟嘟的小手臂就要往人怀里扑。
扑？扑到谁怀里呢？她愣了愣，思绪从那一幅绝美的画面里抽离。抚在小月复上的手僵了僵，她扔开书靠回沙发上，眼里渐渐起了雾。
从未像这一刻这么伤心难过，前几日都不敢想，苦涩沉重，那点虚无缥缈的雀跃欢欣压它不住。
现在，因着一双可爱无比的鞋，她管不住自己。她的小宝贝，怎能狠下心不去想他？
再不找寻点快乐，悲伤就要将心填满了。
然，一瞬快乐却卷起了狂风，风吹开了悲伤的星火，潜滋暗长的悲伤滚烫着蔓延。
她低头，泪珠簌簌而落，双手覆在了小月复上，泪眼里扬着唇角笑。
“宝贝，妈妈欢迎你。”
寥寥数语，说完却已哽咽。
这些天，泪水流在心里，再不哭出来，五脏六腑就要被淹没。
可是，不能放声大哭。
她扬起手臂，手背掩住唇，她偶尔也会以这样的姿势动作微笑。
恣意哭泣的日子远去了那么多年，风霜处回首，回忆里添了苦。
泪尽哭歇，委屈却是绵长依旧。
“姐……”
素然悄声出现在菀馨身后，隔着沙发背轻轻环住她消瘦肩头。
“要不要跟我去乐队玩？”
“不了，你去吧。”她尽量注意了，嗓音还是发哑。
“小宝宝可不喜欢天天闷在家里。”
菀馨想了想，才说：“中午我要出去的。”
姑姑乔姝眉约她中午一块吃饭，直觉姑姑要跟她谈事情，谈关于素然的事情。
“对了，手机给我吧，出门得带着。”
这两天素然一直拿她的手机玩游戏。
“在我桌上，一会儿你自己去拿，我赶时间。还有，昨天姐夫打电话找你，回来你睡了就没告诉你。”
素然边说边往门口去，话音刚落人也没了影。
菀馨最后还是没带上电话。她忘了时间，最后刘姨上来提醒，只来得及照了照镜子，眼睛不肿了。
上车后她就一直低着头，摊开的手心里，是那双黄灿灿的鞋，忘了拿手机却没忘将那双柔软可爱的小鞋塞进包里。车行至半路，她才得了空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把她惊住了。
最近她的口味奇奇怪怪，不过总离不开酸酸辣辣。姑姑说吃泰国菜，地点就在省博物馆附近。可现在，车子一路往西边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去市中心。
刚要开口唤驾驶位上的老赵，这下傻了眼。
司机分明不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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