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卿的嘴角扯出一个轻笑,美丽中带着虚弱,还有狰狞和残酷:“我看错你了吗?”
紫来只觉得脑袋中轰然一响!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先前的一席话,不过是现时的铺垫。从自己进入雅园宣告不当花魁,从善卿答应不用做花魁那一刻起,这个美丽而狡猾的女人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算计!她对自己好,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自始自终都是要让自己当花魁!就在刚才,她的一席话,还在紧自己的口,为的,只不过还是“当花魁”这三个字!
背叛与羞辱,欺骗与戏弄,把往日的美好和情分统统葬送。紫来感到了锥心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愤怒、伤心、绝望一股脑地涌出来,薄薄的雾气漫起在眼前,她克制着,却平静而缓慢地,甚至是有些不动声色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放到桌面之下,紧紧地握住。
冷血之人!原来你不止是手冰凉,你的心,也如寒冰般彻骨,没有一丝人间的温度。
善卿死死地盯着紫来的眼睛,她看见那淡紫在水汽中迷蒙,随后,淡淡散去,渐然地透出坚毅的决然,慢慢地,鄙视浮现在那片淡紫中,紫来就这样傲然地起身,越过了她,走向门外。
善卿的手还保持着被紫来拢住的样子,无力地放在圆桌的缎面盖布上,她还那样的姿势坐在凳子上,一动没动。
“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等明天的比试,我就会知道答案。”善卿冰冷的话语穿破了空气,嗖嗖地尾随着紫来,直指她的后背心:“你尽可以走,但是,我还要教你最后一课,顾善卿之天下无信。我告诉你,这世间,谁也不可以相信,就连自己,也未必可信。”
在善卿咄咄的语句中,紫来漠然地跨出了门槛,她有一百个理由流泪,但是,她没有哭。因为眼泪很珍贵,不值得这样去洒落。
雅园,是一个梦,明天就会醒;善卿,也是一个梦,现在就已经彻底地醒了。只有她,还是真实的,她的境况,一如从前,一如始终,从来,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王爷缓缓地从屏风后转出来。
善卿冷冷地问:“这样,你满意了么?”
王爷笑了一下,点点头,却说:“明天,我们还要再强调一次。”
善卿美丽的眼睛里,一丝寒光射出来。王爷尖锐的眼光迎上去,对峙片刻,少顷,他先移开。
“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么?”善卿无力地问道。
“是对你,还是对那小丫头?”王爷尖刻道:“我是王爷,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对待任何人。你是我的。如果我愿意,她也是会我的,要怎么对待你们取决于我。善卿,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是你的?”他的话刺伤了她,爱如果不能被善待,那么离开,也是迟早的事。她已经爱了,所以回不了头,她没有时间回头,也不想回头。可是紫来呢?她冷笑道:“我是不是你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至于她会不会是你的,我只能说,但愿会是。”
王爷闻言,觑了一下眼睛:“善卿,你似乎,有些恨我……”
“恨一个人,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善卿幽声道:“爱与恨,咫尺之间。”
王爷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王爷,”善卿忽然说话了:“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你说我知不知道?”王爷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简单。
“爱一个人,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善卿起身,缓缓地走近床边:“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