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她必须等到明年春闱之后,那才是她从不与人说起的希望,所有的希望。她等啊盼啊,苦心经营这么久,眼看只有一年,却要泡汤了。她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张沉思的脸庞,紫来知道,虽然他现在为了生活所迫,只能在街头为人家代写书信,可是,他的聪明博学,一定会让他飞黄腾达的。明年的春闱,如果他高中,就一定会来接她。不管袁妈妈曾经是什么遭遇,不管榈月如何说那些忘恩负义的故事,紫来始终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当然,如果万一,紫来也不是那么呆痴的人,她为自己安排的后路,绝对不止一条。
第一步如果走不通,那退一步,只能靠自己。她清算过自己的积蓄,就是平日里为客人跑腿打点的赏钱,还有榈月送给自己的首饰,折合起来,也有近百两银子了。还有严申春送给榈月,榈月留给自己的那只镯子,虽然没有去当铺看过,但应该是很值钱的。只是这镯子,紫来知道,作用大着呢,如果只是用做了换钱,那真就太可惜了,它应该有比钱更大的用途才是,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紫来是决计不会动它的。
她估模着,一个洗衣服的粗使丫头,身价不该超过一百两银子,她要赎自己,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要袁妈妈去请示太守才行。她最没有把握的就是说动袁妈妈,倒是榈月的那句“你若真心求她,她会帮你……”提醒了她,可惜她还是胆子小,顾虑太多,到现在自己开口已经不可能了,再去求,已是先机尽失。
那就再退一步,只能指望阿贵了。可谁会想到,袁妈妈这个贪心鬼,居然开价二百两银子!
抢钱呢!紫来愤愤地想。一忽而,又想到婆婆的笑脸,谁会无缘无故地帮你,她自然是有目的而来,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叫自己手里的钱不够呢?可是,真要赎了身,嫁给阿贵,紫来又岂会甘心?
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紫来终于把心一横。管他的,就让婆婆赎了自己,到时候不嫁,就把严申春的镯子当了,估计肯定也够了。钱还了,自然也就不欠婆婆的了,虽然以后少了个有大用途的家伙,但好歹,也换了个自由身。有了自由,才能谈以后,那以后,还可以等春闱啊——
紫来想通了,也就安心了,翻了个身,塌塌实实地睡去了。
袁妈妈一早上就出了楼里,紫来知道,她去太守那里了,是为了自己的事。心头也因此而轻快起来,早早地洗完了衣服,就坐到门厅里缝缝补补,眼睛则一个劲瞟着门口,只等袁妈妈回来,先一个看她脸色如何。
快尽晌午的时候,袁妈妈回来了。看着袁妈妈前脚一踏进门槛,紫来就起了身,将手里的物件一放,正要迎上去,忽然一下收住了腿——
袁妈妈侧身一躬腰,迎进来的,竟然是太守和王爷!
紫来纳闷着,猛听袁妈妈高喊一声:“阿来!”
紫来不知是福是祸,只好出去,才到厅里站好,就看见婆婆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