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
“今天妈跟你说了什么?”裴承宣一边用他犀利的目光审度着眼前绿油油的蔬菜,一边问身边的莫离染。
莫离染十分有兴致的抓起一颗大白菜,她还很少来买菜呢!
“没什么啦,让我不许欺负你。”她拿着大白菜对他晃了晃,然后瞅着白菜皱着眉头说:“大白菜可以烧什么菜式?”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说得好像你长这么大没见过白菜一样。简单的醋溜白菜,精致一点的有什么碧玉翡翠之类的,菜名儿不一样,其实都差不多。我说,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媲”
裴承宣纠结的损了她一句,然后将她手里的白菜放回去,自个儿重新挑了一棵,“啧啧,挑选的时候要拿新鲜的,别以为大颗的就好——”
到底谁是女人啊,买一棵白菜还需要他教她丫?
彻底给这女人跪了——
“吃面条不行么?吃干粮不行么?非得吃白菜长大的才是地球人是不?”莫离染眼角一抽,回敬了他一句,然后拽着他朝另一边的摊档走。
“原来你想吃面啊?”裴承宣一手推着购物推车,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下面的功夫不错,要不要回家了给你尝尝?”
他特意在“下面”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拖长了这俩字,饶是莫离染再白痴也听得出来这坏胚子是什么意思了!
她抬起小腿用膝盖顶了一下他两腿间,咬牙切齿的说:“下面的功夫不错是吧?一会儿买把快一点的韩式菜刀回去,我帮你把它好好剁了再看功夫好不好!”
“谋杀亲夫——”
“放心,我会为你守寡的!”
“闭嘴,见过谁刚结婚就说这些不吉利的?”
“百无禁忌嘛,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忌讳这些东西!哎呀你别板着一张脸了,大不了今天回家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莫离染挺起她丰满的胸脯,抱着两根小青瓜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他。啧啧,这场景,看得裴承宣当场就情不自禁的激起了的一股热流……
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棉花吧?她怎么能抱着两根小青瓜,还放在自己胸口呢!那波涛汹涌的地方横亘着两根青瓜,怎么看都有点让人浮想联翩的邪恶……
可耻的暖流让他差一点就可耻的硬了。他赶紧轻咳一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这种公共场合,腿根处顶着小帐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是怪了,她胸部那里的青瓜又不是他的小弟弟,硬个什么劲儿!
“裴承宣,你没事脸红做什么?”莫离染仿佛看见了海市蜃楼一样惊诧的盯着他。这男人的脸比牛皮还厚好不好?这么多天了,他什么时候脸红过?即使第一次将他身体看光光了他也都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奇葩了呢?
“昨晚担心你身体不舒服,在阳台上吹了太久的冷风,感冒了。”裴承宣又抬手掩着嘴唇“咳嗽”了两声,脸上的红潮渐渐消减下来。
莫离染傻傻的信以为真了,当时那叫一个感动啊!这男人真是好,都已经感冒了还这么体贴的陪她逛超市买菜回去烧饭!尤其是这感冒的原因还是因为昨晚太担心她了,一个人吹着冷风才这样的……
自动脑补,想象着清冷的夜空下,这个俊俏的男人衣衫单薄的站着,望着月亮思念着她……啧啧,怎么那么幸福呢?
很明显的,昨晚下着雨,没月亮。很明显的,其实这男人只是装的。但是莫离染幸福死了,半点都木有怀疑——
“承宣,我来推车。”莫离染别扭的温柔了一下,小女人姿态的走到他身边自告奋勇推起了小车,“一会儿经过药店的时候咱们买点药吧!嗯,今天晚餐我做好不好?你回家了赶紧吃药休息一会儿——”
裴承宣侧眸惊讶的看着这乖巧的女人,啧啧,看来时不时的卑鄙一下不错嘛,装装脆弱也是完全可以实施的——
“凌,你真好。”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啵了一个。
“你喜欢吃什么啊?你站这儿别动,你指一下就好了,我去拿!”莫离染很“贤惠”的扬起小脸看着他,生病的人呢,得好好宠着才行!
