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来一想到这里,愁肠百结。
为什么,我要长得这样呢?丑一点多好啊……
“阿来,”袁妈妈见她闷头不语,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当花魁?”
紫来吃了一惊,讪笑道:“我呀,哪有那个资本……”
“你有,”袁妈妈慢吞吞地说:“只是你不愿意而已。”
啊?!紫来一下梗住,袁妈妈看似什么都不经心,可是,只这一句话,却分明让她感觉到,袁妈妈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你的脸,但看你的身姿,手长腿长,你该是有资本跳舞的,腰细软,或者你偷偷练过……阿来,做妈妈的,眼睛都很毒,别以为自己能掩饰过去。”袁妈妈端起茶杯,用杯盖捋开茶叶,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做官妓……可是这楼里,又谁想呢?”她叹了口气,幽声道:“善卿接下你,总是有原因的,她看到你的脸,那一瞬间的表情,我都看见了……所以,不用再亲自看你的脸了……”
“要想月兑离苦海,就不要让王爷,看见你的脸……或者,将来能留在王府,那也是不错的归宿。”袁妈妈猛一下打住,突然就拐了个话题:“榈月走的事情,你是知情的,对吧?”
紫来又是一惊,不做声了。一开口,说不定就要漏嘴,还不如,来个抵死不开口,反正死活不认。
可是袁妈妈点穿,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说:“走就走了吧,能跑得掉,也是她的福气,开始找得紧,后来不就都会慢慢疲了……”说到这里,却没来由地叹口气:“却不知太守为何这般重视,非差了严爷亲自找……”
严申春?!紫来立马想到,什么太守的意思,分明就是严申春舍不得榈月,他一边替榈月开月兑罪责,一边,却在撅地三尺地寻找。紫来知道,他不把榈月找回来,绝不会甘心,她始终记得,那夜凌宵河畔,他说过的话“你是我手心里的痣,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我要把你,始终都握在手心里……”
紫来猛地打了个寒噤。纵使榈月回来不会受罚,可是却依然要继续那样痛苦和绝望的生活,这样自私的爱,令人无限恐惧啊。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地祈祷,榈月姐,你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让他找到!
“一年之后,蓝溪儿就该是花魁了,你母亲的心愿也实现了,”袁妈妈低声道:“阿来,你会怎么样呢?还是依然不肯认命,认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紫来默默地低下头去,不说话。她还能说什么呢?袁妈妈已经什么都了然于心。
“去吧,把东西收拾好了,安心去善卿那学着,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袁妈妈幽声道:“我其实,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默默地转过身出来,紫来一路好生惆怅。听袁妈妈一席话,竟是这样的宽和,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袁妈妈今天这些话的真心,还是要把它当作是袁妈妈对未来的铺垫,毕竟,她还是有可能成为花魁的,袁妈妈要一反常态,留下这样的伏笔,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说,袁妈妈也是个精明能干的鸨母,她能掌控醉春楼十年,能力不容小觑。
紫来有一点疑虑,为的,还是榈月的那句话“你若真心求她,她会帮你……”如果榈月说的不假,那就是紫来做错了,她应该在选花魁之前,就向袁妈妈要求赎身的。而且,刚才一番话,似乎验证了什么,紫来隐隐地觉得,自己有过机会的,可惜,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错过了。
这一错过,似乎就离目标更远了……
将来,将来又是那么的不可预料……
“紫来,你到了那边,要好好的听话,不要一意孤行。不用娘说,今天,你也都经历过了。”甘夫人轻叹道:“娘说什么,你都不认同,非得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了,看知道回头不……你才多大,能把握得了自己?又能把握得了世事么?”
紫来低头坐着,不声响。
“姐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的呢?”甘夫人说:“别不动啊,你都努力过了,有用么?还不认命?!”
“我明天收拾,不会晚了的,”紫来走到床前,整一个躺下,说:“明天我还要去买些零碎的东西,买了来,再一并收捡。”
甘夫人看着她,良久,走过来放下了纱帐。
灯已经熄了,月亮的光透过了纱帐,照在紫来的脸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