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王爷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是因为她那个要废除天下官妓制度的崇高理想?!”
善卿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王爷,忽然正色道:“这并不好笑,王爷。”
王爷一顿,看着善卿严肃的面容,缓缓地止住了笑,只剩下一丝嘲讽。
“这就是我们女人跟你们男人最大的区别,也是你身为王爷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区别,”善卿怅然道:“你们不需要顾及我们的痛苦,也无须考虑我们的需要。”
王爷的神色渐渐地凝重起来,他看着善卿,默然道:“你怎么,不象我从前认识的善卿了呢?”
“我是她的师傅,教会了她很多的东西,”善卿低声道:“同时,她也教会了我……那些从前,我不曾意识到的……我终于明白,她心底那浓重的忧伤,原来不全然是因为她自己……”
他认真地望着善卿,一言不发。
善卿再次掀起眼皮,朝王爷看过来:“王爷,你一定会输的。”她说:“如果你输了,就不能让她进宫。你答应过我的。”
“我说话历来算数。”王爷笑得很叵测:“不进宫,那就在醉春楼呆一辈子……”
“带她去王府吧……”善卿的声音绵软,象哀求。
“我知道你没那么轻易放弃。”王爷眯缝起眼睛,笑得有些阴森:“我说过了的,一个赌局,只能是一个赌注,不进宫并不等同于可以去王府。”
善卿黯然,无言以对。
王爷嘴角再次扬起不屑的笑意:“赌注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我还可以跟你做一个交换……”他缓慢而清晰地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那么我就可以把带她去王府作一个条件来交换。”
善卿的眼光猛地射过来,旋即又黯然:“你的要求,岂非容易?!”
“知我着,顾善卿也!”王爷感叹一声:“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的知音呢?!”
“你的要求是什么?”善卿冷冷地问。
王爷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道:“我要你,亲口跟紫来说,你要她做花魁。”
善卿眼睛的亮光渐渐地淡去,她注视着王爷英俊的脸庞,长久地沉默。
好厉害的王爷啊,他的计谋环环相扣,一丝不漏,每一步都算得这么精准,严实密缝。他想赢,并且一定要赢,为此不择一切手段。如果当花魁去王府的诱惑还不能奏效,利诱行不通,那就威逼,善卿不是说她重情吗?那他秋煜王爷就一定要看看,她究竟有多重情?!
去不去王府的结果已经不重要,王爷正在享受玩弄紫来的过程——
此刻善卿的心底泛起丝丝的凉意。
王爷不爱紫来,他感兴趣的,只是一个新鲜的玩具。紫来的执着与单纯,还有她不按规则出牌的做派,带给了他莫大的刺激。
意识到这样的一个现实,给善卿的精神带来了无以伦比的重创,她无奈而悲凉地认识到,不管自己的愿望如何地美好,一切,终究都不能由她掌控。雾气渐渐地浮现在眼底,她看着面前的王爷,微笑着,泪下:“我答应你……”
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我这么的爱你,不管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哪怕是要我的命,哪怕,是牺牲紫来——
“她会做花魁的!”王爷的脸上洋溢起胜利在望的喜悦。
你错了。善卿在心底默念一句,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坚信,紫来不会做花魁,也不会留在醉春楼,因为她太爱干净,不会允许自己肮脏地活着。
紫来若做了花魁,王爷会依先前与秦太守的约定,把花魁带走;紫来若不做花魁,按照与善卿的赌局,王爷就不能送紫来进宫,而当善卿做到了亲自要求紫来当花魁,那么王爷也必须把紫来带进王府。其实无论怎么做,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会把紫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