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紫来听见了自己欢快的笑声……
浓密紫藤下,美丽的母亲在微笑,蓝溪儿倚在一旁,喝着清凉的莲子羹,还是那个初夏的上午,那片熟悉的场景,艳丽的紫藤花一串串,悬挂在花架上,把太阳光都晕成了紫色,她就坐着秋千,在花团深处荡来荡去,那淡紫色的裙袂随风扬起,象一缕烟,拖着长长的紫雾……
紫来咧开嘴,开心地笑起来,她所有的快乐都迸发了出来,笑声象音符,顺着风,轻盈地敲打着每一片树叶。
看紫来上了秋千,赵嬷嬷脸色大变,意图阻止,王爷却缓缓地抬手,拦住了她。
紫来敏捷地攀上了秋千,轻快地荡起来……
他安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眉宇间无法抑制的快乐,望着她兴奋的面容,望着她做梦一般的迷醉……
忽然,他的眼前,漫起一番景象:紫雾笼罩的院落,繁华的紫藤花开得如火如荼,一个约莫七岁的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她淡紫色的裙袂随风飘起,落下时象云中仙子下凡,扬起时又仿佛同紫色的花晕幻化成一片紫烟。太阳光从紫色花瓣的间隙射过来,照在她眉清目秀的面容上,那粉红的脸蛋就如同镀上了一层紫光,有着梦幻般的迷离……
这该是幼时的紫来吧,多可爱啊——
赵嬷嬷惊奇地看到,灿烂的笑容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王爷的脸上,他笑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开怀……
眼前一晃,景象忽然消失不见,满目绿色中,紫来悻悻地下了秋千,涩涩地走到王爷身边,低头无言。
梦幻虽然美丽,却始终是梦幻,现实虽然残酷,却始终是现实。
王爷斜斜的眼睛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忽然,他冷不丁地问:“你没给善卿戴孝?”
赵嬷嬷一刺,瑟缩地望了紫来一眼。
紫来平静地回答:“因为怕撞上王府的规矩,进门前摘了。”
王爷不说话了。
赵嬷嬷松了口气,赶紧低低地喊一声:“王爷……”似在提醒,该给紫来分配差事了。
王爷转过身,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嬷嬷迟疑了一下,自从王爷前两日提起紫来要进府,着她考虑,她其实已经跟执事嬷嬷商量过了,本来可以直接禀告,但是她有些犹豫。若不是王爷这样轻易就让紫来进了花园,若不是看见王爷不阻止紫来上秋千,若不是发现了王爷脸上那样的一种笑容,她不会犹豫,可是,现在,以她的经验,她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特别,或者,她要小心行事,否则,触怒了王爷,那可糟了。
“嗯……”王爷的声音有些不悦。
赵嬷嬷硬了头皮赶紧回答:“商量过了呢,执事嬷嬷说,应该还是要按府里的老规矩,从最基础的做起……不过,目前最缺人的,倒不是下层的那些事情……”她紧张地,却故意将话语拖得很慢,只想王爷插话进来表个态,她好见风转舵。
“那就按老规矩吧,”王爷淡淡地说:“都那些事缺人啊?”
“杂役的活是厨房里洗菜的、切菜的,还有洗衣的;奴的活呢是打扫卫生、缝补的;婢的活呢,就是您书房里的随侍丫头,小鹊的婆家又来催了,她娘托人来说,小鹊舍不得府里,但丫头总得嫁人,所以,定了下月成亲,之前便是要走的了……”赵嬷嬷说得很详细。
“洗菜吧。”王爷并无多话,转头朝前走去。
紫来跟在赵嬷嬷身后,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地回望了紫藤好几眼。
去厨房的路上,赵嬷嬷猛然间话就少了,当下人的思维惯性,让她不得不多想一些人事。王爷的每一句话,都得细细揣摩。既然“就按老规矩吧”,那又何必问得那般详细?王爷始终对紫来还是另眼相看,他在为她做选择。洗菜?恩,这该是个无人倾扎的差使吧。赵嬷嬷飞速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下等的杂役,又是个女孩,估计厨工的安排就是让她洗洗小菜。赵嬷嬷觉得,此时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是否要适当地给予一些帮助,还得过段时间再说。
于是,把紫来交给厨工后,简单地交待了两句,就准备走了,回头想想还是决定多句嘴,反正做件好事总是不吃亏的。所以,又叫住厨工,加上一句:“着周妈晚两天走,先带她一带,也省了她初来因为不会做挨骂。”