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只喝了一杯,怎么好似醉了一般。紫来望着善卿的背影,有些纳闷。她不得其解,摇摇头,探手去拿盆中的酒壶,才一触及,便被郭伦的手指轻轻按住:“过会吧,我温壶好酒给你喝……”指尖轻触之下,柔柔的温度传递过来,让空气间也多了几分暧昧。
紫来一抬头,看见郭伦温柔的笑脸,一瞬间,她竟有些恍惚起来。
此时,他若再进一步,伸手握住她的纤手,她似乎不会拒绝。可是,郭伦却没有下步的动作,反是缩回了手,走到梅树前,摘下几朵梅花,丢入酒壶中,望着紫来甜甜笑道:“稍后片刻。”
金黄的火苗忽闪忽闪,满园的冰雪都好像在轻微地融化,紫来的眼睛里,紫光跳动,映得瞳仁里的铜壶也灼灼发光。他失神地望着她,直到她叫起来:“水好像都要开了……”
他赶紧拎起壶,又看她一眼,却看见她也正望着他,眼角微微上扬,杏核般的眼睛透出温和的光彩,与往常的倨傲和犀利完全不同,那温和的笑意,醇和绵长,似乎含着情,又似乎带着爱,朦胧着,模糊着,同时也诱惑着,直刺他的内心,忽然,他听见自己心底轻轻的一声脆响,有什么开了……
“倒酒啊……”她笑起来,温润的红唇里,尾音回响许久,长长的拖下去带着娇嗔,亲昵又不腻味,娇俏又无嗲音,他望着她无暇的神情,再次失魂。
“先生——”紫来加重了语气。
哦,郭伦这才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终于起壶斟酒,只觉异香扑鼻,紫来惊叹一声:“只要闻闻就会醉了——”她好奇地端起酒杯,细细地品闻着,问道:“只能放梅花么?其他的花呢,都能有这样的效果?好神奇啊……”
“刚才为什么撒谎?”郭伦淡淡的声音,从花香酒香中响起。
紫来一怔,盯着杯中清冽芬芳的酒液,低声道:“只是不想多事。”
“告诉她实情又何妨?”郭伦默然道:“今日不说,改日也是要说的。”
“酒话岂可当真?”酒杯送至唇边,紫来轻抿一小口。
郭伦转过身子,倚桌轻语:“紫来,你也听见了,天下能有福分饮我亲斟之酒的女人,并不多,可是今日,我亲自为你煮酒,知是为何?”
紫来只顾喝酒,并不答话。
“因为我喜欢你,我从来都只为自己喜欢的女人煮酒……”郭伦说。
紫来冷声道:“先生,我想你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能有荣幸喝到你煮的花酒,人虽不多,但也应该不少……”
“你是第一个!”郭伦提高了声调,有些气急败坏。
“三十年来你只煮过这一回花酒么?”紫来讥讽道:“那我岂止是荣幸?!”
“我教别人煮过,但亲手做,还是第一次!”郭伦梗着脖子说。
呵呵,紫来冷笑道:“收起你那恶心的一套吧,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会轻易上钩。”
“我从来没有对你放过钩子!”郭伦一怒,抬手一扫,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火盆飞起来,跌落在雪地上,酒撒了,水泼了,火盆倾倒了,红红的细木炭微弱的火苗被雪水浸透,顷刻间熄灭了。一瞬间,他捏住了手掌,脸上浮起了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