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涵当然不是等闲人物,如果她是顾柏然的女友,那么真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金童玉女、金风玉露一相逢……江雪的脑子里满是这样的词。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正拉上窗帘准备临一幅宋徽宗的画,徽宗以虫鱼鸟兽见长,属于工笔,这对于素日里专业课上只需要打版,即使素描都省略人物面部细微之处的江雪来说,着实有些复杂。饶是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是微微有些冒汗。
想起左葳出门之前一脸不解的样子道:“雪雪,我真是不明白你哪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爱好,你又不是国画专业的,就算再喜欢也不用这样夜以继日的逼自己吧?”
江雪只能笑笑,站起来在宿舍里其他女孩立起的穿衣镜前照了照,黑色的修身单衣衬得镜中的年轻女孩曲线玲珑,与这一季流行的梨花卷背道而驰的直发透着深深的坚持,算得上眉清目秀,和左葳她们本没有什么不同的,二十一二岁的女孩,谁都喜欢和小男朋友一起牵着手约约会,和女伴一块逛逛王府井和西单。
然而,又确实是不同的,所以江雪才必须有临摹宋徽宗真迹的稀奇古怪的爱好,因为又有了一个单子:要的是宋徽宗的《临安王夜宴图》。这是徽宗唯一的一幅大型人物画,下笔之细腻,细节之丰富堪比《清明上河图》,妈妈的眼睛不知道是否历年在灯下熬得太久,今年已经坏了许多,即使戴了老花镜还是看不清鸟兽身上的翎毛,只能仿制一些墨宝和古印,这种级别的古画,须得江雪来执笔仿好交给她做旧。
江雪和其母亲就是中华大地上众多民间匠人之一,当然,更直白地说,就是伪造古书画的作坊老板,临摹加做旧的一条龙服务,由于价格公道又肯保守秘密,一向生意还算能维持下去,自从江雪在京城念了大学,母女两人便把生意从南方小城做到了京城。
江雪念的是艺术学院,接触的多半都是圈内人,这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如今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多了起来,喜欢收藏一些散佚民间的名家书画摆在家里,但是收藏界的混乱又使他们信不过,便常常来美院寻宝。运气好的时候,被所有专业课老师赏识的乖学生江雪,往往一个学期能卖出一两幅欧阳询的真迹或是吴镇的《渔父图》,挣的钱就够支付在美院一年下来昂贵的学费、购买各种面料、请模特和租用场景的费用了,还能寄回去给妈妈维持小店的运营和补贴家用。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要么被人识破是赝品招来一顿痛骂,要么像上次那样的尴尬事也不是没有。那次江雪小心翼翼地拎着熬夜赶了三个半月的唐代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去三里屯的一处会所交货,却发现买主竟然和上回买明代丁玉川《琉璃美人图》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其实,江雪仿制的这幅《虢国夫人游春图》是绝对看不出任何差池的,因为这幅画本来就只在记载中,谁也没见过,但是身价过十亿的老板不会不觉得蹊跷哪,当下笑道:“你这个姑娘,家里有这么多真迹家私儿应该不比我少吧?怎么都这么低的价卖了,这回家里又有什么困难?”
颍川之言:人和人是相同的,都需要吃饭喝水睡觉和关爱;可是人和人又是不同的,吃的不同,住的不同,有人被爱,有人孤单。所以,世上没有千篇一律的美好时光,并非每一段少年时光都值得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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