“想吃你。”
“坏,明知道现在不可以!”
“可是报纸上说,夫妻俩嘿咻嘿咻能让感冒好得快——”某人又十分合适的“咳嗽”了两声,一脸脆弱的望着她说:“我们可以像上一回那样……好不好?”
这幽怨的小眼神儿啊,这可怜兮兮的小俊脸啊,还有合适的小咳嗽,看得莫离染整颗心都柔了,特别母爱泛滥的女人面对这样会演戏的月复黑男人是注定了要悲剧的——
“好了闭嘴啦,别在这儿说这些……晚上再说……”莫离染红着脸推着购物车,小鸟依人的走在他身边。
这欲拒还迎的,晚上再装一装脆弱差不多就能成事了。大婚夜啊,怎么能因为她亲戚来了就什么都不做呢,必须要来点什么才行……
想起梦幻的冰火两重天,某人就邪恶的笑了。
搂着身边的小女人看着超市外,啧啧,今天的天气真是好灿烂。
*
一回到家,莫离染就让裴承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自己“贤惠”的拿杯子给他冲好感冒冲剂,又小心翼翼的端过来放在他手上——
“当心烫啊,你坐这儿,我去厨房做饭。一会儿有不懂的我问你,你眯着躺会儿吧!”莫离染叮嘱完毕,便系上围裙在厨房忙碌起来了。
裴承宣握着暖暖的感冒冲剂,勾唇轻笑。看了一眼在厨房洗米的女人,他温柔的低头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
平时即使感冒了他也不吃药的,男人嘛,一般没几个人会因为小感冒就吃药。尤其是这种甜甜腻腻的感冒冲剂,只有女人和小孩儿才会喝,真不知道莫离染当时怎么非要医生拿这些冲剂。
“老婆亲手端来的,不想喝也要喝。”他挑眉,然后仰起脖子将感冒冲剂当作糖水一样,一口气喝光了。
走进厨房,看见那女人已经洗好米放进电饭锅了。他远远看了眼,嗯,水差不多合适,原来这女人是会做饭的——
“凌,还是我来吧,你去后面花园陪妈聊天。好多天没见过了吧,不想她么?”裴承宣从身后抱着正在洗菜的莫离染,下巴抵着她肩窝,在她耳畔温柔的说。
她的纤纤玉手温柔清洗着菜叶,白绿相间,柔情满满,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她不认识我,去了也是坐一边看她抓蝴蝶。”莫离染眉间涌出一抹淡淡的的忧伤,然后浅笑了下,说:“没事,以后陪她的机会还很多。可是你现在不一样,你是病人,我要好好照顾你。”
虽然不一会儿就证明了厨房里她的存在只是添乱,但她此刻的一番话是很让裴承宣感到幸福的。
“傻瓜,娶了你是让我疼你的。瞧你这小手,要是天天做饭烧菜的,我会心疼。”
“你感冒了我也很心疼啊,裴承宣,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的——”她朝后面望了一眼,对上他含情脉脉的双眸,幸福的笑了。“去沙发上躺会儿,乖啦!”
