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来从屋门后小心地探出头来,确信后院已经没有人了,这才傍着墙角出来,侧身一带门,慢慢地回头,却猛地尖叫一声。
袁妈妈正叉着腰,虎视眈眈地站在她身后。
“妈妈,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紫来吞了口唾沫,说:“我的衣服真的洗完了,不信你检查一下……”
“所有的姑娘都去前院,你怎么不去?”袁妈妈目前的口气还算平和。
“我就是个丫头……”紫来嘟嚷道:“我选也选不上,何必去讨笑话呢……”
“唉,由不得你了……王爷有令,都得去,粗使丫头,洗衣的,都不能落下……”袁妈妈忽然叹一声,看紫来一眼,骤然间又恶声道:“撒开你俩脚丫子,赶紧给我走!再给我磨叽,打断你两条腿!”
去前院啊,莫名地,紫来就开始心底发虚,她还想往后缩,袁妈妈一狠劲,拽了她就拖了出去。
天井里密集地站了约莫六十多个女子,袁妈妈用力地戳了一下紫来的后背,紫来一呲牙,赶紧就站到了人群后面。袁妈妈飞脚上了前,来到王爷座前,俯身道:“都到齐了,一个不缺。开始了么?”
王爷点点头。
“都退后,”袁妈妈一挥手:“按列队的顺序,六个一组上前来,排一横队,一个个依言做……完了就边上候着……听见没有?”
那底下细细的“听见了”传来,参差不齐。
紫来脚底抹油,几下几下,不露声色就溜到了队伍最后头。她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前面那么多姑娘,无论是论什么,都在自己之上,要选的话,到前边也就都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何况,这越看到后头,审的人就越疲塌,能看中自己的概率,自然更小了。她的目标,当前就是当个小丫头,纵有鸿韬伟略,也不是要做花魁。
紫来觉得今天无非是给袁妈妈个面子,来走走过场的,这才安心地偏了头,自认为无事,放心地朝前面望去。
这下,可算是看见那少年王爷了,可不就是榈月跳舞那天座在正堂中间的男子,他是个王爷!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一字型的剑眉,鼻梁高直,眼睛象杏核,眼角稍稍上扬,显得机警而傲慢,国字型的脸,下颌宽而巧,颇有威仪,唇薄而长,唇角上翘,仿佛总是挂着揶揄的笑,象在得意地嘲讽一切。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纨绔子弟而已。
切——
紫来由在心里鄙视了王爷一番。
再去看秦太守,据说已近三十,却显得比较年轻,不过是二十四、五的样子,皮肤白净,眼睛跟王爷长得很象,比王爷的显得大些,眼神也没那么咄咄逼人的犀利,更柔和些,就是唇略微厚了点,圆圆的脸显得很富态,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惯了。唇角两撇小胡子,修剪得很合适,下巴厚实,确实是有福之人。整个看上去,总体感觉很憨。
这个人似乎很好说话呢,紫来想,若能打动他,说不定,姐姐蓝溪儿从良的事,比在罗太守手上还好办些。
太守边上,坐着严申春,一副安稳持重的模样。
哼,假模假式的,丢了榈月姐,其实就掉了魂了,一天借着太守的命来盘问袁妈妈找人的结果好几遍,估计心里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面上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紫来撇撇嘴,什么玩意儿。
眼光一转,随即一亮,紫来禁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