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来接你的,如今该从房里出来了……”管家说得很小心,一边还朝来路上瞅着。
紫来“蹬蹬蹬”地就往善卿房里去,一推门,只看见善卿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前,未及上妆的脸,白的如同一张纸。她看见紫来进来,有些慌乱,连忙点起胭脂,就朝脸上捂。
“姑姑,你怎么了?”紫来骇人地大叫一声:“你怎么这样的脸色?”
善卿平静地说:“喊什么?只有你爱咋呼,家里人都知道,我不过是受了风寒,病得厉害些罢了。”
紫来这才放下心来,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善卿的脸。
“看什么?”善卿心虚地避开:“调养几日便好了,你这么看我,别扭呢……”
“还好,还好,”紫来点点头,自语道:“说话也还不喘,看样子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善卿说着,不动声色地把茶碗盖上,对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赶紧把茶碗撤了下去。
善卿缓缓地起身,走到软塌前斜躺下,柔声问:“告诉姑姑,你这十天,都学了些什么?”
紫来不答话,只顾着在屋里找什么,善卿正纳闷,就看见她把暖壶拿了起来,揭开看看,换上新的木炭,盖紧了晃晃,再轻轻地放在善卿的怀里,又替她盖上被子。
善卿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紫来奇怪地问。
“我笑你回来,好像变了个人。”善卿说:“你以前,风风火火,如今,沉静多了,又细致多了……”
“是么?”紫来不解道:“我不觉得啊。”
善卿微笑着,幽声道:“到底送你去寺里,还是送对了。”
紫来思忖着,回答:“天天不是听故事、抄经书,就是看书、谈认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在耳濡目染中、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了吧……也许就是抄经书,让我有定性,据说,当年杜皇后在寺里就抄了整整十年经书,我才不过十天……”
“你一天当她一年。”善卿打趣道。
紫来拖长了声音:“我可比她差远了——”
“十五还要回去呢,我给你安排了两个月,恩,回来定然月兑胎换骨。”善卿说:“现在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准备过年。”
“姑姑……”紫来欲言又止。
善卿柔声道:“说吧。”
“我想……”紫来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想,初十就回寺里去……”
哦,善卿的脸上划过一些失落,但是她说:“好,姑姑答应你。”
“等我学好了,再回来好好陪姑姑。”紫来笑一下,有些赧然。
“没事的。”善卿自嘲道:“都说男人要事业,谁知我们家小姐,也是学业为重,这样挺好……姑姑一个人孤单惯了……”
紫来默然片刻,忽然说:“姑姑,我把你嫁掉吧,这样,你就有人照顾了。”
善卿一怔,继而吃吃地笑起来:“我们的紫来,不要姑姑了?”
“我以后要进宫的,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紫来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王爷,可是你们不可能,姑姑你还是要现实一点,找个人托付终生吧。这样我走了,也安心了……”
善卿定定地望着她,凄然道:“姑姑这辈子,注定了只能是一个人。你别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