“好。”
裴承宣嘴角勾着醉人的微笑慢慢退出厨房,回头望一眼很认真洗菜的女人,心底一抹暖流缓缓的淌过。
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看着厨房里,他笑了。过去一直觉得,像他这么强势的大男人必须是要疼着老婆宠着老婆的,可是现在无意中装出来的脆弱,被她这么一宠,他忽然觉得好幸福。
再强势的人都有自己想被疼惜的一面。他想被这个女人爱着,宠着,哪怕她将他一个大男人当成孩子来宠,他也不会有一点异议。
可以享受这种被宠的幸福,为什么要拒绝呢?男人女人都一样,心都是肉做的,不是铁石。
“裴承宣,切好的肉丝要怎么腌渍啊?”厨房里传来莫离染不耻下问的声音。以前小熙烧菜的时候说,肉丝提前腌渍十几二十分钟的话味道会更好,可是她不知道要放些什么东西——
“料酒,盐,鸡精,淀粉——”裴承宣慵懒的倚着沙发回答,“当然也可以选择放姜蒜一块儿腌渍会儿,随你。”
“哦,知道了。”
……
一分钟后——
“醋溜白菜怎么做的……你教我。”厨房里传来莫离染一心好学的声音。
“先调汁儿,傻瓜——葱、姜、蒜切碎,白糖、醋、酱油、盐、味精放到一起调匀。然后在锅里放油,放入葱、姜、蒜煸炒出香味……”
“我先将汁儿调好,一会儿再炒菜!”
……
于是,厨房里某女干劲十足,厨房外某人指导得口干舌燥。早知道让她做一顿饭这么费劲儿,还不如自己去,早就搞定了——
“啊——好痛!”
厨房里传出某女的惊呼声,裴承宣立马起身快步奔进厨房。她已经开火放油了,现在锅里正冒着青烟,她委屈的捂着手背——
“油溅出来烫到手了是不是?”裴承宣一见厨房这乌烟瘴气的样就皱起了眉头。这女人都不会先打开抽油烟机的么?他先关了火然后开了抽油烟机,这才捧着她的手看了一眼。
手背上一颗小小的红印,没什么大事儿。
“去让周姨给你擦点烫伤药,这里交给我。”他无奈的模了模她的头发,“出去吧。”要是他自己的手烫伤了这么一点小红印,他压根不会在意。不过现在小红印的主人是他老婆,这就不一样了,必须得当成佛祖一样供着——
“不要,让她看见我这么狼狈好丢人……”莫离染尴尬的低着头,看着厨房里一地狼狈,手上的红印顿时不痛了,这点痛哪儿抵得过心里的难堪啊!
还想好好表现一下,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小女人贤淑的一面,这下好了,不但没留下贤淑的印象,倒是让他记住了她添乱的一举一动。而且按照厨房这样子来看,估计裴承宣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铭记终生。
“不痛吗?医药箱在洗手间旁边的杂物间里,要是痛自个儿去擦点药。乖,去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裴承宣将她送出厨房,然后将满地狼藉收拾了下,一抬头瞄到瓷盘里的肉丝,他眼前当即有一群黑乌鸦列队飞过,留下一连串的小点点……
肉丝?呵呵,都可以跟肉片儿媲美了。人家肉片儿也比它薄啊,肉丝比它细啊,这算个什么?肉块儿?肉条儿?
都已经腌渍好了,他总不能再放到砧板上加工处理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今天的晚餐就这么凑合吧,再不吃都赶上人家吃宵夜了——
“裴承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莫离染倚着厨房门口幽幽的看着他叹气的模样,心里堵得慌。
“谁说的!”裴承宣回头瞥了一眼她幽幽的模样,啧啧,还委屈了呢,多大点事儿。“我只是好奇,你刚刚不是会洗米做饭吗,怎么不会烧菜?”
“忘了跟你说,我有一个闺蜜叫叶熙,以前在一块儿都是我做饭她烧菜……所以我只会做饭,不会烧菜……”
“你还真会挑,专挑这轻松的活儿。”
“哪有,我经常帮她洗衣裳的,扯平了——”
“好,扯平了。”裴承宣顺着她的意,纠结的开火烧菜。蓦地想起叶熙这两个字,裴承宣背脊浮上一股寒气——
前两天在千凌市……和那几个特种兵一起被暗杀的人之中,有一个女性死者名叫叶熙……难道就是凌口中的那个闺蜜吗?
裴承宣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闺蜜眉心应该有一颗朱砂痣吧。”
“哇,你是怎么知道的?”莫离染惊讶的看着裴承宣的侧脸,他都没见过小熙,怎么知道小熙眉间有朱砂痣?
