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的时候顾柏然向空姐多要了两条毯子,一条给自己搭上,一条小心地盖在江雪身上,轻声叮嘱道:“你好歹睡一会,明天一到纽约就要开始工作,没时间给你倒时差。”
江雪从来没有坐过长途飞机,比不得顾柏然从小跟着父母乘专机,成年后在头等舱中游历了各大时尚之都,靠在飞机的座椅上便能安然入睡,她不是不疲倦,只是无法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安心地合上眼睛,这就是生活与生活的距离,然而她只是轻描淡写道:“没事,你说过我是咸蛋超人的,体力hold住工作没问题!”
顾柏然已经闭上眼睛,听她这样说,脸上浮起一丝暧昧地笑意小声道:“光工作吗?就没别的事?你身上好了没,记得上回还欠我一次……”他自从跟江雪在一起,京少那油嘴滑舌的本性越来越明显,江雪有时候甚至误以为是是不是谁绑架了顾公子,自己戴着个头套装成他。
谁不人格分裂,谁不是立体的?只是这个世上是否有人揭开你的另一面?
顾柏然的呼吸很快轻柔而均匀起来,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面庞好看得像一个精致的雕塑。江雪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这是真实的么?她身边坐着的拉着她的手入睡的男人真的是人见人爱的顾柏然,姜映涵的未婚夫吗?她是坐在去往纽约的长途飞机上吗?
好像一切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始于那个本来尴尬而流血的夜晚。
这不禁让她浑身一颤,什么时候这些本不属于她的幸福会被收回去?童年的时候,她和母亲住在一套老旧的单元房中,上楼下楼,上课放学,如果不让自己更迟钝一点,就只能逼着自己内心更强大一些,才可以在“给男人睡了男人还不要,啧啧,这就是贱哪!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要是我早就抹脖子了。”,又或者“江雪?呵,啥叫近墨者黑,只怕小小年纪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攀高枝,说实话,就她那模样,还没我家二丫头清爽呢,再说她妈能给她什么好家教,琴棋书画会哪一样?连上海都没去过,有谁看得上她……”此类的流言蜚语中坚定地一路走到京城走到美院。
她曾经也这么以为,不会有人喜欢她——当一万个人振振有词引经据典地说你不好时,那么自己的存在想必就是人神共愤的,比如她,仿佛生在这个世上就是衬托那么多幸福的人。
可是——她看了一眼熟睡中挂着一丝笑意的顾师兄,哥哥,他就这么用这种剧烈的方式来到她的身边,因为落寞和缺失而紧紧地抓住她,让她也从此觉得不孤单。
飞行了十四个小时,顾柏然和江雪抵达了纽约国际机场。来接机的Collaud企划助理一面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面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道:“顾少过来了,我直接开车送他过来。”瞟了一眼四周无人,又低声道:“……一起来了一个小姑娘……不是Jenius,enius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长得啊?我觉得不如Jenius(姜映涵英文名)……”
颍川之言:如果他爱你,那么他会拿你当自家人,把不跟别人说的话都说给你听;如果他只是喜欢你,那么他会在你面前风度翩翩,把在别人面前练好的话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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