“猜的,这么有灵气的名字,人也应该是一样的灵气。”裴承宣侧眸对莫离染温柔的一笑,那笑中隐藏了一丝淡淡的担忧。他是从千凌市警方传真过来的一组现场图片看见的,那个女性死者眉心处有一颗朱砂痣,十分的美艳。
“哟呵,某人挺了解美女嘛!”莫离染故意撅起小嘴扮可爱,“看来我真的不是你第一个女人呢!”
“少跟我贫,一边儿待着去。”裴承宣赏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开始炒菜。同时心里也在担心,如果凌知道叶熙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
那些人到底是谁?上次想对凌动手的那四个杀手,跟这一次的这些人有什么联系吗?他们为什么要杀了那几个查凌杀人案的特种兵?为什么要杀了叶熙?
难道有人不希望当年的杀人案水落石出?有人希望凌背着这杀人的罪名一辈子——
“裴承宣,我以后会好好学做饭的,一定会,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莫离染嘟着嘴趴在门口假装可怜的望着他。
没有人告诉她,这样是撒娇么?裴承宣侧眸无奈的一笑,“没事,慢慢来。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两年你不在千凌市,身边也没有那个好闺蜜,你是怎么养活自己的?不会烧菜,你到底是吃什么的?”
裴承宣屏息听着她的回答。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两年她到底去了哪儿。可是她说过,她不愿意说的时候让他不要多问,所以他只能这么旁敲侧击的问她。
不是信不过,只是身为她的丈夫,他想弄清她过去的一点一滴,这并没有什么错。
莫离染皱眉看了一眼他,然后转身朝客厅走,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首长大人,你们特种训练的时候在野战不是也都吃干粮吗?哼,难道非要吃炒菜不可啊?吃吃面啦,吃点干粮啊,偶尔吃点自制烧烤之类的,这么惬意的日子不行吗?”
她坐在沙发上,冲厨房里看过来的他眨了眨眼睛,“吃什么都能活的——”
她并没有说谎。这两年,她跟着那群盗墓的人走南闯北,很少有时间在某一个地方停留,多数时候都是在深山或者杳无人迹的地方进行盗墓那犯罪的勾|当。晚上是在野外搭帐篷住宿,吃的都是早就准备充足的干粮。
偶尔吃腻了,条件又允许的情况下,那些人也会捕捉一些野味烤来吃。比如兔子,蛇,山鸡……两年来,她从一个不吃野生动物的女孩儿变成了已经习惯各种血腥食物的人。
就像一年前在荒漠那一次,车上带来的燃料用光了,而周围都是黄沙,没有足够的柴火,干粮也已经完了,在等死的时候那群人不知从哪里捕捉了一只羚羊……
没有燃料,他们吃的是生肉。当时血淋淋的肉块让她吐了,可是吐过之后为了活命,她还是含着眼泪吃了生羚羊肉,喝了温温的血液……
后来她曾经想过,如果那一次那群人捕捉不到羚羊,也许会从人群中挑一个细皮女敕肉的人作为食物。也许,她就是那美味的食物……
现在想想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成了那群人嘴里的美食。
“吃干粮?”裴承宣侧眸深深的看着她,她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两年?“跟谁一起?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儿,凌?”
“跟一群男人,去了很多荒无人烟的地方。”莫离染脸色苍白,淡淡的一笑,望着漆黑的窗外,“他们是捕杀珍稀动物的猎人,经常游走在两国边界线上,所以能逃避北隅岛的警方追缉。我就是跟他们在一起才躲了两年——”
莫离染撒了一个谎,她现在还不能告诉裴承宣,她是盗墓人。不过这番话却没有几句是假的,除了那群男人不是猎人,是盗墓者以外,其他的都是真的。
他们是一群混迹在两国边界线上的盗墓贼,干了很多起违法的事,却一直没有落网。
“一群男人?”裴承宣惊诧的看着莫离染,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跟那群男人待在一起两年了,竟然没有被侵犯过……这似乎有些不大符合逻辑——
莫离染看出了裴承宣的诧异,淡淡笑着说:“我手里有一张医院开的证明,艾滋病,是叶熙帮我去办的。那群人虽然贪色,但更珍惜自己的命。他们身边有女人,不会碰我这个艾滋病患者——”
虽然不会碰,但是他们也没少从她身上揩油。而且因为能看不能碰的缘故,那群男人经常会在动了情|欲而不能碰她的时候对她拳打脚踢发泄怒火……
那时候,每到一个小镇,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药,买足够的药。否则再次被殴打之后只能一个人痛着……
她也想过逃离那群人,可是天下之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除了监狱便只有那群人能收留她。而且,母亲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拿药,帮她治病需要很多钱,只有跟着那群盗墓贼,才能够拿到足够多的钱给照顾妈妈的小熙,也给妈治病……
“老公,别问了,都过去了。”她抱着抱枕,对他没心没肺的甜甜一笑,“以后你是我幸福的天堂,有你在,什么都值了。”
裴承宣没有再多问什么,和她一笑而过。
*
天蓝色的鹅绒双人床上,莫离染温柔的依偎在裴承宣的怀中,此刻睡得正香。她枕着他的手臂,呼吸宁静的与梦中的天使约会。
别人的新婚夜都是夫妻俩酣战至天明,吃肉吃得筋疲力尽。他们俩就是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睡了,什么都没有做——
就连傍晚在超市她答应给他的冰火两重天都没有发生——
从上床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裴承宣迟迟没有睡着。看着怀里的她,他脑海里有很多的谜团想解开,但是她不说他便不想问。
可是不问,他的心里总有些东西堵得慌。两个人隔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即使是夫妻,也难免会有不能言说的失落。
她为什么要来北隅岛,为什么要住进容家,这始终是盘旋在他心头不曾离去的疑问。离开千凌市之后她去了哪儿,这两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经历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
跟一群捕猎者混迹在两国边界处,她以为他真的相信吗?捕猎者身边,从来不带无用的人,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那些人怎么会让她跟他们待在一起?
“凌,我只是心疼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一个字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他叹了口气,抚模着她洁白的脸庞,温柔的将被角往上提了提。
没过多久,一个电话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莫离染——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正看见裴承宣拿起手机准备下床去外面接电话,“就在这儿接吧,没事。”她抱着他精瘦的腰身,睡态慵懒的望着他笑。
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真好。
裴承宣点头,一边抚着她圆润的肩头,一边按下接听键。
“老大,新界这边出事了!”电话里传来丁云辉仓促的声音,“刚刚收到警察局传来的消息,那边不知怎么回事走了火,大爆炸波及了周边两百多米的居民楼——初步判定是有人走私军火,过程中走火发生了爆炸事件——”
“我马上过去。”
裴承宣眉头紧锁,立刻挂断电话之后就掀开被子起床了。莫离染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之后也当即睡意全消,紧张的从床上坐起来——
“会有危险吗?”
“目前不清楚,既然涉及黑道军火,就一定还有潜存的人手和眼线在案发现场。”裴承宣职业性的回答之后蓦地想起自己此刻面对的不是下属,而是自己的老婆。这些话本来是给下属做好迎战的心理准备的,可是此刻说出来,除了会让莫离染担心,其他的什么效果都没有——
有时候,一个人的职业习惯真是个坏毛病。
“我跟你一起去!”莫离染担心的看着他,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他快一步将她按在床上,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乖,你不能去。放心,一点小事儿而已,等我回来——”
“不,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担心你!”莫离染的心十分的不安,听他说有黑道的人,还是什么军火爆炸,这听起来就很让人心惊胆颤,她怎么放心得下!
“凌,你要听话,你去了我反而要分心照顾你。留在家里,你还要给我做早餐呢,亲爱的。”
“我……”
“睡觉。”他打断她的话,霸道的吻着她的唇,掠夺了一番之后才起身,“睡醒了就准备早餐吧,乖乖熬好粥等我回来——”
说完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快步离开了房间。看他的神情那么严肃,她知道一定很危险。谁知道那里的军火是不是已经完全爆炸了?万一还有残留,万一他出现之后那些残留的军火就爆炸了……
莫离染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下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雪白的灯光扫过,他银灰色的卡宴飞一般离开了别墅。
“老公,我等你回来。”
*
同样的一轮明月明月下,医院。
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拿着病历本例行前来查房。他推开容玉珩的房门,步伐稳健的走进去。
“老大,新界的那档子事,处理好了。”白色的口罩下,男人的嘴一张一合,低沉的嗓音透过口罩,在空气中流转。
病床上的男人睁开那双绝美的眼睛,淡淡的勾唇一笑。他慵懒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抬头淡漠的瞥向白大褂男人,“安槿苼那边有什么动静?”
“……”白大褂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惊惧的神色,立刻单膝跪地,“属下没用,到现在还没有将眼线成功放入安家。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安槿苼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那就是目前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呵,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安老板!
男人冷漠的扬起薄唇,瞥了一眼跪在窗床边的白大褂男人,一丝冷冽的光芒在眼中乍现,“呵,果然是没用。”
“属下已经尽力了!安槿苼对身边的人格外的防范,能跟着他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除了那些人,谁都没办法靠近安家寸步!”
“要是真的尽力了,还有办不成的事?”他淡漠的勾唇,“借口我已经听了太多,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白大褂男人皱眉,一丝惊恐在眼中闪现。所以老大的惩罚是……自断一指么?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已经只剩下八根了,现在再断一根……
“黑豹,我以为这样的事不需要我再教你了,毕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容玉珩冷漠的看着跪在床边的人,“还记得第一次断指是因为什么吗?”
“属下不该冒犯凌小姐——”那一次,他只是喝多了才模了一把凌玲珊,结果被老大赏赐了断指的惩罚。
“第二次呢。”
“属下不该擅自杀了叶熙……可是老大,她用您的事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会告诉凌小姐关于您的一切——”男人不甘心的抬头看着床上的人,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的棋子,是弃,还是留,你还做不了这个主。”他眸中划过一丝冷冽,直刺得黑豹背脊发寒。
“属下知错!”
“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下一次再敢给我办砸了,你这条命——自行解决。”他冷漠的瞥了一眼黑豹,淡漠的说:“找个机会告诉夏凝若,夏凝诗在我手里。丈夫和姐姐,她只能选一个——”
黑豹一听,紧紧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属下明白了!”
“上次让你查裴琳的事,进展如何?”
“裴琳这些年似乎与马来西亚一个神秘的帮派来往甚密,而且她背后还有一股力量在帮她抹去一切痕迹。所以目前我们无法查到什么,只知道她曾经去千凌市探望过凌清蓉……”黑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床上的男人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说。”
“凌清蓉和裴琳……应该是姐妹。”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淡漠一笑。呵,那倒是有趣了,凌清蓉和裴琳如果是姐妹,裴承宣和凌玲珊又会是什么关系?
“下去吧,”他冷漠的看了一眼黑豹,“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提醒她,陵墓的事了——”
“属下知道了!”黑豹站起来离开了房间,房里又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宁静。
容玉珩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过三点。这个时候那两人本该是同床共枕睡得安静吧?呵,现在呢,想来喜庆的婚房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大哥,大嫂,这样的结婚贺礼,你们还满意么——”容玉珩闭上眼睛,冷漠的喃喃自语。凌玲珊,我守了你这么多年,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在你来北隅岛之后才认识你么?
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甚至于你已经忘记了那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的确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将对你的思念化成了海——
你忘了,但是我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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